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地生我孫悟空
海外有孤島,孤島有險峰,險峰上立著一塊平淡無奇的山石。 云霧飄渺,浪花拍打,一波又一波涌來。 時光靜靜流動,千年、萬年……如流水一般消逝。 荒島從沒有一草一木遍地荒蕪,漸漸有了綠色,長滿了青草和樹木,有百鳥從海上飛來,萬物再次生息,猴子在桃林中跳躍。 這一切都悄無聲息的變化著,緩慢不移,荒島已是樣貌大變,化作了一個鳥語花香的花果之山。 而那山石豎立在無名峰上,受天地日月之精華,無數(shù)年風吹雨打,竟是漸漸產(chǎn)生了一個懵懵懂懂的意識。 它沒有眼睛、鼻子、耳朵……卻天生一股靈性感知這個陌生而又充滿著無限新奇的世界,內(nèi)心中響起一個關(guān)于自我的問題。 我是誰? 仿若清風吹過寂靜的湖面,掀起了淡淡的漣漪,擴散出去,久久不停。 心靈也活躍了起來,有了生命。 它不知道答案,只能靜靜看著這天、這海、這地,默默尋找答案。 又是無數(shù)年過去了,它心頭靈機一現(xiàn),又問出自己第二個問題。 我在哪? 風云齊聚,天地反覆,仿若陽光破開烏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它心頭靈機越發(fā)濃郁,天地萬物越發(fā)清晰起來,盡在感應(yīng)之中。 這一次,它沒有在耗費太長的時間。 大約只是千百年的歲月。 它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后一個問題,我來自哪里? 它回想自己的過去。 因為它看到花兒從地上長出、鳥兒從蛋殼里鉆了出來、猴子在母親的懷抱中茁壯成長…… 它思考自己從何而來? 神雷轟鳴,劈開混沌,清濁乃分,分出了天與地,萬物分明起來。 自分出那宿命般的三問后,生命仿佛有了意義。 山石有了心跳,體內(nèi)孕育出一個仙胎,有了九竅八孔,可以真實感受萬物。 原來這風兒是如此輕柔,鳥兒的聲音是如此歡快,花兒的味道是如此清香…… 以前只是懵懵懂懂的感覺,現(xiàn)在卻是真實的五官感受。 一顆石頭做的心有了活力,有血液注入其中,咚咚跳動著,強而有力,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新生命就此誕生了。 它是如此的好奇,不停感受著這全新的世界。 但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實在太漫長了,只記得日起日落,周而復(fù)始,甚至它連時光本身都忘記了。 它看見島、大海、云彩、天空…… 但一重nongnong的石殼限制住了它,無數(shù)年過去了,它始終不曾挪移一步。 沙土堆積,山脈也在不停長高,一年一寸的上漲著,托著它的身體緩緩上升。 它看得也越來越遠了。 它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于一個孤峰峭壁之上,四周都是崖壁。 山是島,島也是山。 島嶼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有鯨魚騰躍,海鳥歡鳴…… 但它始終動不了了! 看著那些天地眾生可以自由活動,他心中升起nongnong的憤怒。 為什么? 它也想像那些眾生一樣奔跑在廣袤天地中,自由自在,沒有束縛。 它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活過來,它想活過來! 但它簡單的意識中卻始終想不到辦法。 唯有那憤怒漸漸沉淀下來,化作一個充盈胸膛的戾氣,恨不得打破這該死的石殼,攪個天翻地覆。 心中常懷戾氣,它始終脫身不了樊籠。 直到不知多少年過去了,有一日,山下邊來了一只猴子。 這猴子已經(jīng)很老很老了,渾身毛發(fā)都變成了白發(fā),胡須拖地,垂垂老矣。 它從這老猴身上感受到了nongnong的死氣,但偏偏生命力的波動十分強盛,給它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 這是一種叫做猴子的生物,它經(jīng)常看到,就生活在桃林中,每日以桃果為食,往往只有十來年的壽命。 但這只老猴卻大不一樣,實在太老太老了,老的讓它覺得,下一刻他就會咽氣,卻始終堅挺著。 它從沒見過這么老的猴子,感覺這老猴至少活了一百多歲。 他是怎么做到的? 它對這老猴升起了nongnong的好奇心。 他是如何打破自己的宿命的?超過了生命大限。 它本能覺得,若是能研究出這老猴的秘密,或許自己可以打破這重石殼,成為真正的生命。 而下一刻,它就瞪大了眼睛。 月明星稀。 只見那老猴陡然昂天長嘯,站在孤峰之上,沐浴周天星辰。 星光如百川入海一般匯聚過來,從那白色的毛發(fā)中進入老猴體內(nèi),增強其生命力量。 一時間老猴化作了一個黑洞,將四周月光吞噬一空,天地為之失色。 吞噬日月精華! 它莫名領(lǐng)悟到這一點,陷入奇妙的境界之中,久久無法自拔,連天亮之后老猴悄然離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