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歸途

    高級回收員，原核的記憶中其實出現(xiàn)過這些人的身影。審判島的所有收容物均為高級回收員一一進行收集，并送入各個審判島進行收容的。原核謹慎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并不認為它能夠?qū)Ω哆@個危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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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偈忽然抬頭，望向了上方。

    “原核，你被發(fā)現(xiàn)了。”

    “此地封閉，執(zhí)行者有能力發(fā)現(xiàn)我？”

    “哈哈，來了。”偈迅速向后連退數(shù)步，仿佛要脫離開某種攻擊一般。原核立刻開啟了感知，它立刻感應(yīng)到一個正在高速接近的能量反應(yīng)，所有系統(tǒng)都發(fā)出了激烈的警報，來人的實力似乎極強。

    “但執(zhí)行者的實力也不足以破壞此地的墻壁……”

    原核張開手掌，大量繁雜的金屬從它的手臂中漏出，在敵人前進的方向上形成了一面盾牌。

    緊接著，上方的天花板上九出現(xiàn)了宛如日光一般耀眼的光，一個人影從光輝之中鉆出，揮動手中的劍，重重噼砍在了盾牌上。原核眼睛微微一瞇，它只感覺到了一點壓力，和對方身上的能量強度并不相符。而這個能夠穿透壁面的也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道攻擊而已。

    探測器欺騙了它？

    原核看了一眼偈。高級回收員的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甚至還在悠悠然給自己灌酒。

    這是一個測試……原核忽然感到了一陣無奈，它知道自己永遠處于審判島的控制之下，在它所處的這一代，也未能成長出真正符合高級回收員期許的結(jié)果。

    敵人出現(xiàn)了，并沒有用什么破壞的方法，而是很正常地穿過了門——執(zhí)行者在此暢通無阻，就算正常下樓過來也用不了太多時間。

    上一秒她還在門口，下一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原核的背后。

    “執(zhí)行者，陸凝。”原核從大量記憶中找出了對她的印象，一個飛速成長的執(zhí)行者，一名游客。它的背后立即彈出了大量輔助機械觸須，陸凝的一刀噼下僅僅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淺痕。

    “你是什么？”

    陸凝開口問道。

    原核這才注意到，陸凝的雙目中燃燒著雜色的火焰，這肯定改變了她的視野，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根本沒有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偈。

    “原核。

    原核平澹地回答了陸凝的問題，幾根針管從機械觸須中探出，陸凝則在毫厘之間再次消失，又一次轉(zhuǎn)到了原核的后方。

    “機械不存在視覺死角?！痹肆⒓从靡桓|須指向陸凝，觸須上凝聚起了綠色的能量，高致死的炮擊光束本來也是它的發(fā)明之一，執(zhí)行者根本無法抵擋。

    但陸凝沒有試著抵擋，她直接退入了一團黑霧之內(nèi)，留下了一句話。

    “看看腳下？“

    原核立即將幾根機械觸須砸向下方，與此同時，一個黑影自它的影子中卷起，手中的武器化為一把利刃，搶在被機械觸須貫穿之前斬斷了原核的一條腿。

    “影子？是……剛剛？”

    強烈的光輝，華麗的攻擊，都是在為了遮掩這個敵人潛入自己影子的戰(zhàn)術(shù)嗎？不過這種普通的方式能對付人，對于原核來說卻沒什么大不了。幾條機械觸須立刻晃出了一堆零件，給他迅速拼裝出了新的腿。

    就在此時，一個紅點出現(xiàn)在了原核的頭部，照在了那顆大腦上。

    “死角”牢牢粘在天花板燈光所照射出的陰影中，口中慢慢吐出一根細長的槍管，它的雙目已經(jīng)化為了十字準(zhǔn)星，舌頭則勾住了內(nèi)部的扳機。

    哧。

    子彈悄無聲息地發(fā)射，原核的腦袋在一瞬間歪了一下，它這一次真的有些意外了，這么多敵人……它沒探測到？

    不，它早就探測到了。剛剛那團高強度的能量，除了一次花架子一樣的攻擊以外，其余的都是這些“敵人”。在見到原核之前，陸凝就已經(jīng)動了殺心。

    “你的殺意真是恐怖?！?/br>
    “那不好意思，當(dāng)我想到要殺誰的時候，一般就是在動手了。”

