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 夜中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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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待往下說,一旁的祝又樘親自遞了一盞茶過去,及時打斷了他的思緒:“伯父放心,人一定會找到的。” 夏神醫(yī)聽得此言,心中稍有慰藉,吃了口茶水,心緒多少平復(fù)了些,才不至于又因此發(fā)病。 “不知伯父家中可曾打聽過伯母的身世嗎?” 張眉壽在一旁輕聲問道。 “自是打聽過的,但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夏神醫(yī)嘆了口氣道:“許是見生來有疾,便狠心丟棄了吧,這等事歷來也不少見。” 張眉壽微一點頭。 諸如此類之事,確是不少有。 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與另一個遠在湘西的女子樣貌幾乎一模一樣,且年歲也一致,卻是極罕見的。 張眉壽跟著祝又樘從夏神醫(yī)處離開之后,便將自己方才從田氏那里得來的消息都告知了他。 “確實過分巧合了。” 祝又樘道:“照此看來,許是孿生姐妹也說不定。” 相同的樣貌和年紀,孿生姐妹似乎是最合乎情理的答案。 至于那位田氏和他母妃—— 卦言之說,他也從不曾盡信。 單依張大哥能否替蒼家公子解蠱來判斷一切,是斷不可行的。 或許,他也該去見一見母妃,試著能不能問出些什么線索。 “我不在京中這些時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張眉壽轉(zhuǎn)而問起其他事情來,“今日在大永昌寺,我見陛下待繼曉似乎有些不比以往了。” 雖說皇上也不曾表現(xiàn)出什么太過明顯的喜惡,但許多小細節(jié)上卻也不難發(fā)現(xiàn)微妙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 “蓁蓁果真仔細敏銳。” 祝又樘夸了她一句,便將章拂在御前指認繼曉的經(jīng)過說明了。 張眉壽聽罷即皺了眉。 “如此一來……他可就沒有半分退路了。” 傷敵兩百自損一千,為了挑起皇上對繼曉的不滿和疑心,不惜在御前承認自己的身份,這么做當(dāng)真值得嗎? 她歷來是不喜歡看人做傻事的。 也分明再三勸過他,即便不愿站在他們身后,也萬要多些耐心。 “各人自有各人的立場與決定,他與你我不同,更不知日后究竟會是何種局面與后果,只能拼盡全力了。”祝又樘道,“別氣了,我知你是出于心軟,不忍見他落到這般局面,平白受了這些罪。” 被他一眼看破,張眉壽微微嘆了口氣。 “受罪倒還是輕的……總不能就這么將命丟了。” 然而在御前承認自己是白家嫡出的公子,可謂是半點后路都沒給自己留。 “想救人嗎?” 少年握住她的手,問道。 “救得了嗎?”張眉壽看向他。 她非是空有一腔心軟的人,救人也須考慮局面是否允許。 單論想與不想,自然是想的。 “救得了。” 少年人聲音不重,卻叫人心生希望與勇氣。 “白家公子與其他人不同,祝家已經(jīng)虧欠白家良多了。”他握著身邊小姑娘的手,與她說道:“他此番行事,就客觀而言,確是有些固執(zhí)和冒失了。待將人救了出來,你罵他一場也是使得的。” “我有什么立場去罵他啊……殿下將我想的也太兇悍了些。” 張眉壽笑著嘆了口氣:“若真能救得了,自是再好不過——但是殿下打算怎么做?設(shè)法將人從詔獄中救出來嗎?” 這只怕不易,且后患諸多。 然卻聽他講道:“替白家翻案。” 張眉壽頓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替白家翻案? 這個時候? “白家無罪,他便無罪。” 見她不走了,祝又樘也跟著停下,邊道:“實則這本稱不上一個救字,不過是還他應(yīng)有的清白罷了。” 張眉壽本還想問上一句是否可行。 可此時卻突然覺得不必多問了。 他既決定了去做,又是非做不可的,那么自有思量與權(quán)衡在。 她一時沒說話,只微微仰臉看著他。 夏日午后,金色陽光刺目,而將那一層灼灼金芒擋在身后的俊逸少年,卻好似比那輪驕陽還要更加耀眼奪目。 見她這般認真地望著自己,少年不禁溫聲問道:“怎么了?” “殿下,我突然信了那則卦言了。” 若真有所謂天命所歸的命定之人,那么一定就是她面前這個人了。 當(dāng)然,她兄長也極好。 他們都是很好的少年。 日后的大靖,必然會比上一世更加昌盛且長遠。 她心底忽涌起觸動來,甚至鼻尖莫名有些酸澀,以致于微微紅了眼睛,又怕他瞧見后會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干脆一頭撞進了他懷中,伸出手將他牢牢抱住。 反正也是極想抱一抱他的,就趁機抱一會兒吧。 祝又樘笑著將她反抱住,將下頜輕抵在她發(fā)間,道:“蓁蓁是心懷蒼生的仙子,大靖有蓁蓁,是百姓之福,亦是吾之福。” 張眉壽將臉埋在他干凈的衣袍中,不禁發(fā)出一聲悶悶的笑音。 這人怎么好似連她在想些什么都猜得到? 知道她心中想夸他,這就禮尚往來地互夸上了? …… 當(dāng)晚,張眉壽便帶張秋池悄悄出了家門。 已有些許久不曾跟著二妹偷偷跑出來了,這感覺甚至叫人覺得分外親切——可少年卻無暇去感知太多,他此時的心緒尤為復(fù)雜。 兩輛馬車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馬蹄踏著夜色來到了青云街后。 張眉壽讓別院中的仆從帶著張秋池去了田氏那里,自己則去了前廳吃茶。 這種時候,她不便在場,亦不必在場。 “姑娘,大公子還沒有回來……咱們要不要去瞧瞧?” 直等了半個時辰,也未見張秋池回來,阿荔不禁有些擔(dān)憂。 她怕大公子承受不住打擊,沖動之下再做出什么傻事來——大公子仁善,固然不會對田氏下手,可他萬一對自己下手呢? “再等等吧。” 張眉壽向廳外看了一眼。 這么大的事情,是得好好地說一說。 且這么久沒見,許多情緒,本也需要緩一緩。 “那姑娘餓了沒有?要不要奴婢去廚房給您做些吃的?”對自家姑娘言聽計從的阿荔當(dāng)即換了話題。 張眉壽搖頭。 不多時,廳外隱隱傳來了腳步聲。 一身靛藍衣袍,身形清瘦的少年在仆人的陪同下走進了廳內(nèi)。 仆人將人帶到之后便退下了。 “二妹……” 少年人開口,語氣略有些遲緩,一雙眼睛亦不復(fù)往日的澄明坦然,給人幾分強撐之感。 張眉壽自椅中起身。 剛要出言之際,只聽兄長講道:“二妹使人將蒼家公子接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