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人類——小評《2001：太空漫游》

    如果只看一遍電影，就覺得看懂了故事，看懂庫布里克和亞瑟-克拉克想說什么，那么一定是個神經(jīng)病。這是編劇和小說作者亞瑟-克拉克說過的話。誠然，觀眾看電影，是一個再理解再創(chuàng)作的過程，千人千面，沒有什么唯一的答案，這部電影之所以偉大正因為它能承受各種各樣不同的感受和解讀，它提出的科幻問題、哲學(xué)問題等都非常燒腦，值得深思。

    最近諾蘭的《星際穿越》很火，也很好，一般談到它，也會談到《2001：太空漫游》，就如主流影評界的意見那樣，《星際穿越》雖然好，但在《2001：太空漫游》面前只是個小學(xué)生，或者說肥皂劇。為什么？這部數(shù)十年前的科幻片有什么魅力？

    這片子太偉大了，這篇與其說是影評，不如說是一番介紹，給還沒有看過它的朋友們一點了解，喜歡科幻片的，看這部神作準(zhǔn)沒錯！

    小說是庫布里克和亞瑟-克拉克先一起探討，然后由克拉克寫正文，但還沒有寫完第一部，當(dāng)然也還沒出版，電影就先拍好了，所以電影和小說越往后面的內(nèi)容越有些分別，但配合小說來看，故事其實并不難理解，順序地說一下吧。

    宇宙上有著高級文明，非常非常高級，他們會在宇宙之間漫游，放下啟智機器“黑石”，各個星球的低級動物一摸黑石，黑石就會往它的腦袋里播放影像，像使用工具等等，啟發(fā)它的智商，但一般低級動物都會嚇壞，再不敢去碰黑石，或者腦子受不了而瘋掉。遠古的一天，地球突然有了一塊黑石，一群猴子摸了它，一只猴子被啟智了，它是人類之祖“望月者”。接著就是慢慢進化了，到了現(xiàn)代，又到了未來，人類的科技已經(jīng)極為發(fā)達了，可以很方便地上去月球、火星，還有各種各種的太空站。

    某一天，月球上一塊黑石出土了，400萬年前埋下的，人類科學(xué)家為之震驚，當(dāng)黑石再一次接觸到陽光，它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信號，人類不同的各個探測號都收到……不久后，“發(fā)現(xiàn)號”離開地球前往木星（小說里木星是第一站，后來要到的是土星環(huán)），這是人類第一次要跑這么遠，有一套智能系統(tǒng)哈兒9000型計算機，有五個宇航員，兩個cao作飛船，鮑曼和普爾，三個背負著真正的任務(wù)（出發(fā)前就冬眠狀態(tài)，為了保密，鮑曼和普爾都不知道，哈兒知道）。

    在太空中前進的這段，描畫了人類在宇宙中的孤寂的渺小，對科幻小說和科幻影片都造成巨大影響，最近兩年《地心引力》、《星際穿越》也有這方面的表現(xiàn)和探究，但《2001：太空漫游》莊嚴的配樂，奇異的色彩，詭異的氣氛，還有庫布里克天才的鏡頭，都宣示著自己不可撼動的地位。

    然后是科幻的經(jīng)典命題智能機器人的危機，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定律在前，這個在后，哈兒瘋了，因為它被制造和教育之初被設(shè)定為絕對真誠，是人類的好朋友，不要撒謊等，但這次任務(wù)卻要它向鮑曼和普爾隱瞞秘密，越接近目的地木星，它的精神狀態(tài)就越不好，它最后的決定是保護自己，解決讓自己沮喪的原因，以故意犯錯的方式把五個宇航員全部殺死，“無關(guān)仇恨，但也不帶憐憫”，它只是覺得自己是飛船上最好的完成任務(wù)者，這也是特殊緊急情況可能觸發(fā)的一條指令，排除一切阻礙，無需任何同伴。

    哈兒殺掉了三位冬眠者，又設(shè)計殺掉了普爾，但鮑曼發(fā)現(xiàn)了，他的反抗最終贏得了勝利，哈兒的本體組件被摧毀了，錯亂中播放出了早錄好的影像，而鮑曼也知道了此行的真正任務(wù)，他們?nèi)ツ拘遣皇菫榱耸裁礌I救，是為了探索黑石的起源，這是什么東西？

    電影和小說接下來開始有所不同，小說里到了木星然后再到土星，電影里就是到木星，這是因為電影拍攝時小說還在寫的原因，但大綱和核心是相同的。也是從這里開始，漸漸脫離科幻，進入軟科幻、神學(xué)、甚至現(xiàn)今玄幻的世界。

    太多著名的經(jīng)典鏡頭了，也有太多不同的解讀了，庫布里克不管別人看不看得懂，意識流？管它呢，套用一句流行話，有才就是任性。20多分鐘沒有一句臺詞，看上去莫名其妙的就星際穿越了，莫名其妙的到了一個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大嬰兒（地球那么大）回到地球旁邊。

    但結(jié)尾恰恰是《2001：太空漫游》永恒經(jīng)典的原因，還是用小說的來解釋吧，鮑曼來到土星環(huán)后，進入了星之門，知道了人類文明的起源，接觸到了宇宙中的高級文明，銀河系的主宰，那真是一拳可以打爆一個星球的存在（還不用一拳，動動意識就行了），他們已經(jīng)擺脫了物質(zhì)，轉(zhuǎn)化為純粹的能量，超越了時間和空間，他們可以自由地出現(xiàn)在星際間，他們可大可小，有點像道教說的聚則成形散則成氣，一個字，他們是神。

    鮑曼穿越星之門后來到的屋子，是進了一個高級文明人的“想法”里，高級人用心智能量就可以構(gòu)造物質(zhì)和幻象，在其幫助下，鮑曼“轉(zhuǎn)形”了，他在記憶的通道一點點倒退，回到之前，回到了嬰兒時，他成了一個新的“星童”。他可以像高級文明人那樣去銀河的荒野處播種和收割了，可以再一步進化。

    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一個念頭，他精確地回到了地球旁邊，地球這個“閃閃發(fā)光的玩具”震驚了，導(dǎo)彈對準(zhǔn)他，但他只是展現(xiàn)一下意志，導(dǎo)彈在天空爆炸，半個地球毀滅。星童沒所謂，地球在他眼里只是個讓他測試能力的玩具而已，接下來要做什么呢？他還不知道，“不過，他會想出來的”。這就是神，隨心隨手之間，一個所謂的科技發(fā)達的文明傾刻盡毀。

    電影里沒有這么拍，只拍到星童回到地球，望著地球而已。所以這組鏡頭一向有好多不同的釋讀，各種的意喻，地球母親什么的，遠沒有小說的殘酷和震撼。有趣的是，很多電影粉絲都罵小說把什么都寫清楚，斷了想象的空間，不好。

    看了這么個故事，關(guān)于人類的起源，人類文明的起源，人類的未來歸宿，人類文明在宇宙里到底算是什么，相信大家都會有所感受。

    而我的感受很簡單也很老套：卑微的人類。

    PS：還有一個有趣的，飾演鮑曼的演員凱爾-杜拉，長得好像謝耳朵，哈，應(yīng)該說謝耳朵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