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頭正文卷721可愿意嗎他這個師弟，還真是硬氣啊。

    如今這境地，在他面前竟還這般不知放低姿態(tài)。

    章明面上笑著，那笑意卻不達(dá)眼底：“此事由我來報(bào)于師父，想來也是一樣的，師弟又何必非要親自去見師父不可?！?/br>
    他甚至疑心對方是要趁機(jī)到師傅面前挑撥什么。

    畢竟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過，換作誰只怕也不甘心就此跌落泥中。

    但他極不容易才等到這一日，斷不能再讓對方有翻身踩在他頭上的機(jī)會。

    章拂聞言沉默了片刻。

    才道：“既如此，那便有勞師兄代我將此事稟明師父了。”

    見他到底是松了口，章明微微抬了抬下頜，語氣倨傲：“嗯，就不勞師弟費(fèi)心了。”

    但他并不打算為此去求見師父。

    此事他仔細(xì)想過了，并稱不上是什么脫離掌控的大事。

    若貿(mào)然前去，只怕還要惹師父不悅——

    且蒼家的人際往來，及那曾在泰安出現(xiàn)的少年的下落，如今他還未曾摸得透，若師父問起，他答毫無進(jìn)展，未免顯得太過無能。

    故而，還是暫時不去打攪師父為妙。

    章拂未再多言，只道：“師弟告辭。”

    “且慢?！?/br>
    章明將人喊住。

    “先前依師弟之意，我已派人深查了蒼家于暗中的來往人等，可并無所獲。”他語氣意味不明地道：“師弟指的這條路，似乎并不好走?！?/br>
    師父命他百日之內(nèi)務(wù)必將那少年找到。

    可他先前從未經(jīng)手過此事，若想短時間內(nèi)有所獲，少不得要‘請教’師弟。

    為保證不做無用功，他理應(yīng)要先從師弟尚未查過的地方入手——而哪里查過，哪里不曾查過，確是他這個師弟說了算。

    可查到現(xiàn)下，仔細(xì)排除罷，幾乎等同是毫無所獲。

    從私心上來說，師弟手下的那些人，他一個也信不過，可若全換作自己的人，必然又會因?yàn)闆]有經(jīng)驗(yàn)而格外吃力。

    這樣兩難且焦急之下，叫他愈發(fā)看眼前的人不順眼。

    “此事本就不易追查，如若不然，我亦不會因遲遲沒有進(jìn)展，而致使師父心生不悅了?！闭路髡Z氣平靜：“師兄剛接手不久，還是莫要著急的好。”

    章明微微攥緊了手指。

    莫要著急？

    師父待他可沒有待師弟那般好的耐心，前后只給了他一百日的期限而已……他怎能不著急？

    但見章拂面上毫無波瀾，他反倒也跟著漸漸冷靜了下來。

    “多謝師弟提醒。”他看著章拂，緩聲道：“你我同為師父分憂，師父若能早日成就大業(yè)，自也不會忘了咱們師兄弟多年來的功勞。師弟若是想到了什么值得留意的線索，還望不要瞞著師兄才好。”

    這是提醒，也是敲打。

    章拂垂眸：“自當(dāng)如此?！?/br>
    旋即，道：“師兄若無其它交待，師弟便先告辭了。”

    章明點(diǎn)了頭。

    目送著章拂的背影離開室內(nèi)，章明的視線卻一寸寸冷了下來。

    求人不如求己。

    他還須做好兩手準(zhǔn)備才行。

    ……

    張眉壽從老太太的松鶴堂回到自己院中，才由著阿荔解下披風(fēng)，就聽得阿豆到跟前來傳話：“姑娘，徐二姑娘來了?！?/br>
    “快請進(jìn)來?！睆埫級勖Φ?。

    阿豆應(yīng)了聲“是”，連忙去了。

    片刻，便有一道茜色的少女身影走了進(jìn)來。

    少女剛摘下兜帽，一張巴掌大小的俏臉上略帶著些著急的神色。

    “快過來坐?！?/br>
    張眉壽招呼著她，又吩咐阿荔去備她喜歡吃的那幾道點(diǎn)心來。

    徐婉兮見她似心情頗佳，心底也就放松了些許，然而坐下之后，頭一句便是：“蓁蓁，我都聽說了……你可愿意進(jìn)宮嗎？”

    眼底眉間竟皆是擔(dān)憂之色。

    張眉壽不禁莞爾。

    她記得，上一世賜婚的圣旨送到張家之后，婉兮也曾這樣問過她。

    不是急著恭賀她，也不見半點(diǎn)高興的模樣，與周遭的喜氣顯得格格不入。

    對上她那雙眼睛，張眉壽輕聲道：“自是愿意?！?/br>
    再沒有比這樁親事叫她更愿意的了——

    女孩子的語氣與眼神都極坦蕩真實(shí)，少了些矜持羞澀，卻皆是發(fā)自內(nèi)心、不加掩飾的愉悅。

    婉兮不由地滯住，旋即將聲音壓得極低，又問道：“你……心悅他嗎？”

    張眉壽笑著“嗯”了一聲。

    “……”徐婉兮這才徹底大松了一口氣，喃喃著道：“如此便好。”

    她擔(dān)心蓁蓁的愿意不是發(fā)自本心——若是那樣，便是做太子妃又如何？蓁蓁那樣的性子，一旦違逆了自己的心意，必然是極難開心得起來的。

    賜婚的旨意傳開，幾乎人人都在感嘆‘張家姑娘真是好福氣’，便是她身邊的蓮姑和那些婆子們都不例外。

    可她卻不那樣想。

    蓁蓁是這世間最好的姑娘，從某些方面來說，連她都得屈居第二來著……誰有幸娶了她家蓁蓁，那才是天大的好福氣呢！

    而被她家蓁蓁心悅上，那更是攢了不知多少輩子的福德了。

    太子的運(yùn)氣未免太好了些。

    徐婉兮想著想著，不禁就忍不住打探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都半點(diǎn)不曾察覺到呢？”

    至于好友有了心悅的人，卻不曾與她提及過，這一點(diǎn)她認(rèn)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女子不比男子，八字沒一撇之前，小心思自當(dāng)仔細(xì)藏好才對，更何況對方的身份那般不同尋常，若早早告知了她，萬一她哪日說夢話時不小心說漏嘴了怎么辦？

    上次她夜晚做夢，夢到了謝遷那廝，質(zhì)問他為何收了東西不辦事，竟就那么說了出來……得虧守夜的是蓮姑！

    “記不得是何時了?！睆埫級垩劾锓浩鹦σ?，道：“……或許是許久許久之前?！?/br>
    或是從上輩子起，便已經(jīng)埋下種子了吧。

    上一世，他在她眼中是無法觸及的，他的身份，他的一切，都叫她覺得無法真正靠近。

    便是之后存了誤會與怨怪，可她從始至終仍無法否認(rèn)他身上的光芒。

    實(shí)則，她一直是極敬仰他的。

    那份敬仰里，興許便藏著未來得及萌芽的向往與喜歡。

    “竟是許久前么……”徐婉兮顯然吃了一驚，而后困惑又好奇地問道：“心悅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