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神醫(yī)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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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別的,而是——他那一手好看的字,竟又進步了。 說起來,還要多謝姑母的鞭策。 宋福瑜默默欣賞了一會兒,看向張眉壽。 表妹臉上似乎并無波動是怎么回事? 難道,表妹不覺得十分驚艷嗎? 罷了,表妹興許還不懂書法之道吧。 皂角、何首烏、墨旱蓮、側柏靈芝、無患子…… 方子上足足十多味藥名。 表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還有,表妹抓這些藥,是給誰用的? 畢竟藥可不能亂用—— 宋福瑜想著,便問了出來。 “皆是些常用的藥材,備著些在身邊而已?!?/br> 張眉壽隨口說道,一邊吩咐了阿荔就近找了藥材鋪去抓藥。 宋福瑜始終不放心,帶人跟了上去。 待再三問了藥堂中的郎中,確認這些藥的藥性并不相沖,于人體無礙之后,他這才放心下來。 放心之余,不禁在心中嘆氣。 本以為表妹只是一時興起鬧著玩兒,瞎胡念了一堆藥名而已,可現(xiàn)在…… 哎,他想自閉一會兒。 …… 兩日后,張眉壽獨自帶著阿荔出了門,前去拜訪駱撫。 時值午后,駱撫正坐在院中曬太陽。 阿荔看過去,下意識地拿手擋在了眼前。 駱先生的頭頂真得好亮,太陽一照竟令人覺得刺眼。 即便是注重禮節(jié)如姑娘,都沒能忍住瞇起了眼睛呢…… 見張眉壽上前行禮,駱撫抬了抬眼皮子,直言問道:“藥呢?” 得了張眉壽的示意,阿荔上前取出一只瓷瓶,交到仆人茯苓手中。 駱撫一把奪了過來,打開了看,嘴里嘟囔著:“這黑漆漆地,黏糊糊地,是什么東西?別是生發(fā)不成,反倒傷發(fā)吧?” “那您且先涂抹在無發(fā)的位置上,試一試便是了。” “直接涂?” 張眉壽點頭:“每日一次,兩個時辰后洗去——” 她話還未說完,就見駱撫直接將藥膏倒在了手上,往頭頂抹去。 呃……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張眉壽復雜地看著頭頂很快變得漆黑的駱先生。 說好的書畫大家,高雅脫俗呢? “多久能長出頭發(fā)?”駱撫問。 “快則二十日,遲則一兩月?!?/br> “真有這么神?”駱撫冷笑一聲,顯是不信。 不是他不愿意信,實在是失望的次數(shù)多了,已不敢輕信——誰堅強的外表之下,內心不曾藏著一個怕失望怕受傷的人? 張眉壽笑著沒說話。 不是神定氣閑,而是—— 這方子是她從田氏那里學來的,究竟有沒有那么神,她也沒親眼見過。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yī)便是了。 當然,這話不能說,畢竟心態(tài)療法也是極重要的。 “你且回去吧?!瘪槗釘[擺手,趕了人。 卻聽張眉壽開門見山地道:“先生,我有一事相詢——據(jù)聞您與夏神醫(yī)頗有交情,不知是真是假?” 她問的直接,半點沒有拐彎抹角。 “怎么,朱家的小子托你問的?” “先生誤會了?!睆埫級廴鐚嵉溃骸笆峭磔叺暮糜炎杂谆加醒奂?,而晚輩曾托家中姨母留意擅治眼疾的大夫——經(jīng)打聽,方才得知了夏神醫(yī)的事跡?!?/br> 這兩日,她也讓人順帶著打聽了,才知不久前朱希周的祖母因突發(fā)重病,為救命而不得不用了虎狼之藥,致使雙目失明,尋醫(yī)無數(shù)皆不見好轉。 “姓夏的我倒認得一個……”駱撫靠在藤椅中,道:“可什么神醫(yī)不神醫(yī)的?那只是個瘋子罷了?!?/br> 張眉壽微微皺眉。 “先生此言何意?” “我與他相識十年,頭發(fā)都沒能長得出來,這叫哪門子神醫(yī)?” 張眉壽啞然。 合著只有治得了他頭發(fā)的,才能被稱之為神醫(yī)? “便是他,讓我每日在太陽下曬頭皮,說這樣便能長出頭發(fā)來!”提到這里,駱撫便氣不打一處來。 可他偏偏還不爭氣地心存幻想,整整曬了十年。 張眉壽沉默了一下。 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可其擅治眼疾,應當不是空xue來風吧?”她努力將話題擺正。 “八成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駱撫顯然對此人意見很大。 張眉壽并不在意。 哪怕真是如此,她也愿意撞上一撞。 她出言請求駱撫從中引見。 “我若知道,那日豈會瞞著那姓朱的小子?”駱撫嘆氣道:“據(jù)說他早年丟了唯一的女兒,這些年來天南地北地找女兒,已瘋得差不多了,我焉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張眉壽聽得詫異又失望。 原來駱先生當真不知此人下落,而非是因為對朱希周有些看不過眼而故意不說。 她本該猜到的——有錢不賺……這位先生應當輕易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不知先生往日里,都是如何與之往來的?” “隨緣。” 駱撫透著灑脫的兩個字,讓張眉壽沉默了片刻。 “那先生大約多久能見上夏神醫(yī)一面?” “說不好,有時他能在蘇州住上數(shù)月,有時則三兩年見不著人影?!瘪槗岢蛩谎?,拿不耐煩的語氣說道:“行了,別問了——待我下次見到他時,差人告知你一聲便是了?!?/br> 這自然再好不過,張眉壽連忙道謝。 想到駱撫興許不愿與宋家人往來,她便又說明了京城張家所在。 駱撫在心底笑了一聲。 女娃娃還挺善解人意。 但他面上只做出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再次揮手趕了人。 該問的,該說的,都已說完了,這一次,張眉壽干脆地告了辭。 藤椅之中,駱撫輕“嘶——”一聲,忽然坐直了身子。 “茯苓,快些過來?!?/br> 茯苓快步走來:“先生,怎么了?” “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駱撫神色緊繃。 茯苓凝神聽了好一會兒,茫然搖頭。 駱撫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這里,你靠近些?!?/br> 茯苓神色復雜地側耳。 究竟哪兒有什么聲音? 他怕不是聾了? “……是頭發(fā)想要鉆出來的聲音,你難道聽不見?”駱撫滿臉驚奇,不見玩笑之色。 茯苓愕然沉默。 先生這心理作用,會不會太強烈了些? …… 五日之后,是張眉壽的生辰。 這一日,恰好落了雪。 “姑娘!” 阿荔歡快地跑進來:“您瞧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