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前塵往事
寧檸站在窗前,靜靜看著樓下。 舊事如潮翻涌,阿娘十六歲那年家道中落,淪為青樓歌姬,彼時還不是吳老爺的吳宣被阿娘美色所迷,替她贖身并帶回吳家。 阿娘感激吳宣救她出水火之中,回程的途中,阿娘愛上了他。回到吳家才知他早已娶妻生子,阿娘自知配不上吳宣,也不愿做他的姨太太,黯然離開吳家。 離開吳家后,阿娘遇到了寧正,短暫的相處,寧正喜歡上阿娘。 吳宣很快找到阿娘,將她強行帶走。他將阿娘囚禁在吳家一年之久,不許任何人靠近。 一年后,寧正渾身酒氣闖進阿娘的房間,強行占有了阿娘。 吳宣只能任由寧正將阿娘帶走。 初識阿娘時,寧正已有妻女,阿娘被囚禁在吳家的一年里,他又納了花船出身的馬麗華為二夫人。 阿娘雖生性軟弱,唯獨此事態度堅決。誓死不肯做姨太太,寧正只好將她安置在外面。 不久阿娘有了身孕,寧正并不信這個胎兒是他的,他曾多次看見吳宣在阿娘院子外徘徊。 寧正令人在阿娘的飯菜里下墮胎藥,被前來捉jian的大夫人陰差陽錯倒掉了。 阿娘祈求夫人放她離開。 出于嫉妒,大夫人放了阿娘。 寧檸眼中泛起淚花,阿娘為了她吃盡了苦頭。 阿娘說胭脂鎮的三年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三年后吳宣出現了,將阿娘和她帶回了吳家。 吳家大院里,她遇見一臉漠然老成的吳逸初。 那一年他八歲,她三歲。 阿娘和她以下人的身份一直生活在吳家。 她十三歲那年,阿娘突然有了身孕,吳宣大怒,卻怎么也撬不開阿娘的嘴,沒人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阿娘也從來沒提過。 生下夏夜后,阿娘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始終周旋在來吳家做客的男人身邊,當那些人離開后,阿娘就抱著她和夜夜默默流淚,一遍又一遍的說對不起。 變故在十五歲那年。 那一晚,她從未見過的吳家二小姐帶著丈夫和兒子從京都回來,吳家上下都很重視這個神秘的姑爺。 半夜,她聽到阿娘房間傳出很大的動靜。 推開門,她看見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阿娘躺在床上,身上僅蓋了一件衣服,身下床單凌亂不堪,露在外的身體布滿不堪的痕跡,頭向外側著,睜大了雙眼看向未知的地方,那雙眼睛里一片灰茫茫,毫無生機。 屋里有很多人,寧正也在其中,這是她第一次見名義上的父親。 吳夫人站在吳宣身邊,令人將阿娘的尸體趁天未亮趕緊燒了。 吳宣沉默著沒有反對。 她驚慌失措,阿娘曾說過死后要完完整整的葬在胭脂鎮。 不能燒了阿娘!不能! 她跪在地上不停的乞求著,沒有人動容,沒有一個人動容!! 她又去求吳逸初,求他讓他們不要燒了阿娘。她以為,吳逸初至少會幫她求情,哪怕結果并不會改變。 但他沒有,一句話都沒有說。 甚至吩咐人將她架住,那一刻,她滿心絕望。 阿娘在她眼前被大火吞沒,最后化為地上一團青灰。 她跪在地上將阿娘的骨灰捧起來,她要將阿娘帶回胭脂鎮。 然而,一場傾盆大雨將最后的機會湮滅了,雨水將阿娘帶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