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覽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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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斥退了韓之渙等人,站在苑外,讓深秋的冷風(fēng)將自己那一絲酒意完全吹散,然后正衣冠,然后方跨步而入。 走到離馬車五步之外,他便站住,拱手執(zhí)禮道: “在下元景灝,冒昧請姑娘到此,還請姑娘見諒。” 馬車?yán)镆粫r沒有回應(yīng),等了片刻,方聽見一個帶著顫音,卻宛若的少女聲音傳來。 二皇子心知對方是害怕,連忙解釋道:“姑娘莫怕,我對姑娘沒有惡意……我是,我是子衡的朋友……” 二皇子說到此處,臉上閃過一抹黯然之色,隨即繼續(xù)正色道:“子衡曾經(jīng)與我說過,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是他的心上人……” 馬車內(nèi),黛玉聞聲之后,呆呆怔住。 他說的是真的么,他,果真在他面前說過,她是他的心上人? 許是二皇子的聲音太過中正與謙遜有禮,也或許是他的話語,令黛玉放下了一些戒心,她竟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就是二皇子?他曾與我提過你……” “真的?他如何評我?”二皇子聞言,有些焦急的問道。 “我記不得了……” 黛玉沒有說謊,她確實(shí)記不得了。 不過并非因為她記憶不好,而是一則賈寶玉并沒有在她面前深提過二皇子,二則,她自己除了賈寶玉,心中早已很難再裝下別的男子的信息。 便是尊貴如皇子,在她眼中也和常人沒有不同,不值得她特意記住。 二皇子十分遺憾,卻沒有強(qiáng)求,又聽黛玉問:“你把我?guī)У竭@里來做什么?” 二皇子道:“姑娘不必驚慌,今日請姑娘來此,實(shí)則有一個不情之請……” 少女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中復(fù)帶上了戒備與哭腔:“我想起來了,前兒的時候,就是你派人來抄家的! 你不要過來,否則我立馬死在這里!” 二皇子沉默了一下,忽然高聲道:“左右聽令,從現(xiàn)在起,凡未得林姑娘準(zhǔn)予而靠近馬車三步之內(nèi)者,包括本王在內(nèi),一律格殺勿論!” “是!!” 遠(yuǎn)處的侍衛(wèi),同樣高聲回應(yīng)。 這樣大的聲音,倒把黛玉嚇了一跳。 而黛玉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防備有多么可笑。 自己不過一介弱質(zhì)少女,對方若是想要對她不利,豈是她可以抗辯的? 真要如此,不過一死而已。 如此一想,倒去了害怕之意,只是將手中金簪的鋒芒對的更準(zhǔn)些,然后也不說話。 二皇子確定馬車中的少女心情平復(fù),方道: “前日去賈家之人,確實(shí)是得了在下的授意。但是,我的本意卻非查抄賈家,而是,只為請姑娘出府,讓在下,能夠有一觀芳容的機(jī)會。” 黛玉臉上一紅,心中卻暗啐,書上那些登徒子一開始都是這么說的。 看來,此人果然不是好人。 于是還是不理。 二皇子繼續(xù)道:“姑娘或許不知,在下也曾有一位心上人,她,她也是我的表妹,我與她同樣也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但是,和子衡與姑娘不同,她是我的心上人,但是,我卻不是她的心上人。” 饒是黛玉心中正在回憶這一生的美好時刻,根本不想理外面之人,此時聽到這句話,還是禁不住臉上一紅。 他竟然對外人說他是她的心上人,呸,不要臉,才不是呢! 然后,她又覺得外面這個人也挺可憐的。 他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他,呃呃…… “后來,她被太上皇賜婚,賜給了子衡。” “哎……” 黛玉猛然一驚,簪子差點(diǎn)就刺進(jìn)脖子,但她全然顧不得,脫口而出道:“你的表妹是葉家小姐?” 是了是了,黛玉想起來了。 當(dāng)初她從揚(yáng)州回來的時候,聽說賈寶玉已經(jīng)被太上皇賜婚,她可是傷心難過了好久呢! 