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萬鴉壺
“萬鴉壺?” 姑射南座乃是一品勢力,其影響力、手段不言而喻,而在這姑射南座掌權者,唯有兩人,一人喚為水尊,一人喚為火尊,姑射南座中,這兩者的實力、手段、擁躉者、勢力皆是首屈一指,但一山不容二虎,兩者一直在暗暗較勁,因為姑射南座只能有一個尊主,天上也只能有一個月亮。 其余的固然還有大貓小貓兩三只,也難以與水尊或火尊相提并論,水尊火尊兩者囊括壟斷了姑射南座的所有資源,你若想在姑射南座活著,要么投靠其中之一,要么你就死,這是一個非此即彼的選擇題,在這里,保持中立,只有死亡。 兩方人馬一直暗中較勁,你來我往,小打小鬧乃是家常便飯,而衍生為大的事件,便常常以高層的退讓或者利益分割為終結,是以最后能活下來并且成為勢力爭奪的中心人物,也都是舉足輕重的所在了。 眼前這人乃是水尊,其面容看上去不是一個沉穩而雍容的中年男子,卻心思深沉,與火尊兩分天下,不可小覷。 “從十二層地獄里逃出來的叛徒,如何會擁有萬鴉壺如此重器?” 紫衣人恭敬抱拳“屬下不知,但屬下知此事絕非屬下可以妄加揣測的,因此特來稟報尊主,請尊主決議。” 水尊緩緩閉上眼睛:此事倒是很微妙了。 酆唳兗州道主喚為陶青鹽,道主所居,乃是界域中心,其地位無人可以撼動,道主之下妻妾不勝枚舉,但到現在為止,最受道主寵愛的,唯有兩人,一人喚為縈襖,一人喚為畫眉,這兩女的背景來歷都是不尋常的。 這縈襖乃是昔日上一任道主的玄孫女,昔日道主于陶青鹽爭奪道主中早已身死,留下唯一的玄孫女,道主心有不忍,因此留下,平日多加照拂,很是寵愛。 還有一人,喚為畫眉,這畫眉,便是自己的死對頭,火尊的女兒。 水尊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xue,好似很為之頭疼的“此事你做的很對,那仲孫冕的事,我會親自想法子處理,你先下去吧。” “是。” 水尊在大殿中彳亍著,心里一遍遍的感念,此事當真棘手難辦,原因為何?那萬鴉壺不是別人的,而是當今道主陶青鹽親自賜給縈襖,是縈襖娘娘的心愛之物。 一個上一任道主的玄孫女,與昔日企圖篡位的叛徒之間,如何會有這樣神秘莫測的聯系? 水尊想了一通,下定決心,走出此處 。 而在另一頭—— “什么?萬鴉壺??” 火尊擁有一頭火紅色的長發,再著暗紅色的長袍,倒與這個名字不謀而合,且火尊修煉的是火屬性的功法,因此日積月累,脾氣暴躁,就更與這名字恰如其分了。 一下屬顫顫巍巍道“回回回回——尊主,探子,的確是這么說的。” 火尊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一定是哪兒弄錯了,或是有人刻意誣陷,這萬鴉壺乃是——是——” 下屬也想到了這一層,臉上的悲戚之意更深“尊主,這探子來報,想來不會有錯,水尊這時候肯定也收到消息了,畢竟此次他出手圍剿仲孫冕,這第一手消息,肯定也是他掌握著的,這時肯定也想到了對策,尊主,你說我們該如何是好?” 火尊嘆息不已,連連恨聲“糊涂,糊涂啊——” “這仲孫冕乃是昔日妄圖攛掇陶青鹽道主之位的孽障,被道主親自打入了十二層地獄,縈襖怎會與這種人牽扯在了一起?” 火尊之女為畫眉,之所以因為縈襖之事而出此之嘆,原因眾所周知,因為這縈襖乃是火尊的義女,昔日舉行過大禮。 自己曾偶然間救過縈襖一命,縈襖為了感激自己的恩情認自己做義父,隨后才嫁與了陶青鹽,因此眾者皆說這道主乃是火尊的女婿,火尊一人占了半壁江山也是事出有因。 