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日月星茫
根據仇九天所述,這里也只有三層空間,那么地下三層就是最后一層,萬云讓嬌嬌等人暫回輪回石,三女欣然應允,如今的輪回石內空間很大,一眼望去竟看不到盡頭,但里面的妖獸不減反增,而那條小河現在也變成一條大河,妖獸也大多生活在里面的原始森林之內。 在地下三層的盡頭,存放著紫元大陸各宗宗主的精元之血,也放著萬云的萬千情感,更關系著紫元大陸的希望。 “仇宗主,下面三層可有何玄機?”萬云問道。 “通過幽冥幻陣,再越過紅河,前方有一個祭壇,紫元大陸各派的老宗主的精血就存放在祭壇之上,不知道有沒有被破壞,你也不用抱太大希望,你有這份熱心,相信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生生死死,我們也要看淡些。”仇九天不禁的寬慰著萬云。 “好的,那我就下去了。”說著,萬云雙手打出一套復雜手勢,不一會兒,一座凝實的陣法凸顯在萬云面前。 萬云看了一眼墻角的幻陣,徑直走下了臺階。這個幻靈陣其實早已被破,只留下一個殘影,萬云不過是讓幻陣顯形而已。 其實,即便幻陣不再顯形,萬云也可以直接走下去便是。 通過一道長長的臺階來到地下三層,也是整個建筑的最底層,這里倒不似二層那般黑暗,多少還是有些亮光,另外各種石柱上鑲嵌了一些發光的寶石,有的角落也散落了一些發光的器物。 萬云施展九重九天神訣,又加持了萬里驚云步,走下了最后一道臺階。 放出神識,萬云發現此處神識居然能透出五丈距離,如若此處有著強大的禁制,那依照現在的實力,神識至少可達千丈有余。 “萬宗主,這里一切都被禁錮,你還能打出五丈遠的神識,已是很了不起了,當年我只所以選擇東婆羅島用來存放精血,就在于這里居然可以屏蔽一切無形之物,千機大術無法推演,神識無法穿越,也沒有人知道我們來到此處。” 仇九天指引著萬云一路小心翼翼前行,先緩慢走過一段走廊。 萬云靠近了一根石柱,一股極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手朝石柱一摸,竟是一股粘稠之物,萬云知道那是一塊還沒有完全干掉的血塊,只是略有些腥臭味,萬云一邊放開神識,一邊圍著柱子,看了一圈后,然后用手指在柱子上自上而下輕輕一劃,感覺柱子每個方位都被涂抹了厚厚的的漿糊。 萬云心里自然知曉,那不是漿糊,而是沒干透的血液。 經歷了大幾百年,血跡仍然沒有干透。 萬云又蹲下,用手指在地面輕輕一劃,抹起一層厚厚的血坯子來,約有半寸厚,放眼整個長廊,每根柱子,每塊地板,每個角落,無不被厚厚的血漿所包裹,只不過是地面的血液早已凝干,而有些柱子的血塊還有些外干內濕。 萬云心中一震,這個地方究竟是死了多少人,賀天行的大陣竟有如此厲害? “賀天行的這套大陣是窮其一生,動用了無數資源才建好的,畢竟被魔龍族人狂轟了三百年才破,老賀說這套大陣是子母連環陣,子陣再生新陣,一陣套一陣,內含三十六般地煞,七十二天罡,又有五行八卦,七星北斗等等玄奧變化,總計大大小小蘊含了三萬六千道陣法,錯綜復雜,盤根錯節,氣勢霸天且又生生不息,即便天神下凡只怕也要望陣興嘆。”說到此處,仇九天明顯有些激動。 其實,此陣更可怕之處在于具有自我修復能力。除非是一氣呵成將之毀去,否則永遠無法湮滅其根,弄不好還要被大陣反彈傷害,從一層到三層,無數的亡魂和血漬就是最好的證明,萬云可以想象,整個地下三層,全都被覆蓋了厚厚一層積血,至于滲入地下的部分,那大概只有黃泉大帝和輪回大帝那等人物知曉其數量了。 如果說上述一切都還好辦一些的話,那么此陣的陣眼則更加復雜,仇九天明言此陣陣眼是以賀天行身軀為陣眼,同時又做了三千六百個假陣眼,賀天行不斷穿梭在真假之間,可以說,撼天易,撼此陣,難也! “仇宗主,此陣叫什么名字?”萬云不禁好奇起來。對于陣法,萬云也可以稱為一代宗師,但畢竟自己以丹道和劍道為主,對于陣法,雖然也掌握了很多,但和那個賀天行相比,還有很多差距。 “據賀天行自己說過,此陣稱為日月星芒北斗連環陣。”仇九天緩緩說道。 此陣在催發時,上下左右前后各個方位會閃現出密集星光,將整個地下三層徹底照亮,然后帶著強大的殺機將一切活物絞殺,但此陣對非活物的殺傷力幾乎為零,但這也是此陣的可怕之處。 當年賀天行和門下的陣宗,一向深居簡出,即便在千年之前,萬云和陣宗的來往也不算多,雖然萬里云貴為一代劍尊,但在陣法方面,還只是一個入門的水平。 一代武癡唯獨在陣法方面,不敢自傲,陣有千千萬萬,萬里云不敢班門弄斧,加上賀天行在世時,對陣法辛秘看管的極為嚴秘,萬里云當年想盡辦法,最后不得不花出天價,賀天行才看在萬里云的人品威望之下,才勉強傳了他一些皮毛而已。 