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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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旭日東升圖,以及上頭寫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匾額,王詵終于回過神來,自己正身處中國古代最富傳奇色彩的官方場所,衙門,而且是全國最高級的開封府衙門。 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兼具后世法院、仲裁所、刑法場、刑偵中心甚至物業(yè)居委會等等功能,冤屈與正義在這里愛恨糾纏。 如果是來此旅游或是考古或是看熱鬧,王詵肯定是心情愉悅,不過很可惜,今天他是這里的犯人,周圍衙役們不善的目光讓他深刻感受到此地透著底蘊的壓抑,那個捕他入獄的關(guān)捕頭站在他側(cè)前方,時不時便不懷好意地瞥自己一眼,然后輕輕撫摸一番手下的虎頭鍘,讓王詵頭皮發(fā)麻。 面對未知的漫長等待很容易摧殘一個人的意志,不過好在這個過程沒有持續(xù)太久,主審官雷厲風(fēng)行地從屏風(fēng)之后出現(xiàn)了, “升堂!” 殺威棒的敲擊聲伴隨著衙役們的低沉的喊聲響起,最后以一聲雷霆乍響般的驚堂木收尾。 “堂下何人,公堂之上為何不下跪!” 王詵抬頭望去,面色更加苦澀了,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這主審官居然是當(dāng)日在礬樓撞見的晏幾道,當(dāng)真是冤家路窄。 此刻的晏幾道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居高臨下地看著王詵,似是有意要在這公堂之上將他那日受到的侮辱找回來。 在大宋,跪拜禮是一種非常高級的禮儀,就是朝堂之上也很少出現(xiàn),不會像后世影視劇里頭那樣動不動就下跪。不過這公堂之上,跪拜是一種態(tài)度,示意自己知錯了愿意改過自新,王詵現(xiàn)在命運可被主審捏在手里,所以哪怕他再不爽,也只得乖乖低頭,非常生澀地跪了下去,說道:“罪民王詵,拜見判官大人?!?/br> “王詵,你可知罪!”雖然對王詵的判決早就定了,但是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王詵,晏幾道心里就有一種莫大的成就感,所以就想多看一會,嘰歪起來。 “我知罪,但我是為除暴安良才出此下策,還望判官大人法外開恩。”王詵硬著頭皮為自己開解,他還不知道朝會上發(fā)生的事情,心里還存有一絲能夠脫罪的僥幸。 “哼!犯法就是犯法,除暴安良?官府是吃干飯的嗎,要你去除暴安良?你有那個權(quán)力嗎?”晏幾道毫不客氣地抓緊機(jī)會奚落著王詵,唇齒飛翻,激動地唾沫星子橫飛,只可惜情商實在是低,一句話就把滿堂衙役都給得罪了。 一大篇聽不懂的長篇闊論之后,晏幾道才有些氣喘地停了下來,取出一張精致的黃色卷軸,宣布著對王詵的審判:“圣上口諭,王詵目無王法,當(dāng)街行兇,該當(dāng)重罰,今罰王詵入獄,作《楊門虎將》,畫完出獄,欽此?!?/br> “威武!” 殺威棒敲地聲再起。 什么?在獄中作畫?畫不完還不能出獄?WTF??!王詵直接跳了起來,差點忍不住要對著即將退堂的晏幾道破口大罵:“兀那賊廝,竟敢偽造圣旨害我!” 但是在一眾衙役的注視之下,王詵終究是沒那個膽子咆哮公堂,尤其是那個關(guān)捕頭,居然已經(jīng)把虎頭鍘的鍘刀扳起,讓王詵硬生生地把話給咽了回去。 “你做什么?”晏幾道被突然跳起來的王詵嚇了一跳,厲聲斥喝。犯人惱羞成怒襲擊主審判官的事情很少發(fā)生,但也不是沒有過,在場的衙役們居然一個都沒有出手去壓制王詵,這讓晏幾道一時慌亂了起來。 “額,沒事,沒事,只是想給晏大人拜個早年。”王詵訕訕到,一臉難堪。 十月拜什么早年?晏幾道狠狠瞪了王詵兩眼,突然幸災(zāi)樂禍道:“看來官家對你的畫很是欣賞,王晉卿,獄中可要刻苦啊!哈哈哈哈。退堂!” 說完便大笑著離開了。 衙役們圍了上來,再次把王詵押回了牢房之中。 好不容易呼吸了一會新鮮空氣,結(jié)果又回到了這惡臭臟亂的牢房,王詵胃里一陣犯惡心,更加讓他抓狂的是,在他出去受審的這段時間,蓬頭少年不知道去了哪里,牢房里現(xiàn)在只剩他一個人了。 在牢里的這兩天,王詵一直被那蓬頭少年纏著講故事,所以也不算太無聊,但是現(xiàn)在只剩下他一個了,而且可以預(yù)見的是他很可能要一個人在這里呆很長時間了,一時無法接受的王詵控制不住地仰天長嘯:“啊啊啊,狗皇帝,昏君,放我出去啊!” 吱呀一聲,牢房門打開了,王詵一瞬間背后就被冷汗浸透了,剛剛他失去理智之下,貌似說出了封建時代最危險的禁詞之一,還好死不死正好被人聽到了。罵皇帝在明清時期那可是要殺頭的,大宋不以言罪,經(jīng)常會有言官大膽指責(zé)大宋官家,但也根本沒有那種頭鐵到敢用狗皇帝這種詞的。 大感不妙的王詵狠狠吞了兩口口水,慢慢回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蘇軾和關(guān)捕頭。 “啊,原來是子瞻兄啊,好久不見呀,你也犯事入獄了,要來陪我嗎?”王詵堆出一臉笑容,想要把剛剛自己的失態(tài)掩飾過去。 