畢竟最受道主寵愛的兩個女人都與自己有莫大的關系,雖然傳言說二者為了爭奪道主寵愛暗中較勁已久,但是對于自己這個父親,她們還是十分尊重的,也因此,雖然姑射南座水火二尊分庭抗禮,但是實際上,火尊是要穩穩壓著水尊一頭,并且已經有明顯偏斜的。 如此大好的情勢,現在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焉能不是給火尊的當頭一棒? 火尊想了半日,還是愁眉苦臉“水尊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水尊一得到消息,便迅速去界域了。” “不好——”火尊臉色大變“此事怎么不早說?若是讓水尊那個老狐貍惡人先告狀,那原本有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快,隨我前去。” 暗處—— “讓你做的事,你做的很好。”一道冰涼的女音緩緩飄散而出,卻沒有絲毫溫度。 這時其對面一團漆黑如墨的煙霧緩緩散開,露出內中形象,赫然是方才與那十二紫衣人對峙的仲孫冕。 仲孫冕桀桀一笑“桀桀,娘娘 滿意就好,我仲孫某人拿錢辦事,替人消災,何況娘娘還獻出了心愛之物,我仲孫某人又如何不笑納呢?” 月亮微微往右傾斜了半寸,映襯出那女子的面容,卻只見到一抹極快的影子迅速又隱入黑暗中,竟沒有透露出分毫來。 沒有瞧見那女子的身影,仲孫冕顯得有點失望,卻又腆著臉嘿嘿一笑“娘娘,此次我仲孫某人既然辦事得力,那么初始商量好的事情,也該兌現了吧。” 女子被包裹的面龐露出幾分淡漠的姿態,嘴角不可查覺的微微一勾“這個自然,但是在此之前,我還要向你借一樣東西。” 仲孫冕搓了搓手“娘娘盡管開口便是,但凡我仲孫冕有的,絕不吝嗇。” 卻良久也未等到女子開口,有些疑惑的“不知娘娘所要之物,到底是什么,我仲孫冕也可為娘娘效犬馬之——” 只聽得“噗嗤——”一聲,仲孫冕的身體開始緩緩融化,仿佛是冰川被火焰灼燒一般,一滴滴滴落在地,流出“噠噠”的聲響。 “你——” 仲孫冕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穿天——穿天——” “是啊——”女子離開了陰影處,顯露出真正的面容,但見月光之下,女子柔情綽態,媚于語言,香培玉琢,嫵媚纖弱。丹唇素齒,翠彩蛾眉,芙蓉一笑,寶鴨香腮。冶容多姿,風流沾惹,顯示出十足的風情sao首之意來。 卻此刻,盡管那姿容俏麗,臉上卻盡帶寒霜。 “我是穿天境,可是這又如何呢?我的親人都回不來了,而奪走我親人性命的罪魁禍首,還好端端的坐在他曾經坐過的位子上,我如何能不將這一切重新奪回來呢?” 仲孫冕微弱的嘶鳴著,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要吐出什么“為——為——” “你跟我不一樣——”縈襖的神色還是淡漠“你擅長的,是絕境重生,以命相搏賭一個機會,但是我不一樣,我絕不留下任何將來會成為我威脅的禍患。” 大抵好物不牢堅,彩云易散琉璃脆。 當初的天真笑靨為事實所迫,一切都被擱置在角落,顯露出魅人之意,博取歡心,以換得一息生存之地,卻仰人鼻息,寄人籬下。 月光之下,連女子的發絲都照的細微分明,一絲無端的詭異恐怖緩緩散開,與無盡的黑暗重合,只剩下有意無意的,仲孫冕的最后一個腦袋,還好端端的扔在顯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