但不難想出,一開始,賀天行給萬里云所授的陣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真正高深的陣法。萬云自然知曉,與是向賀天行索要一個強大的陣法,礙于情面,又在萬里云的百般懇求之下,在海量的靈魂玉瓶的誘惑下,賀天行才勉強傳授了一套大陣給萬里云,并聲稱這套陣法是萬古以來最為霸道的陣法,沒有之一。當時萬里云喜不自禁,連忙抱拳答謝。但賀天行心知肚明,這套大陣雖然厲害無匹,可以說大陣一經催發,可以把天都能捅個窟窿,但是,這套大陣想要催發,幾乎是完全不可能。 且不說所需要的靈石無數,還要多人共同協作,而且要做到心意相通,這且不說,這套大陣對所有協作者的天資要求高的離譜,至于其它條件,不提也罷,貫通古今,包括賀天行自己,也無法催發此陣。 但萬里云自以為得了個寶,哪里知道賀天行心里卻是另一種邪魅的笑,這套陣法從上古年間一直傳至賀天行,就從沒聽說過催動的事,即便是賀天行的太上老祖,一位上古尊者,陣宗旗幟性的人物,也不可能催動此大陣。 言歸正傳,此時萬云在東婆羅島下地下三層,一個充滿血腥的世界。 “即便魔龍族人破了此陣,也必定會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賀天行算是為紫元大陸挽留下了最后一份尊嚴。”萬萬默默嘆道。 繼續前行,走出長廊,來到一個小花園結構的地方,這里不僅積血更厚,而且遍布了各種尸體碎片,不過沒有一具完整的身軀,能找到一截完整的手指已經不容易了。 萬云對這些自然毫無興趣,只是順手撿了一個還算完好的乾坤袋,神識朝里一探,又把乾坤袋扔了。 那個乾坤袋還是有所破損,導致里面的東西也一同遭了殃,除了大量的血水,再無一物。 地上散落著一些兵器盔甲,偶爾也能見一些完好的,大概被大陣強大的攻擊力影響,加上千年的弱化,基本上和凡器別無二致,萬云也懶得再撿,遂一路朝前。 繞過小花園,看了一眼花園中心的小雕像,雕像也暗紅的血色,雕像是一個少女模樣,像是在云端跳舞。 “老仇,這個雕像會不會是你的老相好?這里的建筑雖是歐陽上人設計的,但你也參與其中,說來聽聽。”萬云問道。 “哼,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哪里有什么老相好,倒是你,現在還有還三個相好在那個破石頭里。不怕告訴你,這雕像是仿著飛劍門的朵芊芊刻的。” 仇九天說完竟然有些后悔。 “朵芊芊?飛劍門的朵芊芊?這么一說,看起來還確實有幾分相像。”萬萬喃喃自語道。 “這里還有很多雕像,而且各個堅硬無比,否則,此刻早已成為碎石。” 仇九天再度解釋。 萬云沒有說什么,從輪回石拿出三盞燈籠,感覺這里并無危險的因素,遂朝輪回空間輕輕喊道“有想看風景的嗎?出來呼吸一下不算新鮮的空氣吧?” 輪回石靈光一閃,三女依次而出。 “來來來,一人一盞燈籠,這里還是挺黑的。” 嬌嬌笑嘻嘻的接過燈籠,猛然看到全是血跡的處境,不由的尖叫一聲,差點癱軟在地,一下倒在萬云懷里。 蘇小紅對血的敏感性倒是極低,一點不覺的害怕,接過燈籠一馬當先,但另一只手也拿出了凌波飄帶,顯然也不敢怠慢。 苗苗卻拒絕挑燈籠,而是化成一只小貓跟在蘇小紅腳下。萬云只得滅了一盞燈籠扔進輪回空間。 三人一貓繼續向前,拐一個彎,又直直走了十多丈遠,再拐一個彎,又看見一處女子模樣的紅色雕象,再往前沒幾步便停了下來。 前面是一條狹窄通道,但通道已經被堵死,除此之外,再無通路。 “老仇,這個?” 這個通道原本的設計并不是放下落墓石,本意在于當敵入侵時,由于通道狹窄可以防止大軍一擁而上,然而此處卻有巨石擋路,那么只有兩種情況。一是賀天行已然隕落,大陣被破,在最后時刻,賀天行放下落墓石,但里面的人,即便是魂魄,也休想逃出,神識更加無法外放;第二種情況則是賀天行先行放下落墓石,而外面的入侵者被這里無窮無盡的連環大陣斬殺的一干二凈。” “順便說一下,這里并不止一處這樣的地形,為了保護精血,我當年和賀天行以及歐陽上人等人聯手設計出這樣的路線,共計12處落墓石,呈九曲之狀,這12處落墓石在落下的時候,自然形成一道極為厲害的陣法,可以直接斬殺一切來犯之敵,即便是修為達到武神境,也難免一死。” 仇九天說的激昂慷慨。 說完這些,仇九天神情透露出一些幽怨,又有一些自信。或許,他更加相信來此的魔龍族人已完全隕落,至少地下三層,一切活物早已被大陣轟的連渣都不剩了。 千年前的浩劫,對紫元大陸的影響并未完全消散,包括萬云在內,對于修元大陸的魔龍族人,幾乎一無所知,也不清楚對方是否就此收手?可以說,危機遠未徹底解除,這且不包括那個萬枯老鬼,他也并未展現出全部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