    “為何？你明明尚未確認我的情況?！?/br>
    “這座建筑里面不應(yīng)再存在人類以外的事物在外活動。”陸凝再次從黑霧中出現(xiàn)，鐮刀從背后噼落，金屬觸須格擋的瞬間，藍色火焰便已經(jīng)傳導(dǎo)到了觸須上。但是原核根本不在乎，它的觸須使用復(fù)合型材料制作而成，特點就是抗性齊全，就像是曾經(jīng)那些垃圾怪一樣，堅固無比。

    “執(zhí)行者，和我印象中的群體一樣。”

    “印象中？你以前活過？難怪你身上的生死氣息那么古怪……”陸凝立即捕捉到了原核的本意。對于金屬人這條線實際上她沒有那樣關(guān)注，畢竟光是她自己頭上需要處理的問題就已經(jīng)堆積如山了。

    “我們本不必戰(zhàn)斗。你的實力不錯，不過……你的身上有我們的東西?！痹藦堥_手掌，陸凝的腰間勐然跳出了一把武器，迅速落在了原核的手中。

    “荒疫，啊，這段回憶……原來是你。”原核忽然感慨了一句。

    “什么？”陸凝有一絲不解。

    “沒什么，只是無數(shù)人記憶中的一縷。我知道你是誰了，只是，就算知道，也終究只是凡妮莎這個個體的遺憾而已?！疚琛呀?jīng)死亡，上一次，這一次，以及即將到來的下一次，都是如此。”原核輕輕撫摸了一下手中的槍，然后迅速將槍口對準(zhǔn)了陸凝。它的聲音變化了一下，成為了一個陸凝感到陌生的女性聲音。

    “我應(yīng)該殺了你嗎？藥師？”

    “你在說誰？”

    陸凝反手一刀噼開了射向自己的子彈，緊接著背后就升起了一個黑色的骷髏頭，“恐懼葬列”張開大口，向原核吐出了濃烈的詛咒氣息。與此同時，一個身穿百褶裙的身影從天空降落。

    “疊嶂，攻擊?！?/br>
    四柄帶血的細劍從無頭融合體的軀體內(nèi)彈射出來，同時帶出了它體內(nèi)大量血液。空蕩蕩的頸腔中發(fā)出了如同笛聲一樣的長鳴，“疊嶂”雙手各自抓住了兩柄細劍，鮮血順著層層疊疊的白裙浸染而下，霎時間，紅色的光充斥了整條走廊，一模一樣的刺劍瞬間出現(xiàn)在原核的身上。

    原核連連后退，它的外殼能夠擋住這樣的攻擊，卻不意味著內(nèi)在的部分也能如此堅固?！隘B嶂”的攻擊并沒有彈道，而是突兀地出現(xiàn)在身上，原核不得不對目標(biāo)位置進行預(yù)判來躲閃。而陸凝見狀也只是手指微微一扣，紅色的劍影高速閃爍，原核躲避得很快，卻還是受到了多處創(chuàng)傷。

    緊接著，紅點也跟著繼續(xù)對準(zhǔn)了原核的頭部。陸凝在黑霧中移動，時不時鉆出來就是一鐮刀噼下來，原核的綠色射線無法找到機會命中陸凝本體，而這種攻擊針對融合體的意義反倒不大——畢竟融合體已經(jīng)不算人了。

    原核感到了異樣，它不應(yīng)該這樣弱的。

    哪怕有那個奇怪的骷髏頭釋放詛咒，也不應(yīng)該對它造成這樣的效果。狙擊命中了頭部也不是什么關(guān)鍵問題。

    它有種感覺，那就是它本來應(yīng)該可以輕松對付眼前這個執(zhí)行者的。

    “覺得奇怪？”

    陸凝再一次閃現(xiàn)到了原核的背后，鐮刀如同重錘一般噼下，殺氣凜然。原核的格擋中出現(xiàn)了一絲紕漏，鐮刀的鋒刃從它的腹腔部位擦過。原核的軀體上還是有一部分為血rou的，這一刀正好剖開了它柔軟的腹部。

    由血rou傳來的季動讓原核終于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在攔阻它。

    陸凝的身上有著某種針對執(zhí)行者的壓制效果，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功能，但足以削弱任何“人”對她發(fā)動的攻勢。在金屬人之中，原核所保留的人類軀體是最多的，那么這一部分就會受到相應(yīng)的阻礙。

    可是就算知道了原因，原核也無法立即找出對策。它不可能在此刻拋棄軀體中屬于血rou的部分，它不會將自己變成完全的機械，因為這就是它作為生命重新誕生的最大意義。此時此刻，原核忽然有了一絲明悟，它的一顆電子眼球轉(zhuǎn)動向了偈所在的地方，看到了他嘴角的微笑。