蘇軾輕笑兩聲,說:“晉卿果然真性情啊,只是在別人面前可不能這么罵官家,這次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我就幫你保密了,下次可記住別再犯了?!?/br> 王詵尷尬無比地笑著,沒一口答應(yīng),而是地轉(zhuǎn)向關(guān)捕頭,用不信任的眼光看著他。 關(guān)捕頭毫不在意王詵的戒備,居然是一抱拳,說:“王小兄,之前公事在身,多有得罪,還望海涵。我也是土市子長大的,王小兄能為街坊除去呂道這一禍害,也算是我的恩人了,如今還要受這牢獄之災(zāi),實在過意不去?!?/br> 王詵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會感謝自己,想到之前被他逮捕的經(jīng)歷,不是很想領(lǐng)謝。不過他也沒有去奚落這個關(guān)捕頭,諷刺他身為捕頭,為何不自己去除禍害。 地痞流氓就算是在后世也無法根除的,原因有很多,無論哪個時代,惡人都要比老實安分的人過的好。官府辦案是要講究證據(jù)的,草菅人命當(dāng)然只能對沒什么背景的人使用,呂道也不是蠢貨,都是打律法的擦邊球,不會留下能給自己定罪的證據(jù),就算有,百姓大多也不會愿意出面作證,平民百姓只圖個安穩(wěn),指證呂道的話,等呂道出來肯定會遭到報復(fù),還不如忍氣吞聲。 所以關(guān)捕頭這種官府之人反而拿呂道沒什么辦法,而開封府事務(wù)又繁忙,根本不可能專門盯著一個惡霸,只能任由呂道這種人肆意妄為。 王詵擺擺手,說:“沒必要謝我,我只是給我仆從報仇而已。對了,我那獄友小兄弟呢,你們把他調(diào)到哪里去了,快把他調(diào)回來,我一個人要悶死的?!?/br> “他啊,今天刑滿出獄了?!标P(guān)捕頭說。 “這樣啊?!蓖踉枏氐渍J(rèn)命了,想到了些什么,問道,“那小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關(guān)捕頭想了想,說:“協(xié)助大盜釵頭鳳作案。那是一個江洋大盜,最喜歡盜竊富貴人家的寶物。那日我們得到消息,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埋伏準(zhǔn)備逮捕釵頭鳳,結(jié)果只抓到了那個被指使在畫釵頭鳳的標(biāo)記的少年。” 居然還有這樣離奇的事情,王詵來了興趣,繼續(xù)問:“你們怎么知道那小子不是釵頭鳳?” “因為釵頭鳳是個女人啊?!碧K軾插口說道,“那可是從英宗朝時開始就非常有名的大盜了,晉卿你居然不知道?這些之后再說吧,晉卿,你這次誤打誤撞,可是干了一件大功德??!那呂道是新黨骨干呂惠卿的家奴,出了如此丑聞,昨日垂拱殿上,群臣進(jìn)諫,官家也終于不再聽信王介甫一家之言,叫停了青苗惡法,這實乃天下百姓之福啊!” 王詵其實對釵頭鳳的事情更感興趣,這個年代居然有一個怪盜基德一樣的人物。不過在聽說青苗法居然因為此事被叫停了,王詵更是吃驚了,青苗法可是新法核心,歷史上一直持續(xù)到趙頊駕崩才停止的,王詵本意只是想惡心一下呂惠卿,沒想到居然會造成這么大的影響。這一下,歷史可是徹底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官家把青苗法叫停了?那王安石呢,不會是辭相回鄉(xiāng)了吧,那個拗相公可是從來不肯妥協(xié)讓步的?!蓖踉柗浅3泽@地問道。 “拗相公?指的是王介甫王副相嗎,哈哈哈哈,這稱呼有趣,晉卿你太有才了,真是給誰都能起個外號。拗相公,拗相公,哈哈哈,形象,當(dāng)真形象!”蘇軾聽到王詵給王安石起的這個外號,笑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一旁的關(guān)捕頭也是忍俊不禁。 王詵不由得大囧,原來這時候王安石拗相公的稱呼還沒出現(xiàn)啊。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提前用還未出世的外號來稱呼別人了,以后還是老老實實叫別人名字吧。 待到蘇軾終于忍住了笑意之后,他才有些喘息地說:“原本王介甫確實請辭了,但是章子厚提議,先修改青苗法,完善后再推行,官家和王介甫都同意了,王介甫就未辭相。哎,這青苗法本就是斂財惡法,再如何修改又有何用,只可惜沒能讓官家徹底打消變法的苗頭,變法派一日在朝,這天下就一日不得安生。明日上朝,我便要向官家進(jìn)諫,廢除所有新法!” 王詵這才想起,蘇軾在歷史上可是舊黨,難怪會這么討厭新法。算算時日,蘇軾也應(yīng)該快要到被貶出京顛沛流離的時候了,他沒有好心勸阻蘇軾不要去作傻事,反而笑著鼓勵道:“去吧去吧,我看好你!” 要是蘇軾一直在開封這地舒舒服服地當(dāng)官,那好多詩詞可就要夭折了,中華文明史上前二的大文豪,不苦你苦誰? 蘇軾說:“借晉卿吉言,這段日子可要委屈晉卿了,好好畫,我等著看你的漫畫呢!” 王詵欲哭無淚,只得點點頭。 見二人交談完了,關(guān)捕頭說:“官家下令,讓人把你的畫具都運到大牢來了,開封府天牢有兩間雅間,王小兄移步吧。” 雖然對那所謂的雅間持懷疑態(tài)度,但是想到能離開這個破地方,王詵自是求之不得,屁顛屁顛地跟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