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胭脂牡荊
后來當有幸存者再次描述那次的驚天大戰時,除了腦中還僅剩的一點支離破碎的記憶,似乎一切都記不起來了。 只記得在最后的最后,道子與那揮斥皇天卷融為一體,裹挾著棲云觀所有的傳承火焰,與無數棲云觀的鼎力相助,天蒼蟄青龍剖開心房,將自己的一顆道心施展道法,放置進了道子的心膛,接著,便是幾乎將這一切洞穿的巨大爆破之意,讓無數人腦海一下空了一下。 睜開眼睛,原本的世界似乎縮小了一圈,不過這一圈是極為細微的一圈,若不注意看,還當真發現不了。 只是原本一些這世界上的土地,似乎也在那一戰之后悄然不見了。 譬如原本的焱饜之地,棲云觀原本駐扎在一片喚為佑蔭揚州的土地上,那佑蔭揚州也失落了,而更何談一些奇景之地,在那場大戰也緩緩消失在了眾人的記憶中,隨著一個紀元過去,目睹那一場大戰的生靈已經消失了,但是那關于大戰的只言片語,卻能在一些古籍中找到,只是現在再也無法辨明真假了。 “道子,揮斥皇天卷經此一役,未來會永遠根植于你的體內,經此一戰,恐怕器靈會就此死亡,你需要給揮斥皇天卷尋找一個新的器靈,并且喚醒揮斥皇天卷,這是新的紀元開始后,我們與他終極一戰的最大保障。” “且你身體此次經歷了容納我棲云觀所有神火的相助,對于神火的兼容性達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地步,日后在收服神火的過程中,永遠都是一帆風順,只是此戰后,每一種神火的威力大減,不復往昔,為確保日后,你需想辦法彌補這一點。” “這是我們棲云觀最后一次機會,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機會,如若失敗,再無回頭可能。” “無暇大道,震古爍今,未來只能靠你一人踽踽獨行,切莫在無數輪回轉世中,忘記了自己的命運與責任。” …… 天地動蕩,宇宙洪荒,四季更迭,秋收冬藏。 時間的車轍沿著車道向前滾滾碾壓前進,慢慢的,昔日無論多少驚天事跡或是驚天戰績,也隨著車轍印的風化而風化。 佑蔭揚州天芒府域,月京水郡永陽鄉,紅石河谷四方鎮 一聲嬰兒啼哭劃破沉寂,一個面容帶著幾分陰沉之意的中年武者聽到這嬰兒啼哭喜形于色。 “老爺,是個男孩。” “哈哈哈,我龐家又添一個男丁,乃是我龐家之福,四方鎮之福啊,班盧,快過來 ,看看你弟弟。” 一個年級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看著襁褓中皺巴巴的嬰孩,好奇的“我有弟弟了?” 中年武者笑逐顏開“我龐家現在,將要枝繁葉茂,今后開枝散葉,何愁我龐家不能獨霸四方鎮?今日我賜你名為龐池岑,為我龐家攻城略地,戰無不勝!” 嬰孩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又哇哇大哭起來,然而在其眉心之處,一朵紫色的蘭花印記悄悄一閃,迅速又歸于無形。 祈水府域內 宰蜻姣在銅鏡里看到自己的臉,有些不服氣的哼哼唧唧,旁邊一個中年美婦連連勸慰“蜻姣,你是為娘的心頭rou,不吃飯怎么能長個呢?” 此時的宰蜻姣約略只有四五歲,模樣看來天真可愛,只是眼中時不時閃過陰毒之意,讓人不敢置信這是出現在幼童身上的。 “為什么娘親你新給孩兒找來的伴讀侍女比蜻姣長得好看?” 中年美婦有些愕然“你是說葭葭?” “就是那個賤人!” 中年美婦忽然冷下臉“蜻姣不準胡說,那葭葭乃是你父親當朝吏官莫吏官的長女,為了親近你父親,特意主動將女兒現出,與蜻姣你陪讀的。” 