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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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年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二章暗夜夜風(fēng)泠然,一葉扁舟悄然劃出芙蓉洲,在柳枝扶疏的碼頭邊靠了岸。半夏一手輕提著裙裾從舟上走下,匆匆忙忙往蘇世賢所居的正房走去。 正房里只點(diǎn)著幾盞素?zé)簦竭^那架芙蓉花開的大插屏,便是一地積水空明的月光。半夏穿過抄手游廊,遙遙便瞧見蘇世賢對影望月、有些蕭瑟的身影。 青衣綰巾,皂靴雪襪,昔年溫潤如玉的探花郎縱然不復(fù)年輕,卻因著添了些歲月的積淀而愈發(fā)儒雅,便如一壺好酒,歷經(jīng)秋收冬藏,越發(fā)歷久彌香。 芳心微微一動,半夏也說不清是為著什么,竟隱約有些為眼前人嗟傷。也瞧不透為何長公主放著這么好的男兒不愛,卻偏偏要與些戲子伶人糾纏不清。 眼瞅著蘇世賢的小廝上前通稟,她便立在花墻旁瞧著廊下的鸚哥梳理著羽毛,心中盤算著要不要給蘇世賢略略來些提點(diǎn)。 對于瑞安深夜傳召,蘇世賢早失了從前的雀躍。他胡亂將藤桌上的涼茶飲盡,暫時將心底關(guān)于蘇梓琴身世帶來的驚濤駭浪壓下,便有些暗啞地喚了一聲半夏,依舊彬彬有禮地問道:“不曉得殿下有什么事?” 若放在從前,半夏興許不會多說。此時瞧著蘇世賢青衣瑟瑟,竟有些遺世的獨(dú)立,心底那點(diǎn)憐惜便更加濃郁,與方才在長公主寢殿間瞧到的靡靡之色對比,心間的撞擊格外強(qiáng)烈。 她沉吟了片刻,方才將聲音壓得極低,悄然說道:“只為今日灼華郡主寫了家書歸來,長公主對上頭的內(nèi)容大不滿意。方才逐了費(fèi)嬤嬤出去,如今便要奴婢來請大人您過去,大約是要問訊些事情。” 從前只望著靠瑞安平步青云,蘇世賢也曾深情繾綣。后頭連番被那些個美少年打臉,如今連愛若至寶的女兒都成了泡沫,他心間的顧忌反而少了許多。 聽得瑞安被陶灼華的家書所擾,他反而隱隱升起一絲竊喜,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再淡然問道:“莫非是灼華忤逆了長公主,叫她心里不大痛快?” 半夏拿貝齒輕輕咬著朱唇,再悄聲說道:“這灼華郡主若不是一派少不知事,便是存心與長公主過不去。這些時日統(tǒng)共寫了一封信來,里頭卻滿滿無用的東西,長公主關(guān)心的事情渾然不提。您此去也小心著些,只怕殿下會有所遷怒。” 蘇世賢只是隨口一問,原不指望長公主身邊的人能開了尊口,聽半夏竟然說了這么多,到有些出乎意料。 青綢蓮紋的素?zé)粲持嵉脑鹿猓挂惨r得本來樣貌普通的半夏多了些瑰艷。眼見她目含隱慮,到有幾分關(guān)切地望住自己,蘇世賢心間一動,猜不透這丫頭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卻也承她這難得的一份情,便微笑著頷首示意:“多謝你的提點(diǎn),我必定記在心里,咱們這便去吧。” 那一縷溫潤的笑意比天上的瓊?cè)A更亮,倏忽迷亂了半夏的眼睛。聽聞蘇世賢這便要動身,她到有些遲疑地立在原地,輕輕問道:“蘇大人,您便不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