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廢舊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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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開始的雨水,在夜間開始變?yōu)殇桡笥辍T疽归g行走就充滿了危險,雨夜更是如此。 “賊老天……” 年輕的商人沖進(jìn)了寺廟當(dāng)中,將手里的油紙傘收攏,這一柄小傘早就擋不住外面的狂風(fēng)暴雨,他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了,幸好在路上看到了一點光亮,這種夜晚,火光就意味著有人在,就算是借宿一下都是好的。 不過……寺廟里面環(huán)境破舊,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有人打理了,商人在門口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后定睛看向寺廟里面。 舊佛像前點起了一堆篝火,不甚旺盛,一男一女正坐在篝火旁,顯然也是有些驚訝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男子書生模樣,還背著一個大書箱,女子身上的衣服則看上去有些華貴的樣子,兩人身上都不怎么狼狽,大概是在雨前就已經(jīng)進(jìn)到寺廟里了。 “這位兄臺……”書生向商人拱了拱手,表情微微有些驚訝。 “躲雨的,二位,這天氣實在太糟糕了,能否給我讓一點地方?避過這場雨,明早我就離開。”商人急忙說著。 “啊,我二人也是為避急雨,暫躲此處,熟料這雨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了。看兄臺身上都濕透了,還是來火旁坐坐吧,若感了風(fēng)寒也不好行路。”書生儒雅地說道。 “謝謝咯,我也是以為這雨入夜也該停了,沒想到啊。”商人一邊答謝,一邊走到了火旁坐下,特意坐在了那書生側(cè),借著火光看了女子一眼,憑他走南闖北兩三年的眼力,也能看得出這女子并非什么管家貴胄出身,而是帶了一股風(fēng)塵氣,那么這二人會一同外出就很值得深思了。 “兄臺是做什么的?居然要在雨中趕夜路?”書生有些好奇。 “和城新茶,第一茬就在這三五天里。若是能趕得上,這一趟便有三五成的利好賺,若是錯過了,那便要等到來年開春,才有這種機(jī)會咯。”商人將濕透的外衣脫下來,用兩根木棍支在了火邊。幸虧他做買賣的本錢銀票都用油紙包著,在包裹里面,沒有被打濕。 “為這利錢,也是辛苦。”書生嘆息了一聲。 “不辛苦,哪里來的錢?今日是茶,明日是綢緞,后日或許又是紙瓷玩物了,聽得什么賺錢,就要動身趕去,慢一步的人都只能吃點殘羹剩飯啊。”商人拉過來一些茅草墊了墊地面,“也不知道這種天氣,還有幾個人能像你我這樣奔波。” 話音剛落,門口就又出現(xiàn)了人影。 廢舊寺廟的故事,便是以這樣的開頭開始展開的。商人、書生、樂伎、乞丐、老兵、義賊、逃匪、言官。八個經(jīng)歷和身份完全不同的人聚集在了這個寺廟當(dāng)中,各自講述起一段往事,今天要拍攝的部分,就是整個廢舊寺廟內(nèi)發(fā)生的片段,主要就是頭尾的部分。 這次的拍攝比起上一次就沒有那么順利了。尉詹對演技要求還是行業(yè)內(nèi)比較高的,而這次的八個講述者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段鏡頭,這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得發(fā)揮出主角一樣的演技來。扮演退伍老兵和被摘官的言官這兩個演員都是四五十歲的老演員了,演技沒什么問題。但剩下的這些人多少還是年輕,單看看不出來,可是有這么兩個人在旁邊襯托著,差距就會比較明顯。 折騰了快一上午,這部分的拍攝也沒有完成,而反復(fù)拍攝對于陸凝這些位置的人來說其實也沒什么樂趣可言。尉詹也在午休的時候?qū)讉€演員都叫了過去。 “這就是……沒任何配角的戲啊。”