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沒人，這會兒家政還沒過來。

    張彥明把衣服褲子鞋包包什么的抱上來，堆在沙發上，屋里屋外轉了一圈兒，干干凈凈利利整整的，自己想表現表現都找不到機會。

    給孫紅葉打了個電話。

    “紅葉，我在咱媽家，把買的東西送過來了。沒事了。媽下午有會，沒功夫搭理我。”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沒事兒的話，我明天回趟鋼都看一眼，然后就回來。”

    “嗯，那我給媽打個電話，你忙活自己的事兒去吧。”

    “好吧。”張彥明把門鎖好出來下樓。

    其實就是找不到走的理由，他不知道應該干什么了，給孫紅葉電話就是讓她去和孫家敏說。他是真不擅長這人情長短方面的事情。

    有了媳婦兒的話就沒毛病了，下樓開車直接回了中華路這邊。

    晚上請張彥輝全家還有新來的航空公司同事們吃了頓餃子宴殺豬菜，第二天把張永光扔在魯爾安置新員工，他自己開車回了鋼都。

    雪后的關外景色相當單調，走在高速上兩邊就是一片白色世界。

    高速路像一條墨線一樣從白色荒原中穿過。

    出來魯爾向東沒多遠就進了山區，被大雪蓋住的大山失去了往日的嶙峋變得臃腫起來，風在雪坡上劃下一道一道的印跡。

    松林完全變成了黑色，站在雪中的山坡上，像一副水墨畫。

    快到鋼都的時候，張彥明想起了周大姐和周欣冰這幾個女人。一晃兒，都有一年多沒見了。

    由其是周大姐，自家搬家人家還特意跑到京城賀喜來著。

    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大姐，我彥明。”

    “嗯，知道。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沒事兒，我回魯爾辦事兒，想起來你們了，就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現在怎么樣？”

    “還那樣，單位里還能怎么樣？你在魯爾啊？”

    “沒，這會兒要到鋼都了，去我哥那看一眼。”

    “哦，不早點說，我好請你吃頓飯。什么時候回魯爾來？”

    “你現在搬到魯爾了？”

    “嗯，工作都過來了。我自己過來的，在這邊買了套小房子，就在單位邊上沒多遠。”

    “現在都挺好吧？姐夫呢？沒往魯爾調一下？”

    “她還在那邊，醫院不好調動，主要是企業醫院，人事關系有點復雜。也沒什么，這么大歲數了，還像你們年輕人一樣天天守著？對付吧。”

    周大姐這會兒三十六，已經奔著四十了，不過看上去并不像而已，弄的張彥明總是會忽略她的年齡。

    其實人家過的比較瀟灑，孩子放在姥姥家，兩口子各自有自己的圈子，還都是重要人物，都是高情商份子，各玩各的，反而家庭比較穩定。

    人家的事情不用他cao心，閑聊了幾句問候一下也就到位了，掛斷電話。

    想了想，又給周欣冰打了過去。也沒抱著什么目的，也就是問候一下。

    “哎喲，大忙人，不是發了大財去京城了嗎？怎么給我打電話？打錯了？”

    “嗯，不小心按錯了。現在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還那樣唄。你這是，回來了？”女人的第六感真強。

    “嗯，回來辦點事兒，這會兒要到鋼都了，高速上。”

    “我在市里。”

    “嗯？你自己？”

    “嗯。過來請我吃飯。”

    “好。想吃什么？”

    “美阿麗。”

    “好，我馬上下高速，你過去等我吧。”

    掛斷電話，也說不出來是什么心情，張彥明把天窗打開一點兒，點了根煙。

    下高速，直接把車開到美阿麗門口。

    鎖好車拿著包進到店里，一股熱浪夾著烤rou的煙火氣息撲到臉上。

    關外人到飯店吃飯是全天性的，沒有像南方那樣下午兩點以后到晚上五點沒人的情況。

    不過比起正餐時間，人要少一點兒。

    用眼睛找了一圈兒，角落里舉起一只手晃了晃：“這邊。”

    張彥明走過去，打量了一下周欣冰，白色的呢子半大衣，簡單的扎著個馬尾，臉上老樣子就抹了點口紅，還是那么清秀。

    就是人有點瘦了，顯得眼睛更大。

    “怎么瘦了？”張彥明在她對面坐下來，放下手包搓了搓手。

    “我離婚了。”

    “嗯？多久的事兒？因為什么？”

    “幾個月了。他想要孩子，我懷不上。也沒什么，原來也就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誰也沒什么感情。”

    “那現在，就一個人？還在小學？”

    “沒，我去教師學校了。”

    “要不，”張彥明皺了下眉頭想了想：“要不我幫你調到魯爾這邊？正好大姐也在這邊。”

    “不用，這樣挺好，我住我媽那還能陪陪她們。歲數也大了。我姐我指望不上，她想去京城。你給她打什么了？”

    “我？我怎么了？”

    “你搬家她不是去了嘛，回來就說了好幾次了，想去京城。感覺好像不是空說。不是你？你和我姐，沒？”

    “放屁。”

    “切，我姐那么迷人，打她主意的多了，多正常。別說你心里沒活動過。那會兒那眼神我又不是沒看過。”

    “好看愿意看，心里喜歡，這個我承認，我又不是木頭，但是你這么想就過份了吧？”

    “男人都一樣，我姐長那么好看。”

    “你呢？感覺自己不如大姐？”

    “本來就不如。我也就是比我二姐強那么一點，我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你點菜不？”

    “你點吧，中午吃了，這會兒還不餓。”

    周欣冰叫了服務生過來，點了些東西，要了兩杯飲料。

    “回來干什么？”

    “看看工程進度，和電視臺簽個合同。你想不想去電視臺？省臺。”

    “不去，我現在這樣就挺好，也不累，輕輕松松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陪陪我老爸老媽。”

    “那來市教委？房子這邊有，把你爸媽帶著。”

    “不，你別安排我。我感覺現在挺好。”

    “行吧，我也不勸你。這邊的房子你還是拿一套吧，我叫人把證照辦好給你送過去，以后你想來市里就來，不來租出去也行，空在那也無所謂。”

    “不給李束欣啊？”

    “啊？她也離了？”

    “沒。你怎么不盼著人點好呢？你倆不是也處的那么好嘛。”

    “我和她，我和她怎么了？”

    “你倆沒好過？”

    “沒有啊。你一天都想什么呢？”

    “切。懶得管你們。回來待幾天？”

    “待不了幾天，那邊一堆事兒。我要在國家臺上個綜藝，馬上要開始了。”

    “真厲害。”周欣冰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這是真的開心了的表情。

    “我在京城電影學院學導演，去年就上學了。看過大勝利沒？我是總導演。”

    “看了，沒注意。誰看字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