宰蜻姣見中年美婦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忽然如此嚴厲,心中的恨意乍然如同決堤的江河,看著中年美婦“娘親,你剛剛,是在跟我說,我不準對那賤人如何嗎?” 中年美婦臉色一冷“蜻姣,這就是你與娘親說話的態度嗎?” 宰蜻姣甜甜一笑“蜻姣知錯了,娘親抱抱。” 中年美婦見宰蜻姣有意認錯,微微一嘆“蜻姣,下次不可如此,莫吏官對你父王啊” 將中年美婦脖頸上的毒針迅速抽開,握在手里,宰蜻姣弄亂自己的衣服,詭異一笑,對著屋外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 看著熙熙攘攘的侍衛宮女蜂擁進入房間,宰蜻姣瞄準一個女童悄悄上前,將毒針迅速刺入那女童脖頸之間,看著女童緩緩倒下的身影,宰蜻姣嘴角一勾“問題解決了。” 獸部徐州垂虹扶國 “大家砸他,砸他,這是個人類跟靈獸生下的雜種,大家砸死他!” 一處充滿了田園鄉村氣息的村落里,忽然幾聲少年呼喊,打破了田園寂靜。 一從低矮的籬笆前,湯云蹄瑟瑟發抖的蜷縮在籬笆的角落里想躲過那些石頭,卻發現那些石頭每一塊都精準無比的瞄 向了自己的頭,躲得越厲害,自己越快頭破血流。 “我們禁止靈獸與人類通婚,居然這雜種的母親如此不知廉恥,靈獸何等欺壓我們?居然還與靈獸結合,誕下如此妖孽,而在剛出生時還不將他掐死,反而送來我們村當這個禍害,前段時間我們村里的疫病,說不定就是這妖孽在此,老太爺發怒降下的!” “就是就是,砸死他!” 受著來自同齡人的攻擊,湯云蹄沒有流淚,有的只是漠然與無關緊要,雖然害怕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流血受傷也在所難免,但是今日與往日不一樣,恐怕今天自己是死定了。 “你們在作甚么?!” 一聲厲喝制止住一群少年的舉措,少年們拿著石頭的手放下,看著來人,那是一個老人,因為這個村落都是人類,而那位老人則是村長,便也是收養湯云蹄的人。 眾少年見到村長來此,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將湯云蹄扶起來,看著湯云蹄頭上的頭破血流,老人有些心疼道“云蹄,你沒事吧?” 湯云蹄看著老人慈祥的臉,忽然展顏一笑“村長,我沒事。” 右手拿起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向老人的頭,老人應聲倒地。 對著老人的尸體“村長,我沒事,但是他們說得對,如果我母親在生下我的時候不掐死我,你就應該在收養我的時候掐死我,因為這種生活,我真的是不想這么過了。” 丟掉手里滿是血跡的石頭,湯云蹄離開此地。 幾日后垂虹扶國傳出一則消息,王后長孫旦毓認了一個半人半獸血統的生靈為義子,此消息一出,震驚朝野,長孫旦毓面臨著廢后的威脅,依舊堅持如此,若非長孫旦毓背后站的是箏玉丘國,也早就成為了下堂婦。 然而即使如此,此后數年之內,她再也沒有得到過垂虹扶國國主的寵愛,其所住王宮雖是王后寢宮,但漸漸也成為了一間有實無名的冷宮,為眾妃子不恥。 經年之后,顓孫列苑成為長孫旦毓近衛,因著后來種種,獸部徐州的垂虹扶國,也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王浩與濡之小道還沒開始攀爬仙塌陵,便見到不遠處一人,手中捏著一株靈植,披著風霜,似乎在等王浩的到來很久了。 “你是在找這個嗎?”因為風雪太大,暫時視線受阻,無法看清。 然而王浩的精神力超過常人,一下就感知到了那靈植是什么。 胭脂牡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