第五零四章
辛羸緊緊的看著龍二郎,壓抑著面對刀具的天然恐懼,平靜的開口道:“一百貫,私了。” 但龍二郎似乎沒聽見。 他猙獰的笑著,就看見他那幾個兄弟沖了過來。 看見這一幕,青衣臉色蒼白,她掙扎著、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準備朝著龍二郎撲過去,卻又被一腳踹飛。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五個小弟沖到了辛羸身邊,揮動了殺豬刀,辛羸舉起搟面棍,要自保。 卻在這時候,龍二郎的一個兄弟,手腕一翻,殺豬刀的刀柄指向了辛羸。 另一個混混把辛羸的搟面棍抽了出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殺豬刀刀柄被塞進了辛羸之前握著搟面棍的手里,而那個龍二郎的兄弟則直直的撞了過來。 下一刻,只聽見刺啦一聲,殺豬刀刺進了龍二郎那個兄弟的左胸心臟位置。 “殺人啦!” “殺人啦!” 龍二郎高呼,龍二郎的兄弟也高呼,被殺豬刀捅到的那個家伙,在聽到這聲高喊的時候,雙眼一閉,直接原地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也就在同時,一群弓兵飛速沖了過來,在剎那間圍住了現場,圍住了辛羸。 出警速度可真快啊! 看到這一幕,辛羸算是明白了過來。 他被陷害了,這是人家早就做好的局。 誰要陷害他? 自穿越過來,他一直與人為善,從頭到尾只得罪過一個人——劉開,但劉開早已經被發配鄜延路了。 弓兵的頭頭兒煞有介事端詳了一下死者,而后開口道:“心臟被刺穿,沒呼吸了,已經死了。” 然后,弓兵頭頭兒摸出一張逮捕令,一把指向辛羸:“把他給我抓起來!” 四五個弓兵一擁而上。 連逮捕令都準備好了? 辛羸退后一步,猛然抬頭,瞪著那幾個弓兵,怒喝道:“我乃文知府結義兄弟,爾等動我一個試試?!” 弓兵們頓住了。 弓兵頭頭兒也愣了一下,他不著痕跡的瞪了一眼那邊的龍二郎,你丫的不是說這家伙是被轉運使看好的人嗎? 如今轉運使出去了還沒回來,正是動手良機,怎么這小子又成了文知府的結義兄弟了? 龍二郎冷冷的笑道:“就你?你要是文知府的結義兄弟,老子龍二郎便是官家的結義兄弟!” 龍二郎! 辛羸瞳孔急速收縮。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劉開說過他認識龍二郎,還借此來威脅過張朝、二郎、惡來等三人。 而現在,這是一個陷害他的局,這個局的參與者卻就是龍二郎…… 這事,絕對跟劉開有關系! 這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辛羸心底慢慢的陰沉下來。 他抬頭,緊緊的看著龍二郎:“我才從文知府府上出來,若是不信,可遣一人去文府走走,且看文知府會不會過來認我這兄弟!” “這……”弓兵頭頭兒有些為難了。 龍二郎臉色有些難看,一介莽夫卻也能急中生智。 他看著弓兵頭頭兒,滿臉悲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因為這小子有可能是文知府的結義兄弟,都頭便不管了嗎?!” “如此,天理何在?公義和在?!” 這番話,本應該激起群眾的正氣,卻不料沒有一個人響應,實在是由龍二郎這家伙來質問天理公義,顯得著實可笑。 他自己就是不尊天理,毀壞公義的人! 但弓兵頭頭兒卻懂了龍二郎這話深層的意思。 就算辛羸跟文知府有關系,他也可以先斬后奏,這是天理,這是公義! 就算之后被問責,他也有這秉公執法的借口,有了這秉公執法的借口,就算是官家來了,也不可能在明面上把他怎么樣。 可官場從來就不是把一切都放在明面上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弓兵頭頭兒依然猶豫。 龍二郎怒吼:“十倍苦心報蒼天!” 十倍? 弓兵頭頭兒心動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十倍不夠,若要成大事,非要百倍苦心不可!” 旁邊的圍觀群眾聽得滿頭霧水。 龍二郎卻是滿臉蛋疼。 百倍? 那特么回頭就要給這家伙五千貫錢! 五千貫,你當是五千文嗎? 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但在他旁邊一個婦道人家滿臉焦急的捏了他一把之后,龍二郎咬著牙開口:“百倍便百倍!” 弓兵頭頭兒笑了,指著辛羸:“給我抓起來!” 弓兵們一擁而上,朝著辛羸壓過去。 辛羸猛然將殺豬刀舉了起來:“諸位軍爺,且慢!” “霍,兀那廝,要造反不成?!”弓兵頭頭兒怒喝。 辛羸搖了搖頭:“我想知道,都頭是以什么罪名來抓我?若無確實罪名,都頭若要胡亂抓人,可是要發配邊疆的!” 弓兵頭頭兒輕笑:“尸體就在這兒,你問我是什么罪名?” “殺人罪!”龍二郎滿臉猙獰的怒吼起來。 幾個混混也跟著喧嘩起來。 辛羸不為所動,轉頭看向龍二郎:“真的是殺人罪嗎?” 第十六章 龍二郎怒極發笑:“尸體就擺在這里,還能有假不成?” 辛羸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深意:“龍二郎,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確實要告我殺人?” 不知為何,龍二郎突然有些心虛,但事已至此,還能退縮不成? “你本就是殺人了,老子不告,別人也會告你!” “很好!” 辛羸高聲開口,并將手中殺豬刀朝著龍二郎遞了出去:“那麻煩閣下,對著這尸體的命根子,來一刀。” 辛羸要賭。 賭這些混混不可能為了陷害自己便直接付出一條自己人的性命,他要賭地上那具尸體,是在裝死! 雖然那尸體被戳穿了左胸。 可,有的人的心臟可是長在右邊的! 看著那具尸體,辛羸冷漠的開口道:“一刀下去,若是這尸體不動,辛某立馬認罪!” “否則,辛某不止不認罪,還要反告你誣陷良家子殺人!” 剎那間,全場靜默。 龍二郎呆滯。 左胸都被刺穿了,這小子居然還敢想著人可能沒死,這小子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嗎? 若是尋常人,這時候早已經六神無主了吧? 便是膽子大過天的人,也不會去想這左胸都被刺穿的人到底死沒死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