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山試煉（五）

    白虎城到中央圣域的距離非常遙遠，以至于麒麟族當初花費了幾年的時間才從中央圣域遷徙過來。一般來說，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使用傳送陣法。而此刻的葉霄卻無此顧慮，幾個呼吸之間，便從西方域飛離。此刻的他只遺憾此刻是冬季，大地早已被冰雪覆蓋，錯失了一覽蠻荒界景色的好機會。

    思慮之中，葉霄只覺天地間的雪花已變作正常大小，地上的景色已有了不同的變化，白色之間隱約露出些翠綠之色。如此寒冬竟有綠意，應(yīng)是中央圣域到了。

    一路見到的各色建筑彰顯著不同部族的風(fēng)格，有樹屋，有石林，有洞xue亦有高樓。部族密集程度遠超西方域。葉霄甚至能從地面上聽到無數(shù)聲音，有情侶間柔情蜜意，有鄰居間明爭暗斗，也有一些心懷叵測之輩躲在暗處謀劃，人間界的一切都瞞不過葉霄的雙耳。葉霄沒有故意去偷聽，然而天地間一切都如此真實而清晰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一路向東，一座真正宏偉的城市出現(xiàn)在葉霄眼前，白虎城占地甚至不足其百分之一。寬闊的道路縱橫交錯，道路上各色荒獸坐騎車水馬龍，精美高大的建筑鱗次櫛比，有亭閣樓臺，亦有瓊樓玉宇，街道上的商鋪擺放著琳瑯滿目的商品，遠超葉霄所經(jīng)歷過的交易會的熱鬧程度。而城中的行人衣著靚麗，少有身披獸皮之人，很難看出這里是蠻荒界的地界。天上的落雪根本沒有對這座城市造成任何影響。巨大的陣法讓城中四季如春，綠意盎然。

    葉霄的身影從高空掠過，兩座直指蒼穹的高塔引起他的注意，這是日月城中最高的建筑日月雙子塔。日月塔中包括城主在內(nèi)的圣族頂級高手無不抬頭望天，他們能感覺似乎正在被人窺視，然而卻察覺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跡。

    下方之人的反應(yīng)令葉霄暢快無比，這才是真正的逍遙游，任你修為如何高深，任你地位如何尊貴，在我眼中亦如螻蟻。

    “幽幽就在日月城中吧，可惜我不知她住哪里，長什么樣，不然便可以去看看她。”葉霄在日月城上空盤旋，這座城市是蠻荒界的心臟，這座城中聚集著蠻荒界最杰出的人才。

    天地一念，六識通玄，天人合一三重境界的加持，讓葉霄真正的隨心所欲。沒過多久，他果然找到了那個差點令他魂飛魄散的人——東方燭照。

    東方燭照一臉晦氣的從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出來，臉色難看至極。葉霄見狀很是好奇，在日月城中還有誰能讓他吃癟。他的目光牢牢的鎖定那座宮殿，這種玄妙境界之下，宮殿阻擋不了葉霄的目光，他透過宮殿看到了其內(nèi)部的景象。

    一位身著粉衣的妙齡女子正坐在境前，披散著頭發(fā)，她輕輕的取下自己臉上的面紗，露出完美容顏，膚白勝雪，眉若柳葉，眼如泛起波瀾的湖水，眸中有著深深的無奈與悲哀。初見這雙眼眸，葉霄的心便被深深刺痛，如此天之瑰寶，何人愿去傷害。女子緊閉著雙唇，慢悠悠的打理著自己的秀發(fā)，卻情難自已的停了下來，左手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喃喃自語，“這具皮囊除了引人覬覦，對我而言又有何益處？”話畢，她又將自己的精致容顏給遮了起來。

    這人是誰？為何一個人還要將容貌遮住？又為何如此悲傷？葉霄見過江樓初雪這種人間仙子，也見過姬小草這種花間精靈，卻依舊被她的容貌所驚艷，相比容貌留給葉霄印象更深的是那一雙無奈而悲傷的眼睛，令葉霄心神恍惚，恨不得馬上將之擁入懷中。

    然而此刻的他卻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振翅離開。離開中央圣域后，葉霄又去往了大陸最北邊，那邊無盡大海，以及海中的玄武島。繼而又選擇東行，飛過十萬大山尋覓到青龍城的所在。而后又選擇南下，抵達南方朱雀赤地，朱雀赤地即便是冬季，大地依舊一片赤紅，空中的雪花落地之后迅速融化，化作雪水。冬季便如此高溫，不知夏季又如何。

