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將會是所有神靈的敵人。”

    光輝女士最后說了一句，化身緩緩消失。

    “蘇魯殿下，主神還是十分仁慈與寬容的……”

    希維納多上前拾取了三章深淵詩篇：“就連這些，都是祂的饋贈……”

    “謝謝……但我還是不需要。”

    蘇魯歉意一笑，按了按帽子，身影消失不見。

    希維納多望著略微變色的太陽，目光從毀滅的城市向外，似乎看到了不斷改變的世界：“我的選擇……沒有錯！”

    ……

    時間略微往前。

    在世界沉淪，太陽光變化的那一刻。

    狄倫港。

    一陣難以言喻的嘶吼與咆哮，帶著低低的呢喃，混雜為一曲邪惡混亂的音符，驟然響徹安菲耳邊。

    它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一場幻覺。

    但職業者的能力，讓安菲知道，這絕非幻聽。

    而是一種很不好的事情，正在自己周圍發生！

    這是一名獵魔人的自覺！

    “剛才……你聽到了什么？”

    她望向自己的侍女。

    對方正在掏弄著一條海魚，聞言抬頭：“什么都沒有……夫人！”

    “我……感覺不對。”

    安菲擦洗了下雙手，走出廚房，立即看到了神色慌張的侍女，是負責陪伴羅琳的艾莉絲。

    “夫人……小姐她剛剛一直在哭，說聽到了很可怕的聲音……”

    艾莉絲滿臉慌張地道。

    安菲連忙走到臥室，看到了正在哄著羅琳的碧翠絲。

    “夫人……”

    碧翠絲穿著一身綠色的絲綢長裙，氣質顯得更加孤高清冷，宛若一彎新月，她行了一禮，表情凝重：“我感受到了神秘側中混亂因子的上升……靈界因此變得更加混亂，也更加危險，請吩咐上下，做好準備。”

    這是作為五階職業者特有的靈感。

    羅琳此時已經平靜了許多，但看到安菲，眸子依舊通紅地撲進她的懷里：“羅琳好害怕……”

    “乖，我的女兒。”

    安菲哄著女兒，突然間神情變得慘白：“混亂急劇抬升……那羅德他？他？”

    她提著裙擺，再也顧不得貴婦的姿態，風一般跑到了密室門外。

    毫不意外地，她聽到了低低的嘶吼，以及粗重的喘息。

    那是一個人在徹底墮落前最后的掙扎。

    大環境變得混亂，直接令羅德晉升【煉獄惡魔】的儀式產生了波瀾。

    如果他是純粹的惡魔生物，這反而有著助益。

    但現在，瘋狂與混亂，卻是漸漸在侵蝕他的理智。

    “我……”

    安菲幾乎想沖進去，但又怕看到的是一個純粹的怪物，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碧翠絲。

    “晉升五階的儀式，哪怕六階職業者都無法干預……夫人你現在進去，只能是害了羅德大人……”

    碧翠絲搖搖頭，道：“我們應該相信羅德大人，相信主人的布置。”

    普通職業者不能干擾五階的晉升，但神可以！

    憑著超越安菲的聽力，碧翠絲已經聽到了羅德低低向‘靈主’祈求的聲音。

    這讓那些嘶吼與瘋狂正在飛快平復。

    時間漸漸到了傍晚。

    密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略顯疲倦的羅德走了出來，望著安菲，上前給了她一個熱切的擁抱。

    “哦，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安菲熱淚盈眶。

    “哈哈……我怎么可能有事？”羅德親了羅琳一口：“我還想吃你做的魚呢……”

    “魚？抱歉……”

    安菲的笑容一僵，她已經將這件事忘了。

    “哈哈……忘了就忘了，來，今天晚上讓我們好好慶祝一次。”

    羅德一手攬著安菲，一手牽著羅琳的小手，感覺心里無比滿足。

    此時的他，赫然已經是【煉獄惡魔】！卻依舊保持著自己的人性，沒有被瘋狂與混亂影響。

    ……

    晚宴之后，羅德獨自來到辦公室。

    毫不意外地，他看到了穿著黑色風衣，默默矗立在窗邊，手里持著一杯紅酒的蘇魯。

    “回來了？”

    他笑著迎了上去。

    “回來了。”

    蘇魯抿了口紅酒，表情略微沉重：“你也感受到了？”

    “整個外部環境深淵化……我這個惡魔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羅德苦笑了下，臉上浮現出后怕之色：“特別是晉升的時候，如果沒有你，我恐怕已經徹底失控，變成怪物！這是怎么回事？”

    “總得來說……惡魔已經取得了這個世界的控制權，所有正神教會都會逐漸退出，而在數十年到一百年的時間內，這個世界會徹底深淵化……”

    蘇魯聳了聳肩膀，說出令羅德身體一顫的恐怖真相。

    “那……我們怎么辦？還有聯邦與帝國的人民？”羅德呆滯片刻，低低問道。

    “深淵化的世界并非不能住人，實際上，我游覽過很多，那里依舊有文明，有晉升渠道……只是風格不那么……秩序。”

    蘇魯悠然嘆息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帶你們移民到其它世界，秩序而光明的世界。”

    在他還是五階六階的時候，跨越世界帶普通人傳送幾乎不可能。

    但現在，簡直是輕松無比的事情。

    “我不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世界……我逃避得太多，不想再逃避了，至于羅琳與安菲？選擇權在她們。”

    羅德沉聲回答。

    “是啊……一直逃避，能逃避到什么時候呢？”

    蘇魯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同樣長長嘆息。

    他想得很明白，哪怕他可以在‘惡魔’收束神國界之前，晉升第六層靈界，但那又有什么用？

    雖然不知道那‘不可知之地’代表著什么，但八階的真神，顯然不會是主宰的對手，在掌握同樣的外部條件前提下！

    ‘因此……我也必須飛快晉升，真神遠遠不是極限，必須是主宰！才有與惡魔博弈的可能！’

    他并沒有忘記對方給予他的恥辱。

    一個化身的生死存亡并不重要，但在這一次事故中，惡魔所展露出來的可怕，仍舊深深烙印在蘇魯心底。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

    ‘惡魔的本體不在深淵，甚至沒有‘依憑’，很難降臨化身……代表我所謀劃的事情，成功率又增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