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 仙元節
時間在打掃藏書樓的過程中飛快地度過。在松一松二的指點下,化羽發現了不少藏書,其中就有它們提到過的妖仙的記載。化羽平時干活累了就掏出來看幾頁,他越來越發現這里有股神奇的力量不知不覺間勾起了他數不盡的好奇。 第二天就是期限了,還剩三層沒有打掃。化羽不由開始后悔自己看書浪費了時間,別無他法唯有挑燈夜戰。松一和松二也很幫忙,它們在書架間跳躍,用大尾巴撣去書籍上的灰塵,幫了化羽不少。 于是,當黎明到來之際,化羽終于攀上頂樓,他興奮地奔向那口大鐘,然后用力撞響,好像在宣告一次勝利。 那一刻,朝陽像一只熟透的鴨蛋黃出現在化羽身后,映紅了他半邊的身體,鐘聲響亮,驚起墨羽閣少有的幾只飛鳥朝著東方飛去,整幅畫面充滿了朝氣,讓人情不自禁心生蓬勃。就在一切都欣欣然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飛來,快得就像一道閃電。 只見尙輕一身黑衣橫眉冷對,“你干什么呢?”她厲聲道。 化羽本能地就是一哆嗦,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好像天生弱勢,但心底里卻有一絲不甘。 “我都打掃完了啊!” “下去!” “喂,你不檢——查?”“查”字還沒出口,尙輕已經消失不見。 “好身手!”化羽默默感慨道,竟然忘了那女人方才剛兇過自己。 走出藏書樓,尙輕背著手正在門口等他,聽到腳步聲她連頭也沒回一揚手甩過一個物件, “換上,去山門前集合!” 化羽展開,原來是一件黑色衣服,還真是黑得純粹。他平生最不喜歡黑色,覺得那是喪氣之極的顏色,可是環顧四周,這里是墨羽閣,還能指望什么色彩明麗? 化羽趕到山門前的時候看到黑壓壓一群人在那里列隊等待,無一例外全部黑色衣衫,他跳著腳剛想看個究竟,只聽一聲號令:“登橋!” 前方的隊伍就開始迅速移動起來。化羽莫名其妙,也只好跟著往前沖,輪到他的時候頓時傻了眼。就見一條黑色的緞帶鋪向遠處,所有人都踏著緞帶前行,再看其他幾個方向,黃色、藍色、白色的緞帶上身著相同色彩服飾的人也正做著同樣的動作,大家似乎都在朝著同一個目的地全速進發。 那段帶就是橋?可那是軟的啊,下面是云海,大家是怎么做到如履平地奔跑前行的? 化羽愣神的工夫一個身影來到他面前,“抓住我的腰帶!”尙輕說著依舊只甩給他一個冷峻的背影。 化羽心里一驚,看著尙輕腰帶上垂下的絲絳,上面掛著一只銀色的小物件,雕花精致,似乎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磨蹭什么!”尙輕厲聲道。 化羽這才收回神,趕緊抓住尙輕的絲絳,手不由地抖了三抖。 就見尙輕縱身一躍登上緞橋,飛奔起來像一陣風,化羽的雙腳幾乎是懸在半空的,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對岸。他雙腳落地一個趔趄,尙輕已經甩開他不見了蹤影。卻聽前方鈴聲響起,緊接著是歡呼聲。 “嗨,又是雪羽閣最先到達!”一個聲音說道。 “每年不都這樣嘛,丫頭們也就指著登頂出出風頭,讓她們高興高興得了!”另一人道。 化羽不解,于是上前詢問:“請問,你們說的是什么?” 二人打量了化羽一番,其中一個笑道:“看樣子,你就是我們墨羽閣新來的小輩兒了?” “哦,我叫化羽。三天前到的。” “聽說了。我叫坤騰。” “我叫畢卆。” 這二位看起來一臉和氣,至少有個笑模樣,和那個冷面姑婆倒是不同。化羽想著也覺得沒那么拘束了,于是繼續問道: “剛才你們說什么丫頭們出風頭?” “嗨,你說這個啊!”坤騰道,“你初來乍到,想必不知道這里的規矩。每年仙元節,我們四羽閣的弟子都會聚在這里慶祝,并且切磋技藝。這第一項比拼便是登頂敬仙臺,就是這里。四方弟子同時出發,最先全數到達的在望仙亭搖響銀鈴便是優勝。” “優勝的羽閣來年一整年都可以優先挑選給養。雪羽閣都是姑娘,我們從不跟她們爭,所以年年都是她們勝出。”畢卆補充道。 “你們這么讓著她們也算憐香惜玉了。”化羽笑道。 “是啊。反正每年就是有個由頭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爭什么輸贏倒不重要。” 聽畢卆這么說,坤騰樂了,“你不爭,別人可不見得哦!” “這別人——”化羽剛想繼續發問,坤騰拉了拉他,“注意,表演開始了!” 化羽一聽表演也頓時來了精神,只聽高臺之上傳來鼓聲,他趕忙伸著脖子望去,那擂鼓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剛拜的小胡子師父。只見他黑色衣衫,緊扎著紅色的袖口和腰帶,倒是一身英武氣,那擂鼓的樣子更是器宇不凡,怎一個帥字了得,相比同臺的幾位怕是最具男兒氣概了,即使同為男子,化羽也不免被那撲面而來的陽剛之氣感染。 鼓聲落下時,琴音起簫聲揚,鳳鳴撫琴,鶯歌吹簫,可謂珠聯璧合,一曲,在那仙樂繚繞間,鶴舞從天而降,一席羽裙銀光閃閃卻也不及她雙眸明媚。 那日在梨樹下看到的那支舞,原來是為仙元節排練。 化羽想著眼珠子已經不聽使喚了。若不是親眼所見,怎能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美得不染半點塵埃的女子,她的每一個轉身,每一次回眸都讓化羽心動不已,似有萬千小鹿在他心坎上撞作一團。 “太美了!”化羽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一旁的畢卆見他那花癡模樣不由笑道:“至于嗎?快擦擦口水吧!” 坤騰卻接道:“得了吧,你當年第一次見到鶴舞的時候比他還夸張呢。” 畢卆被懟了一句不好意思地笑了,連忙給自己圓場,“鶴舞閣主美則美矣,不過要說真本領,那還得數咱們尙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