    飛過生死河，翻過龍鱗山，便再次回到了黃沙煉獄。葉霄的心神終于歸竅，片刻之間，他游歷了整個蠻荒界，做到了無數(shù)人一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逍遙游，果然是真正的逍遙游。”葉霄意猶未盡，可惜陣法能量已經(jīng)耗盡，無法再繼續(xù)維持。所謂的陣法，葉霄見過最強的便是覆蓋整個蠻荒界的天緯極光陣，然而這名為逍遙游的陣法讓葉霄對陣法有了新的認識，只需一次，葉霄便愛上了之前天地之間任我逍遙的感覺，此刻甚至有些悵然若失。“果然不愧是陣法祖師的最高成就，我一個萬物境竟然能片刻間游歷整個蠻荒界，而且還沒有任何風(fēng)險和副作用。不行，陣法之道我必須好好學(xué)習(xí)，也許有朝一日我能重新布置這‘逍遙游’！”

    南宮星斗留下的手段讓葉霄上癮，讓其對陣法的興趣提升到最大，不可謂不高明。

    葉霄從湖中出來，收獲頗豐，這份收獲并不只是閱歷上的。葉霄不知道的是逍遙游的陣法余留力量，依舊還起著作用，也就是天地一念，六識通玄，天人合一的三重境界依舊還在。

    “我什么時候萬物境巔峰了？好像離八卦境只有一步之遙。”葉霄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變化，其魂力在不知不覺中大幅上漲。“可是八卦境又該如何突破了？”葉霄無人指點，也沒有丹藥輔助，此刻他只有自行摸索。

    “過去的所見所聞，我始終有一種違和感，這種違和感來自哪里？”六識通玄的境界下，葉霄的腦子無比清晰，飛速思考著。“仙？謫仙？仙人？氣質(zhì)？我明白了！”

    葉霄突然明白自己所感受到的違和感在哪里了，他至今已經(jīng)見過不少高手，兩儀境也好，真仙境也罷，全都只是在力量上有所區(qū)別，而行事，性格乃至氣質(zhì)卻沒有明顯區(qū)別。如此世俗，卑鄙，虛偽之人，何以為仙？地球人李白被稱為謫仙人，可不是因為他有著多么強大的實力，而是他清逸脫俗，飄然世外的氣質(zhì)。

    “這些人徒有力量而無境界，恐怕是走了岔路。境界，境界又是什么？”葉霄繼續(xù)思索著，“修魂第一步是萬物境，而后是八卦境，在之后是四象境和兩儀境。這些境界是如何區(qū)分的？”往昔學(xué)習(xí)的知識再次浮現(xiàn)，江樓初雪曾今交代過如今三界的境界劃分是由一位道家高人制定推行，得到眾人擁戴，最后約定俗成的。那么那位道家高人又是憑借什么定的境界了？

    “萬物境啟靈明智，溝通萬物；八卦境趨吉避兇，四象境逆天改命，兩儀境魂分陰陽。是這樣么？”葉霄繼續(xù)思索著這個問題，他有種預(yù)感，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是正在的修仙之路，而不是那種徒有力量而無境界的偽仙。

    “萬物境修魂加深的是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八卦境趨吉避兇自然是人與運數(shù)的關(guān)系，四象境逆天改命則是人與命數(shù)的關(guān)系，兩儀境魂分陰陽就是人與自身的關(guān)系。原來如此…….”六識通玄狀態(tài)的葉霄很快便洞悉一切。天人合一境界下的他已算是將萬物境徹底領(lǐng)悟，葉霄盤坐在草屋之中，細細回想著之前暢游蠻荒界的感覺，思考著所見的一切，山，水，風(fēng)，雪，草木，荒獸……

    靈魂世界之中，葉霄身在星宮，姬小草的麒麟神魂依舊躺在那里，還沒有醒來。他抬頭看天，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輝，灑下無數(shù)星光。

    星光在星宮壁上形成一扇新的門扉。

    “這便是通往月宮門嗎？”葉霄手輕輕推動著這扇星空之門，順利踏入月宮。月宮與星宮一樣，也是一片空曠，而不同的是月宮之上卻沒有星空，而是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艮山殿猛烈的震動起來，無數(shù)土屬性靈氣瘋狂的朝著葉霄涌去，天人合一境界下，葉霄對靈氣的吸收速度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葉霄體內(nèi)無數(shù)土屬性靈氣朝著月宮涌入，一輪明月緩緩成型，那是一輪巨大的月亮，由艮山殿中無盡土靈氣匯集而成，自此葉霄體內(nèi)月宮終成。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跨過萬物境，進階到八卦境。

    “這次真的好險，真正的萬物境竟然需要如此多的靈氣鞏固，還好是在這艮山殿中，否則我體內(nèi)的靈母道源也來不及轉(zhuǎn)換。而真正的八卦境需要參悟人與運數(shù)的關(guān)系，恐怕突破不易。”葉霄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

    此次艮山之行，他解決了靈魂深處的致命弱點，學(xué)會了上古靈術(shù)天崩，得到了南宮星斗的陣法傳承，游歷了整個蠻荒界，領(lǐng)悟了境界的真諦，并成功晉級八卦境，而且是真正的八卦境。對于未來，葉霄第一次真正充滿信心。“白虎城不是我的終點，日月城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