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安排長平
瑾娘一邊在皇覺寺的廂房中和衛(wèi)國公府的太夫人說著話,一邊有意無意的注意著門口方向。 她心里估算著時間,覺得長安和衛(wèi)思昭這兩人說話的時間未免有點長啊。 等啊等的,等到瑾娘心焦,擔心兩人是不是碰到意外,等待大家救援時,衛(wèi)思昭終于回來了。 小姑娘滿面春光,本就張揚明媚的小臉此時更是美的發(fā)光。而她眼睛彎彎的,顧自抿著嘴笑,明顯在犯花癡。 廂房里都是衛(wèi)思昭的長輩,大家看到她這副模樣,都覺得可笑。但誰還不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一時間便都寬容的沒有取笑她,反倒讓嬤嬤帶她下去用些茶點。 天色不早了,很快到了午膳的時候。 皇覺寺的素齋是一絕,每年都有很多京城的權(quán)貴,特意跑到這邊吃素齋。 今天既然趕上了,自然沒有不嘗嘗美味的道理。 不知道是皇覺寺的素齋當真美味,亦或者長安的親事即將落定,瑾娘心情暢快,她午膳竟然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這可真是不少了,以至于她回了廂房午休時,不得不喝下一盞消食茶。 下午眾人沒有在皇覺寺多停留,便在氣溫降下來后,下山回了京城。 瑾娘在下山時終于見著了長安。 這小子如今已經(jīng)恢復如常,但看他嘴角始終翹著,還總是有意無意的在人群中尋摸什么,瑾娘又如何看不出他對衛(wèi)思昭的滿意和喜愛? 當然,瑾娘此時還不知道,兩人之間原來還是“救命恩人”與“被救者”的關(guān)系。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上午時長綺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長樂和小魚兒四處派人尋找她無果,都快嚇哭了。 若非擔心驚擾到瑾娘,以及廂房中的衛(wèi)國公府諸人,又實在是對長綺的武力值有信心,不然兩人都過來尋瑾娘拿主意了。 事實就是,在她們快要堅持不住時,長綺被大哥領(lǐng)過來了。 長樂和小魚兒一瞧大哥無語頭疼的模樣,就聯(lián)想到長綺可能辦了什么糟心事。一時間兩人氣笑不得,想把長綺教訓一頓,又擔心惹惱了小丫頭,回頭不好從她嘴里套話???,實話說來,她們對大哥和衛(wèi)家姑娘相看的事情,也很好奇來著。 兩廂糾結(jié),她們就沒有過分說教長綺,只把這事兒告訴瑾娘,讓瑾娘懲罰她。 瑾娘一聽說長綺還去聽她大哥的壁角了,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點著長綺的腦袋,“你好奇心怎么那么旺盛啊?好奇心害死貓你不明白么?你之后要是出點事兒,娘都不會意外,因為你這好奇心實在太強了?!?/br> 長綺才不認,“我是因為他是我大哥,我才關(guān)心他的。要是別人,請我聽壁角我也不會去?!遍L綺一副“我都是為了大哥好,我就是太想知道大嫂和大哥是不是相配”的模樣,一時間惹得馬車中幾人更加哭笑不得。 “那你見著衛(wèi)家的姑娘了么?你覺得她脾氣好不好?和你大哥相配不相配?” 長綺點點頭,“見著了,人挺好的。我覺得她當我大嫂也不錯,她還答應過兩天和我切磋。我還聽見他們說,大哥是她救命恩人。娘,大嫂是因為救命之恩,才決定以身相許的么?” 瑾娘幾人:…… 她們只是想聽點小八卦,沒想探聽大八卦啊。 衛(wèi)思昭同意和長綺切磋就算了,但是,長安是衛(wèi)思昭的救命恩人一事,你這么措不及防爆料出來,有考慮過你兄長的羞恥度么?有考慮過你親娘和jiejie們的感受么?他們真的就想聽點甜甜的八卦,絕對沒有窺探人隱.私的訴求啊。 瑾娘就看著長綺,“你這幾天還是別說話了。” “為什么,因為我話太多了么?那我不說話爹又要擔心我是不是有心事,那我究竟是說話好,還是不說話好?” 小魚兒一把將meimei抱過來,“你閉嘴就好!你這張小嘴啊,什么都說,沒個計較,遲早有一天會把天捅破的?!?/br> 長綺“哦”了一聲,慢悠悠的拿著桂花糕往嘴里塞,“那我不說話了?!?