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東渡(下)
晚霞漸散,海面上的殘紅一點一點褪去,云層漸暗,海面上呈現出一大片灰白色?!鄄?nbsp;蘿 小≯說 陸鴻閉著眼在船頭的蒲團上打坐,凡煉道修玄,入定打坐是基本的功夫;所謂打坐并不是坐著入睡,而是進入一種空無的入定狀態,此時打坐者意識蒙昧,五感六識卻十分超脫,而陸鴻修有冥視之術,入定之后四周的一切反而更加清晰起來,而他的意識也處于一種欲要游離卻尚未游離的奇異狀態。 靈氣入體,輪轉之后又吐納出少許,毛孔舒張,整個人都有了一種通透之感。 這樣的入定要維持一夜,打坐已經完全取代了睡眠,陸鴻氣息均勻,慢慢的感悟著那種融通之感。 金翅鵬鳥仍然立在船頭,此時已經閉上了雙眼,雙翼合攏,仿佛在打盹。 海面上的灰白色很快就變成了黑色,遠近茫茫,一片黑暗,海水時而翻騰;陸鴻雖然沒有睜眼,但此時通過冥視之術映入神識之中的只有一片黑暗茫茫和緩慢翻騰著的海水,與天際相連的那條線也消失了,沒有燈塔,沒有光亮,整個人仿佛身處于無邊的黑暗之中;這是陸鴻在海上的第一個夜晚,縱然是他也感受到了那種未至的恐懼感。 擺放在膝蓋上的云麓劍卻泛起點點光華來,也正是這一點光芒和劍的森冷照亮了陸鴻的心。 縱然現在的他只憑劍氣也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但有一柄劍在身上,他便有了莫大的勇氣,這便是劍對于劍客的意義;而在這一點上何不思似乎更像是一個劍客。 不知為何,陸鴻突然想起了何不思,與他一樣,現在的何不思即便沒有劍也可在一流的劍手中穩穩的占據一席之地,但沒有劍的何不思卻是殘缺的,那種殘缺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彌補的,一種生命意義上的缺失;只有劍才能彌補這種缺失,哪怕是一柄生了銹的鐵劍也能讓他的生命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何不思比他更接近于人劍合一的境界。 入定著,感悟著,仿佛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一輪明月自海上升起;映入陸鴻眼簾的起先只有巴掌大小的光亮,但那無邊無際的黑幕卻被生生的撕開了,而當那輪明月高懸到天空時,大船四面的海水也變得波光粼粼,一輪月影映照在船頭。 沒有波濤,但船下卻仿佛有什么東西向上浮了上來,陸鴻散離的意識漸漸的收了回來。 便在這時,金翅鵬鳥忽然睜開了眼,它灼灼的目光瞥了一眼船前的月影,又抬起頭看了看空中的那一輪明月,忽然高亢的鳴叫一聲,震動海面一陣翻涌;它驟然振翅,一飛沖天,便在上空的明月之上映出了一道影,繼而橫飛數百里,直到云層下方,全身忽然綻放出金光萬道,烈焰噴薄,它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燃燒起來,剎那之間,那燦烈的光芒便蓋過了柔和的月光,暗夜的天空中仿佛平添了一抹驕陽。 陸鴻禁不住睜開了眼睛,贊嘆道:“好氣魄,好氣象,鵬轉九萬里,如日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