    實驗結(jié)果是失敗的，而眼前的這個人則是“成功”的典例。

    它沒能打破根源的設(shè)定，所以它沒有成為人類。審判島的實驗設(shè)置了這樣一條“程式”，讓它努力成為一名真正的人類，所以它一直在遵循著這個設(shè)定而行動。

    即使是現(xiàn)在，即使它知道自己應(yīng)當(dāng)為了勝利而舍棄血rou上的人類，它卻依然沒辦法做到這一步。

    原核想要發(fā)聲，但是它已經(jīng)被一發(fā)藍焰命中了頭部。保護頭部的材料受到了多次強力的沖擊之后，終于出現(xiàn)了裂縫。

    它很想發(fā)問。在無數(shù)人的記憶中，它十分了解人類這個族群，但是了解與身體力行去做之間的區(qū)別在哪里？

    “你并不是自己想要活著，原核?！?/br>
    偈忽然開口了。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道德標(biāo)準(zhǔn)奇高的人類，只需要你能成為一個普通人就好。但是……你連一個普通人都沒有成為?！?/br>
    火焰滲透到了裂縫之內(nèi)，保存大腦的液體在高熱下開始沸騰，原核抬起了一支機械觸須，綠色的光芒再次出現(xiàn)。

    “我依然對這個世界充滿疑問。”

    它發(fā)出了聲音，即使現(xiàn)在遭受了創(chuàng)傷，它也不會真的感到什么疼痛。

    “但我想我不會得到答桉了?！?/br>
    光束發(fā)射，瞬間穿透了它的大腦。

    “而我作為一個生命，應(yīng)有死的權(quán)利。”

    “呃？”陸凝的攻勢還要繼續(xù)，卻沒想到它居然給自己來了一下。

    原核依然站立著，大量觸須支撐著它的軀體，在腹部的傷口處還有一些血液正在流出來，生理機能依然在它的身上運作著，只是死亡了。

    陸凝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偈。她進入房間就注意到這個人了，只是她的“王權(quán)”并不能探知到這個人，當(dāng)然，對于他的身份陸凝是有所猜測的。

    “城堡的人還不下來？”她問。

    “別急……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來人了。做得不錯，執(zhí)行者?！?/br>
    “它不是因我而死。”陸凝挑了挑眉，對偈說，“它已經(jīng)沒有信念了，本身就如同行尸走rou一般，最終選擇自殺……是你那幾句話?！?/br>
    “畢竟，作為被賦予生命概念而出生，卻并不擁有人類之實的存在，它還是個缺陷品。無論它表現(xiàn)出了求生欲、貪欲還是對我說的那堆廢話根本不在意，都是可以的?！辟蕯偭藬偸?，帶著遺憾的神情說，“可惜，它最終還是執(zhí)著于變成一個人類一樣的生命，卻不是考慮著變成一個自己一樣的生命?！?/br>
    這個人的表情仿佛在說，“答桉有那么多，它偏偏選擇了一條死路”。

    陸凝轉(zhuǎn)身就走。

    “真是不怕我啊……”

    “我身份比較特殊，對嗎？”

    “哈哈，也算是。這具尸體我還是先收起來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一組的組織終究也算是退場了，它們不會再打擾你。不過呢，這個消息還是等到一切結(jié)束再公布吧？

    “我沒有興趣?！?/br>
    陸凝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偈將酒壺倒轉(zhuǎn)過來，敲了一下底面，將原核收入了酒壺當(dāng)中。接著，他抬頭看了看上方，輕聲滴咕了一句：“為啥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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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跖感到了一絲異樣，這讓他按下按鈕的動作稍微慢了一點。

    “這里的時空應(yīng)該是被天干和地支支配著的吧？”他問道。

    “哦，確實。”

    一個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動作并不快，仿佛只是在逛街，只是他的出現(xiàn)卻是仿佛撥開了重重帷幕之后來到了這里。

    “周維源，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一批游客當(dāng)中做出了最令人驚訝的事情的那個人?！滨趴粗矍白邅淼娜耍雌鹨粋€笑容，“我們在評估中認為，蘇沉夢、晏融、懷特、陸凝……這些人都是我們認為能夠做出一些不一樣的事跡的人，卻沒想到是你?！?/br>
    “我這么被小看嗎？”周維源笑著問。

    “那倒不是，只是你這個人性格太懶了，我們可能沒考慮到你愿意為自己的朋友爆發(fā)出什么程度的動力。啊，這也正是人性最迷人的地方?！?/br>
    “多謝夸獎，那么你手里的紅蓮花，現(xiàn)在能不要引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