陸凝拿盒飯的時候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曾經(jīng)從舒星若那里聽過一些演戲方面的經(jīng)歷,一般來說涉及多人的戲碼中總會有那么幾個配角,有時候他們甚至?xí)惶匾庖蟛灰硌莸锰茫源藖砗嫱兄鹘恰H欢谶@次的劇本中,八個人都是故事的敘事人,說是一個群像也沒什么問題,因此每個人都需要展現(xiàn)出屬于自己身份的獨特性——尉詹肯定不會讓兩個老演員壓制自己的表現(xiàn)的,那么其余幾個人就得費不少力氣去磨煉自己了。 “出去嗎?”瞿奕也拿到了自己的午餐。廢舊寺廟的地方不像凌府那么大,因此吃飯都得跑到外面自己找地方去。陸凝已經(jīng)看到有些人跑到旁邊的一個涼棚去吃飯了,還有一些干脆再走遠(yuǎn)點去了休息站。陸凝看了瞿奕一眼,點頭同意了。 兩人稍微走遠(yuǎn)了一些,在一個涼亭附近坐下來。瞿奕的樣子看上去略有些消沉,不過她從早晨開始就這樣了,陸凝沒有急著問她,就是等著她主動找過來。 她需要看看瞿奕的態(tài)度——畢竟這還是一場“面試”。 “陸凝,我看到了昨天柯道琳發(fā)的消息。”瞿奕開口了,“我沒有回復(fù)。” “嗯,我知道。”陸凝不動聲色。 “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偶爾會有幾個朋友,但是隨著升階總會分別,更多的則是一個場景之后再也不見。”瞿奕低聲說,“我……想到五階,也想試試回去,不過沒有那么強(qiáng)烈的渴望。現(xiàn)在讓我到五階的話,或許我就不必一直經(jīng)歷這樣的分別了,那樣對我也好。” 她說完這句話,抬起頭看向陸凝。 “對于過去,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心態(tài),有些放得下,有些放不下,僅此而已。因此當(dāng)柯道琳說讓我去接觸過去的時候,我其實沒有特別大的感觸。” “但是你接觸了,是嗎?”陸凝說。 “不是我接觸了,而是過去找上了我!”瞿奕的手指忽然用力,飯盒也被捏得咯吱作響,“陸凝,如果一段輝煌的噩夢找上了你,你會怎么做?我……又應(yīng)該怎么做?” ——輝煌的噩夢? 這真是完全不搭調(diào)的形容詞啊。 不過說出口之后,瞿奕的神情卻輕松了一些。 “你是我這一次的面試官是吧。因為我受夠了四階的折磨,想要有一個能夠讓我平靜心情的地方,我才想要加入組織,當(dāng)然,這個組織要足夠強(qiáng)大。”瞿奕勉強(qiáng)笑了一下。 “是的,因此,我在等著你們的行動,任何可以向我證明你們的,無論是心性、能力,還是別的什么,我會仔細(xì)審視你們兩個人。”陸凝盯著瞿奕,“說吧,如果你想做的就是傾訴。” 瞿奕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稍微緩和了一下心情,然后便開始了講述。 場景名稱是,類型為對抗。 上個世代所造就的輝煌已經(jīng)變成了只存在于人們口耳相傳的傳說,無法抑制的衰敗席卷的國度之下,曾經(jīng)繁榮一時的城市也迎來了最終腐爛的一天。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有崇信著邪術(shù)的人覬覦屬于這里的那些傲人過去,而詢幽姐妹會便是其中一支。 對抗場景同樣也是最容易扭曲游客關(guān)系的場景,陸凝可以說是深有體會。瞿奕從一上來就成為了這個組織的一員,于是她就不可避免地要對上屬于另外兩個邪教以及那座城市堅守者一方的成員。 “……那個場景里的記憶我非常清楚,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那個我如同瘋了一樣沉浸在了殺戮的快樂之內(nèi),我們每向著內(nèi)心的光榮前進(jìn)一步,都會帶來不可抑制的狂喜,就像是……毒品一樣。我盡量維持著自己的理性,但僅限于不濫殺普通群眾,對付那些敵對的勢力卻是無所不用其極。那一場結(jié)束的時候,只有同屬于姐妹會的三個游客活下來了,而到了最后,整座城市的‘光榮’都被詢幽姐妹會奪走,沉入了記憶湖泊。” 仿佛是什么恐怖的記憶開始復(fù)現(xiàn),瞿奕的臉色也變得非常嚇人。 “但最后……我是在笑的,甚至直到回到集散地,我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我依然在為我又一次從場景生還而欣喜。讓我開始反思的時間,是在我升到四階之后——” 不可回避的過去。 “我遇見到了在那里相互敬重卻處于敵對陣營的游客,遇到了我偽裝身份時候結(jié)識的好心鄰居,不過作為集散地的考驗,我都是可以說服自己的,他們可以被仿造,可以是虛偽的,可是昨天,有人找到了我,一個真正的姐妹會成員。” “真正的?” “不可能是假的,那禮儀之下的欲望和黑暗,當(dāng)我真正看到的時候才意識到當(dāng)時的我正是這樣的。”瞿奕抬起手,手指微微顫抖,“對她們而言,沒有背叛,曾經(jīng)接受過榮光的人,便不會脫離榮光的感召。我一定會回到當(dāng)初的模樣,那座已經(jīng)在記憶中沉沒的城的故事,一定會在這里再次出現(xiàn)。” “什么東西也不可能一直勝利下去。”陸凝用沒什么感情的聲音說。 瞿奕愣了一下。 “你把你的過去看得過于重要了。”陸凝繼續(xù)盯著她,“也許那次勝利讓你腦海中形成了她們無可匹敵的印象,但我要提醒你,這個場景是我們的過去組成的,集散地不會偏愛我們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人,那么我們每個人的過去分量都一定是相當(dāng)?shù)摹!?/br> 看樣子瞿奕的確是沒有思考過這么多,這也就是個人游客的問題了,缺少大量案例的閱讀,他們的見識或許只能局限在自己所見過的范圍。 “你可以自由去接受那份力量,甚至如你所說,變成之前場景里你的樣子也沒什么。如果你沒真正喪失自我,那就說明你面試成功了,回去之后我會上報。當(dāng)然,如果你失敗了的話,也可能我會親手解決了你。”陸凝繼續(xù)說。 “哈哈,我倒也不認(rèn)為面試官就真是保護(hù)我們來的……可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我們沒有超能力,你不可能對付得了詢幽姐妹會那些人……” “別小看人,也別高估了自己的分量。”陸凝稍稍加重了語氣,“所謂面試,不過是看你們的表現(xiàn),我很清楚消滅擁有一定力量的人要有對等程度的實力,所以應(yīng)該不會是我去對抗這些超自然的組織。不過呢……我也不是沒有任何準(zhǔn)備來著。” 瞿奕看著陸凝,一時有些猶豫。 這時,陸凝也回過頭,望向了涼亭外,站起身,凝目看向外面。 很安靜,連風(fēng)聲都消失了,周圍沒有一個人,之前周圍命名還是有不少游客來著。陸凝自然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是沉浸在情緒中的瞿奕沒有察覺到。 不過……是令人熟悉的感覺,這不是什么攻擊,只是將時間暫時隔離開來,形成了一小片靜謐的區(qū)域。 “哎呀,是歡迎我們的樣子嗎?” 兩個女性忽然出現(xiàn)在涼亭外,仿佛從時間之外走了進(jìn)來。其中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軍服,齊肩短發(fā),身材高挑,神態(tài)冷酷;而打招呼的那一個就輕松多了,臉上是輕松的笑容,仿佛什么都難不倒她,而她一身綠色研究員制服以及衣領(lǐng)上明顯的“Dacapo”字樣依然是陸凝熟悉的款式。 “好久不見,希茜。” “時間的形容對我們來說有意義嗎?”希茜微笑著向陸凝點了點頭,“藍(lán)荼找我聯(lián)系的故人相見,原來是這樣的驚喜嗎?” “確實算是驚喜了,這一位是……”陸凝望向旁邊的人。 “藍(lán)荼的身份不方便在基地里搞大動作,所以你想認(rèn)識一下內(nèi)部隊伍的隊長嗎?”希茜輕輕抬手,陸凝意外地發(fā)現(xiàn)她的動作上似乎帶有一點謙遜感,看起來這位隊長也是有實力或者地位的人。 “我是的首領(lǐng)綺紗,跟隨外務(wù)官來看一眼自己人,避免以后誤傷。”白發(fā)女子淡淡地說,“現(xiàn)在我知道你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外務(wù)官?” “哎呀,綺紗,難道不應(yīng)該多交一些朋友嗎?”希茜笑著說,“也許陸凝能夠?qū)δ闾峁┎簧賻椭兀俊?/br> “我聽你說過她的身份,如果我要感興趣的話,不如對她背后的那個龐然大物投入更多好奇心。”綺紗輕輕搖了搖頭,“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她一轉(zhuǎn)身,人就消失了。 “哎呀,這就是新晉英才的傲氣嗎?陸凝,現(xiàn)在你放心了嗎?”希茜略有些無奈,不過還是問陸凝。 “多謝。”陸凝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