/br> 不說話就不說話吧,不然再多說一些細節(jié),長安真要發(fā)飆了。 不過長安和衛(wèi)思昭早先真有見過么? 長安還是衛(wèi)思昭的救命恩人? 若事情真是如此,倒是可以理解衛(wèi)國公府對徐府和長安的偏愛。 可是,這“救命”一事究竟是何時發(fā)生的?他們怎么就一點不知情呢? 不僅他們不知情,就連長平也不知情。 長平和長安他們坐在馬匹上,護持著馬車行進。 剛才是衛(wèi)國公府的兩個和他們相仿的小少爺,約他們過幾天去跑馬,兩人離開了一會兒。可回來時兩人就聽見了長綺的“救命恩人”一詞。 長安羞恥的當即停了馬,都不想上前了。 長平?jīng)]注意到大哥的異樣,他嘚吧嘚吧拍著馬就到了車廂跟前,問嬸嬸,“誰是誰救命恩人?誰又遇險了?” 長安反應過來,也拍馬快速趕來。他不好打斷嬸嬸的話,就一拍長平的馬屁股,“你的好奇心怎么那么強?行了,別問那些有的沒的,你去把長洲他們帶過來。就榮哥兒一人看不住那兄弟倆,你去幫榮哥兒一把。省的一會兒回了京城,長洲他們真跟去衛(wèi)國公府。” 長平想反駁也沒辦法,因為馬兒已經(jīng)撒開四蹄跑了起來。 長平一邊念叨著,“大哥你怎么這么無理取鬧,我正和嬸嬸說話呢,你就攆我,你不是做賊心虛了吧?”一邊又恍然大悟,“嘿,我怎么感覺這事兒和你有關(guān)呢?大哥你對誰有救命之恩了?大哥你救的是個姑娘么,英雄救美可要不得,你很快要定親了啊大哥。” 長安羞惱的拋下一句“閉嘴”,長平就搖頭探腦的不說話了。 因為再往前些就是衛(wèi)國公府的車隊,兩家即將成為姻親,且是大哥和衛(wèi)家姑娘的親事,他自然得把大哥的名聲護衛(wèi)好,可不能讓它染上瑕疵。 等長平走遠了,長安才紅著臉,窘迫的看著車廂內(nèi)幾人。 車廂內(nèi)瑾娘很無辜,長樂、小魚兒和長綺更無辜。 瑾娘輕咳一聲打破尷尬,“那個長安啊,我們什么都不知道?!?/br> 長綺點頭,一副我絕對沒有出賣你,大哥哥你不要找我麻煩的模樣。 都這樣了,長安還能如何呢? 他只能抹一把臉,哭笑不得的說,“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然后將當初的事情簡述一遍。 瑾娘很會抓重點,“衛(wèi)家的姑娘這幾年時常在外邊跑?”那就難怪過了及笄還沒定親了。誰家姑娘心這么野,想來也不樂意小小年紀就定下人家。 長安點點頭,他也擔心嬸嬸對這事情有看法,就很僵硬的解釋說,“我不在意這些的嬸嬸,我自己還時常往外跑。雖然我是男兒,她是女子,但是不論男女,都不應該將自己的一生拘束在內(nèi)宅內(nèi)。外邊的世界很大,多看看不是壞事,最起碼這樣的人胸襟寬闊……” 長安說著說著,就閉了嘴。因為不管是嬸嬸,還是兩個大點的meimei,都一臉高深的對著他笑。 長安再次體會的那種想要鉆地縫的窘迫。 也就在他的窘迫中,瑾娘很溫柔的開口了,“我都知道的長安。嬸嬸不會因為衛(wèi)姑娘時常往外邊跑,就對她心存不喜。你看長樂,嬸嬸可有拘束過她?可有因為她外出救人,就對她苛刻了?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怎么就不能看看外邊的世界了?多走走,多看看,心胸寬廣,見識也就跟著長進了。這不管對于做人還是處事,其實都有好處。長安你不用擔心嬸嬸對此有看法,衛(wèi)姑娘敢一個人跑出去,那是她有護住自己的能力本事。這樣挺好的,以后就是你外任出京,有這么一個妻子陪著你,嬸嬸也能多放心幾分。” 長安滿心鼓漲漲的,他明明還有許多話要說,可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說出口。最后只能坐在馬上給瑾娘行了一禮,“一切都拜托嬸嬸了?!?/br> 有了長安的托付,瑾娘當真鼓足了干勁兒。 回頭就和徐二郎說了此事,然后連夜準備好去提親的東西——其實這些早兩天就準備好了。因為和衛(wèi)家的親事成的幾率,遠比不成的幾率要大許多,所以瑾娘斷斷續(xù)續(xù)的就把東西歸置整齊了。 翌日,瑾娘和徐二郎,連帶著媒人五公主,就一道到了衛(wèi)國公府。 