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美夢成真
喜上眉頭正文卷364美夢成真并非是覺得京衙哪里不好,有人暗下說天子腳下,處處皆是權貴,若遇辦案未免束手束腳——可我卻是因另有想法?!?/br> 張巒嘆口氣,道:“我當年前往湖州上任,恰值四處百廢待建之際。因此,所涉大多皆是田、工、水利之事。又因事事一貫皆親力為之,數年累積之下,倒也算是略通此道,攢了許多心得。” “本想著,若能進得工部,將所學所得悉數使出,也能說得上是物盡其用了。” 張巒說到此處,已不再嘆氣,轉而笑著道:“只是閑來無事,胡想一番罷了——京衙自然也是個好去處,有程大人在,諸事不愁。” 王華幾人便只能附和地點頭,又隱晦地勸說一二。 個人喜好所擅與抱負皆有不同,他們又哪里聽不出方才張老弟在提及工部之時,語氣當中的向往之情。 既說是“略通此道”,那便是當真是下了苦功夫的。 可人人皆有向往,事實卻未必能如愿。 此乃人生常態。 好友之間,說一說且罷了,日后該怎么做,自然也不會有太多影響。 且張老弟所言,句句皆是報效之心,便是殿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因此,幾人聽罷即過了,都未有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十日之后,張巒從吏部接到了任職文書。 他盯著文書之上的“工部”二字,久久無法回神。 “二弟,你瞧瞧這上頭寫得是什么?” 他疑心是自己日有所思,以致此時眼花出現幻覺了! “大哥,這自然是工部員外郎的任職令,上頭可清清楚楚寫著呢?!?/br> 張敬話是這樣說,卻也覺得有些蹊蹺。 先前不是說有意將大哥放去京衙之內嗎?怎如今忽然變成工部了? “該不是出錯了?”唯恐美夢成空,張巒壓抑著內心的欣喜,皺眉自顧說道:“不對……我得再去一趟吏部!” 說著,不顧張敬的阻攔,揣著任職文書便出了門。 這一去,便是兩個時辰。 再歸家時,已近昏暮時分。 張巒一路大步疾行,沖到海棠居,一把便抱住了宋氏。 “芩娘,這可不是在做夢!” 宋氏已聽張敬說過了此事,當下笑著道:“自然不是做夢,而是美夢成真了?!?/br> “對,對……我進工部了!從五品的員外郎!” 見他這般激動,宋氏亦是微微紅了眼睛,點著頭道:“不枉你不顧險難,又勞心勞力……” 這不單是在湖州三年累下的功勞,更有先前湖州之難當中他的奮不顧身。 張巒還要再說些什么,卻忽覺衣角被人拽了拽。 低頭去看,只見一張白白胖胖的圓臉盤子。 呃,鶴齡怎么也在? 再舉目去看,只見延齡與蓁蓁也在……且此時都正盯著他瞧。 張巒面上頓時一熱。 到底兒女如今漸漸大了,不比從前。 他連忙將妻子放開,輕咳一聲,盡量做出自然的神色來。 “方才父親折回吏部,可叫祖母掛心不已,只當是真有什么差池呢?!睆埫級坌χf道:“父親,咱們還是快些將這好消息告知祖母罷?!?/br> 至于父母當面恩愛什么的,姐弟三人表示已經習以為常。 “蓁蓁說得對,咱們這便去見母親。”張巒拉起妻子的手,便往外走。 張眉壽三個也連忙跟上。 松鶴堂內,剛掌上燈不久。 “便是一兩銀子,你都沒有?” “說了沒有,走遠些!我正心煩著呢!”張老太太語氣焦灼,恨不能將手中佛珠砸到瘋老頭子臉上。 近來瘋老頭子要銀子要的愈發頻繁,且若是吃喝還且罷了,他卻是盡數拿去抓藥煉丹。 真練出什么就算了,全當花了銀子買清凈了——可只那丹爐,都炸了整整三只了。 便是他自個兒的那張老臉,也三五不時地被炸得鍋底一般黑。 “沒有一兩,那給我三兩也行……”張老太爺朝著老妻伸出手。 張老太太氣得臉色通紅——自己瘋,還把別人當傻子! 她揚起手便朝著張老太爺的手心打了過去。 “啪!” 這貨以往還好歹自食其力去山上采藥呢,如今卻只知道伸手討銀子——這年頭,竟是連瘋子都變懶了! 可……這瘋子抓著她的手干什么呢! 張老太爺反抓住了老太太打他手心的手,動作利落地將她手中佛珠摘了下來。 “嘿嘿,這多少也值點銀子!” 張老太爺抓起佛珠便跑。 待張老太太反應過來,使人去追時,已為時晚矣。 老太太氣得跌坐回椅子里,直嘆氣。 這日子,當真太不養生了! “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來了。”青桔進來稟道。 張老太太臉色一正:“快讓人進來!” 張巒帶著妻子兒女進來行禮。 “不是說去吏部了,如何?那文書,可有什么差錯沒有?”張老太太迫不及待地問。 “母親,文書沒有差錯。兒子被撥去了工部任員外郎一職?!?/br> 張老太太眼睛大亮,一顆心放回了原處,站起身來,抓起兒子的手,連連道“好”。 旁的話一概未說,卻頃刻間老淚縱橫。 “母親,這是喜事,您該愛惜眼睛才是?!彼问显谝慌灾v道,邊將老太太扶著坐了下去。 老太太淚中帶笑:“不打緊……” 這眼淚,是養生的眼淚。 只是,欣喜之余,老太太亦有疑惑。 “此前不是說要去京衙?” 張巒點頭道:“正是,只是不知因何又有此變動?!?/br> 且變到哪里不好,偏偏變到他心坎兒里去了…… 這怎么看,都不大像是巧合。 張巒半是喜悅,半是狐疑,心中裝著事,竟一夜未眠。 次日,天色剛亮,他便出了門。 回來時,卻已是午后申時。 “這當真古怪……” 他回到海棠居內,坐下之后,接過妻子遞來的茶水,吃了幾口,說道:“我已各自問過王兄柳兄幾人了,他們皆說未有從中使力,便是與外人道,都未曾有……” 他早知好友們皆是謹慎之人,是不可能將此事貿然說出去的。 可當日,他只與這幾人說了,突然有了變動,自然就想到了他們身上。 “那劉大人呢?”宋氏問道:“劉大人那日不是也在?他本就在六部任侍郎職,又素來有威望,可是他暗下相助?” “哎,別提了……” 提到劉大人,張巒便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來。 一旁的張眉壽不由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