后來那個人總是找盡理由來安慰她,哄她,其中就有提到,他說他一點(diǎn)也不喜歡那個葉家姑娘,說對方年紀(jì)比他大、又太高了云云,最關(guān)鍵的是,他戲說什么對方是他老大喜歡的……馬子?總之一切能讓她開心的辦法他都用過了。 那一段時間,是兩人最親密的時候。 要是,后來不發(fā)現(xiàn)他和寶jiejie的事,就更好了,哼! 不過,要是照這樣說的話,外面這人倒是沒有說謊騙她…… 二皇子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道:“時也命也,造化弄人。但是我不怪子衡,我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至少,他為了姑娘,曾經(jīng)抗?fàn)庍^。 但是,我卻一直沒有勇氣,去熙園求皇爺爺,讓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現(xiàn)在,我快要死了。” 黛玉在馬車內(nèi),聚精會神的聽著。 若是說旁的人和事,她或許不會有興趣,但是關(guān)乎賈寶玉的,她便十分關(guān)心。 特別是對方還說的是葉家小姐這一段,這是她心中最最關(guān)注的事情了! 反正對方好像真的不像要對她不利的樣子。 忽然聽他說起這句,心中十分意外:他怎么也要死了?他不是皇子么? “但是,我心中一直十分好奇,我想要知道,能夠讓子衡那樣的男子都魂牽夢縈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容貌。” “你……你休想!你要是過來,我立馬刺死自己!” 黛玉拒絕。 她的玉容,才不是別的男子想看就看的呢! 對方沉默了片刻,道:“我就站在這里,絕不近前,也絕不會對姑娘不敬。” 黛玉不理。 任由對方說的天花亂墜,黛玉還是知道,外面這個人,好像和寶玉并非一路的人。 今日落到他手中,自己只怕再無幸免之理。 死便死了,她根本不畏懼,當(dāng)日家里被圍,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自盡以殉天地的準(zhǔn)備。 她不怕死,只是很可惜不能再看見寶哥哥,甚至連他現(xiàn)在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二皇子嘆了嘆,最后道:“若是姑娘能讓在下一覽芳容,在下便將子衡的消息告訴姑娘。” 說完,便不再多言。 若是對方真的那么在意賈寶玉,那她就絕對無法拒絕他的提議。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聽那般嬌弱靈秀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你說的是真的,不騙人?” “絕不欺騙姑娘。” 黛玉確實(shí)意動了。 十多日以來,家里人完全不知道賈寶玉的消息,特別是后來聽說秋獵中發(fā)生叛亂,再后來又是京城封閉,大家都很擔(dān)心賈寶玉,可是,大家都沒有辦法知道賈寶玉的消息。 外面的人是皇子,或許他真的知道呢? 她真的好擔(dān)心好擔(dān)心寶玉! 二皇子就這么靜靜地立在風(fēng)中等待著,一如他的話語一般。 過了良久,忽見面前簾子微微晃動,隨即一張小小的臉蛋出現(xiàn)在車窗內(nèi)。 二皇子就這么看了一眼,便心頭微震。 好個不食人間煙火般皎潔無瑕的女孩! 她的美,很難用言語形容,那是一種直入心靈的美,使人一眼看過,便再難忘懷。 只是看起來嬌弱了些…… 她一手推著簾子,一手將金色的簪子抵在她那看起來不足一握的脖頸間,立眉嬌斥:“你不許過來!” 然后,她似乎默數(shù)了兩個數(shù),便毅然放下了車簾。 二皇子站在原地,瞇著眼睛回憶方才所看到的容貌,良久微不可察的一嘆:我不如你,遠(yuǎn)矣。 然后也不猶豫,奉行承諾道:“子衡如今在城外,或許就在城門之下,姑娘放心,他現(xiàn)在很安全,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全。” 黛玉聞言,心中立馬驚喜起來,不過還不等她質(zhì)詢真假,便聽見外面有人急沖沖的來說: “殿下,叛軍攻城了!” 攻城?要打仗了么?哎呀,那樣寶玉會不會有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