外邊早有人一直關(guān)注著這件事情,因而等目送這幾人進了衛(wèi)國公府,還沒等瑾娘幾人從衛(wèi)國公府出來,衛(wèi)國公府和徐府聯(lián)姻的事情,已經(jīng)傳的京城大街小巷眾人皆知。 有些人還盤算著,能雀屏中選的是徐府那個公子。是徐二郎嫡親的兒子么?可那小公子如今不過十歲左右,雖然現(xiàn)在看著不錯,但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可不再少數(shù)。那些老牌勛貴那個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得主,即便徐二郎如今大權(quán)在握,卻也不值得他們將金珍玉貴的姑娘給提前定出去。 衛(wèi)國公府寵愛小輩是出了名的,許是因為前邊那場戰(zhàn)事太慘烈了,后邊每一個出生的孩子都是瑰寶。小公子們就不說了,就是那些投胎到衛(wèi)國公府的小姑娘,也都是衛(wèi)國公府的心尖子、眼珠子。 這其中又以衛(wèi)思昭最為受寵,畢竟誰讓她是個遺腹子呢。 話又說回來,現(xiàn)如今衛(wèi)國公府唯一適嫁的姑娘,就是衛(wèi)思昭了。在她之下,可沒有同輩的meimei——現(xiàn)如今的衛(wèi)國公,也就是衛(wèi)思昭的六叔,只同發(fā)妻生育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沒有。 前幾天有去云府參加宴會的,倒是傳出些風聲,說是衛(wèi)家有意向給衛(wèi)思昭擇婿。 而如今徐府又登了門……徐府中和衛(wèi)思昭年齡相仿的,也就徐府那位嫡長孫徐長安了。 莫非,真是這兩個小年輕要定親? 一些人覺得不可能,畢竟徐長安雖說是徐府長孫,又是在徐二郎膝下長大,但他到底不是親生。親生的兒子和隔房的侄子,身份上天差地別,衛(wèi)國公府就是要將姑娘下嫁,也不應該嫁給這種人家啊。 與其這樣,他們更愿意相信,是徐二郎要替長子,去聘衛(wèi)國公府下一輩的姑娘。 不過現(xiàn)實很打臉。 等下午一行人從衛(wèi)國公府出來,衛(wèi)國公府嫡出的六姑娘,和徐府嫡長孫徐長安定親的事情,登時傳遍了整個京城。 許多人聽到這個消息,都覺得匪夷所思。 一些人念叨,“不知道衛(wèi)國公府的人怎么想的?!彼麄冏约乙灿凶又叮戎扉L安那里都不差,怎么就是徐長安走了狗屎運定了那衛(wèi)家的姑娘,成了管束京郊大營的定國將軍的外孫女婿,他們家怎么就沒這樣的運道呢? 想不通! 一些人琢磨,“莫不是覺得徐大人如今勢頭正熱,衛(wèi)國公府想攀附過去?” 這話一出立馬遭遇眾人詰問。 “衛(wèi)國公府還用攀附徐府?” “衛(wèi)國公府是開國勛貴,幾百年的底蘊厚實的很,那里是徐府一個才起來的新貴能比得起的?說是徐府攀附衛(wèi)國公府還有可能,說衛(wèi)國公府攀附徐府,那是癡人說夢?!?/br> 街面上說什么的都有,但這不妨礙兩家互換庚帖,定下小輩的親事。 親事確定后,瑾娘見長安走路都是飄的,就忍不住調(diào)侃了兩句,“看來這媳婦合心意,要不然不能這么飄飄然的。” 長安臉又紅了。 他這幾天臉紅的頻率和次數(shù),是以前十多年的總和。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只要一想起兩人從今天是未婚夫妻,再等兩年他功成名就,就可以成親,長安忍不住激動地手腳發(fā)顫,臉也就更紅了。 瑾娘見他煮熟的蝦子似得,整個人不自在的很,就大發(fā)善心,不再逗他了。 “你們早先不是說好,要去京郊,額……”瑾娘將到嘴的“切磋”兩字咽回去,梗了一下開口說,“如今你們是訂了婚的小夫妻了,雖然不好時常相見,但是偶爾見一面也是可以的。既然你們早先說定此事,你也不好失約,不如回去就寫一張?zhí)咏o思昭,約她和府上的兄弟姐妹去京郊賞桂花?咱們在驚叫也有一處莊子,到時候你帶長平他們一道過去樂呵樂呵,也當是讓兩邊的小輩都見一面。”當然,最重要的是,滿足長綺斗武的心思。不過這個大家心里知道就行,就不要說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