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套房的客廳。

    十月的京都已經有了秋的涼意，夏灰默穿著卡其色風衣，臨窗欣賞樓下的風景。眼中寫滿復雜的情緒。

    是秋思？

    還是因為昨晚得知自己的偶像是來自其他位面的僵尸，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十八歲的女生憂愁大抵就是如此吧。

    陳實和胖子兩個大男孩看出她的心情似乎不好，但是也不知如何去安慰一個女生。

    見陳實和胖子在看著自己，夏灰默揉揉眼睛，眼簾微垂，看向窗外：“陳實，張舉，我準備回家一趟，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學校了。”

    “回家？你們家不是已經……”

    陳實記得夏灰默曾經和自己說過，她某天異能覺醒后，全家人，甚至整個小區的生物都在她的異能中消逝，她還有家可回？

    “我家以前就在京都，既然回來了，還是想回去看看。再看看我住的地方。”夏灰默的聲音有些落寞，“下次不知什么時候再回來了。”

    “我們陪你一起去吧。”陳實看夏灰默情緒低落，擔心她有事會觸景生情，情緒失控。

    張舉也是個善解人意的胖子：“我們的車票是后天的，今天剛好沒事。”

    ……

    夏灰默家原本在京都的三環內，坐地鐵可以直達。

    京都不愧是國際大都市，地鐵中的人接踵摩肩，隨時有可能和他人來個親密接觸。

    陳實從小成長的江寧并沒有地鐵。吳楚市倒是有兩條，陳實一直在學校，沒機會乘坐。

    陳實等人所在的站叫主公墳，名字聽上去有些瘆人。

    這是華國較早建成的地鐵站之一，已有五十年左右的歷史，如今裝修剛翻新不久，已看不出什么歷史的痕跡。

    隨著人流來到地底二層。

    三人站在屏蔽門外。

    由于人太多，大家根本沒有空間排隊，而是擠在門的兩側，僅在中間象征性地留下一道供車上人下車的小缺口。

    陳實好奇地將感知探入屏蔽門外幽深的通道，各種聲音和氣息在長而陰暗的隧道中交織。

    通道拐角處亮起燈。

    地鐵開過來。

    陳實看過去每一節車廂都被擠得滿滿的，大約就是傳說中的沙丁魚罐頭。

    夏灰默低垂著眼簾，抱歉地說：“京都地鐵就是這樣，其實你們不必特意陪我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感受京都地鐵的擠，也是外地人的一種打卡方式。”特意將自己充氣變地圓滾滾的胖子隨手給自己來了兩張自拍。

    一旁的京都人略帶優越感地看向胖子，如同看鄉下來客。

    地鐵停穩。

    陳實發現自己面前的這節車廂竟然不似其他幾節那么擁擠。

    隔著車窗能看到不少空隙。

    “運氣不錯。”陳實笑了，他并不習慣這種擁擠的感覺。

    本節車廂車門才打開，奇異的氣息從車廂內傳出來。

    那是大蒜，榴蓮混合著韭菜餡包子的味道。

    正在排隊的人微微皺眉。

    車廂內的乘客仿佛得到換氣的機會，都靠近車門大口喘氣。

    刺鼻的氣味并沒讓車廂外的人退縮，陳實三人被后面的乘客推攘著上了地鐵。

    地鐵車門關閉。

    原本有些空隙的車廂，迅速變成了沙丁魚罐頭。

    陳實知道為什么這節車廂人少了。

    因為這節車廂里的味道實在讓人難受。

    新上車的乘客開始有人甩著京味普通話：“誰在車廂里吃榴蓮和韭菜餅，這味怎么這么難聞。”

    “還有大蒜，誰帶這東西上車？”

    “地鐵車廂不能吃東西，不知道么？”

    開始有人朝其他的車廂擠。

    這節車廂變得比較寬松。

    夏灰默也悄悄掩住鼻子。

    陳實不需要散出感知，就已經看到奇怪味道的來源——那位穿著紅配綠喜鵲鬧春衣裳的大娘。

    味道就是從她身旁的包裹中傳出來的。

    她一個人坐了個三人座。

    有一位同樣強悍的京都大媽嘗試著坐到她的身旁。

    立刻被強大的味道熏地直皺眉。

    “你這包裹里放著什么？”京都大媽皺著眉。

    大娘打開包裹，里面裝著幾種水果蔬菜。全都是有著強烈刺激性氣味的。

    隨著包裹打開，更強的味道從包裹里傳出來，味道迅速在密閉的車廂蔓延。

    京都大媽被熏得臉都綠了，站起來，逃離了座位。

    大娘不以為意，將包裹放在一旁，占據一個位置。

    ……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

    陳實有很多問題想問大娘，比如那塊小墓碑是從哪來的。

    沒想到在京都都能遇上。

    于是陳實上前和她打招呼：“大娘你好。”

    大娘抬頭看見陳實，又看了看陳實身后的夏灰默。

    “我記得你叫陳實，你又有新女朋友了？”大娘說，“你是個好孩子，就是身邊女孩子太多。”

    “我們只是同學。”陳實見車中人都看向自己，怕夏灰默不好意思，忙說。

    “上次那個你不也說是同學，你們還穿情侶裝。”

    “那是校服。”陳實無力解釋。

    車中人太多，人多眼雜，陳實并不準備和大娘多聊，但是也不準備讓大娘跑掉，他決定這次一定要好好和大娘聊聊。

    于是他問大娘：“大娘，您在哪站下車？”

    大娘說：“我在三和門下車。”

    陳實笑了：“我們剛好也是在那一站下車，大娘一會下車您有時間么？我有事想請教您。”

    大娘看看陳實：“時間倒是有一點，但是你如果是想找我打聽我家韓梅梅的事，我可不會告訴你。”

    “……”陳實。

    大娘看向夏灰默，親切地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小姑娘，你過來坐么？”

    夏灰默猶豫了一下，輕輕搖搖頭。

    大娘又對胖子說：“你過來坐么？”

    胖子看看她的包裹，不進反退：“我站著挺好，您老人家坐。”

    大娘問陳實：“陳實你來坐？”

    陳實看向那個沒人坐的位置，想到一會要找大娘請教，于是咬牙坐下了。

    位置剛好對著大娘的包裹，氣味比起車廂中濃郁了幾倍。

    辛辣奇異的混合味道沖入陳實的鼻子，強烈刺激陳實的五官。

    “堅果墻石膚煉體”啟動。

    淡金色的符文悄然在陳實體表閃爍。陳實才感覺自己舒服不少。

    陳實看向之前離開的京都大媽，難怪這個座位沒人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