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話 另有其人
安置好化羽,山子前來復命,“尊主,沒想到私闖密室的竟會是化羽!” “你說他為何而來?” “難不成是為了百里孤?” 山子一語中的,虛禹側目而視,“當初他上山就覺得沒那么巧,等了這么久才出手也算沉得住氣。” “只是,這小子才上山沒多少時日,竟然能夠只身闖入無名居。若不是尊主洞察秋毫,險些就讓他得逞,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 “但凡跟百里孤沾上關系的,豈有簡單之輩。不過……”虛禹說著微微轉過身看著山子,“進入密室觸動機關的恐怕另有其人。” 山子一驚,自己明明按照吩咐守住出口,怎么會?虛禹看著他驚詫的神情撇了下嘴,密室通往外界的妖孔乃是他為防萬一所設,連山子也并不知曉。那只妖若不是熟門熟路,就是碰巧找到了出口,僥幸逃脫,而這些沒必要跟山子細說。 虛禹于是回道:“當時無名居內有股極強的妖氣,我猜測進入密室的正是它。” “妖?難道是墨羽閣里的?” 虛禹對山子的推測未置可否,而是追問了一句:“棠洛怎么樣了?” “侍從一直在門口守著,他酒醉在屋內休息,未曾離開半步。” “哦?”虛禹對這個回答心中有所保留,于是簡單回了句:“無論是家賊還是外敵,既然都耐不住性子了,我也沒必要再心慈手軟。這一回,就一個個地來!” 有些話虛禹不會對山子講,包括妖孔里跑出的妖氣和那股連他也很難壓制的妖風,會是棠洛嗎還是墨羽閣里出來的? 還有化羽,記得初次見他分明確認是凡人無疑,可是方才為何覺得他周身上下隱隱散著一股妖息,并且是一股頗為熟悉的味道,自己刻意把了他的脈息更是確認無疑,這孩子難道是妖?還是被妖借了軀殼?那么說來,他與那個闖入密室的妖物是一伙兒的?他明明和百里孤有關系,而百里孤怎么又會和妖牽扯上?除非它們都是沖著百里孤手中的《修元經》而來,那么一切似乎又都合理了。 虛禹想著,他頓覺得周遭各種暗流涌動,而百里孤就是這一切的核心,看來得加緊步伐了,決不能讓別人搶先得到那半本經書! 尙輕回到小南軒,將所有經歷如實告知燕翔。 燕翔沉思了片刻,回道:“那小子八成是在和你演戲。否則,他有什么理由袒護你?” “可是,他又何必繞這么大的圈子?” 燕翔看著他,眼神里似有些挑釁,“你該不會覺得他是真的想保護你吧?難不成,這小子對你生了情愫,想來個英雄救美?” 尙輕對于燕翔偶爾的戲謔行為很是不快,她討厭他不經意看著自己時上挑的眉梢,討厭他眼神里的挑逗,雖然也知道那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在尙輕看來燕翔雙眸里一切超脫了清冷以外的感情色彩都是對她絕命的殺技。 幾百年了,尙輕總算鼓起勇氣用報恩為借口想換幾十載的放縱,也只是陪在他身邊,幫他了卻心結,然后便是終將面對的各自天涯。既然如此,所有的撩撥便都是插在她心頭的利刃。 “他一個小屁孩兒懂什么?”尙輕應聲回了過去,“我只聽過為人師表,還有上梁不正下梁歪!” 燕翔被嗆了一聲略覺詫異,最近尙輕的火氣好像不小,可是也沒有哪里惹到她啊。看來,地府使官也終究是女人,女人本就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想到這一層,燕翔便也釋然,淡定回道: “好了。你且休息,明日看虛禹小兒要如何唱戲吧。” 次日清晨,朝會鐘聲響起,連同被關了一晚的鶴舞一并整理衣衫依次進入飛仙廳。棠洛雖然好奇卻也知趣,一早便告辭。 他走在橋上,與迎面而來的燕翔撞了個正著。看到棠洛,燕翔不由一驚,但棠洛卻不知是故人,只是禮貌招呼,然后便擦肩而過。尙輕注意到燕翔的不自然,趕緊上前輕聲道: “他應該就是無名居最近常來的那位客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聽聞他患有眼疾,目不能視。” “難怪。”燕翔回過頭看著棠洛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失神。尙輕趕忙叫醒他,一同走進飛仙廳。 看到化羽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鶴舞也是一驚,自己昨晚還暗自罵他不守信用,今兒個怎就犯事了?不過,比起昨晚她經歷的一切,化羽這小子的事便也不值一提,他犯了什么錯,爹爹要如何責罰似乎也與己無關,鶴舞此時只顧內心的煩亂,殿上發生的一切便有一句沒一句的并沒有怎么聽進去。 相比她,小夭就要上心多了。她剛還在擔心自己昨夜的行跡敗露,一轉眼被抓的變成了化羽,也不知是自己好運還是化羽倒霉,怎就陰差陽錯撞在了一起?不管怎么說,化羽都算是替自己擋了劫,小夭心里莫名還就有些過意不去了。 依舊是那番說辭,半個字都不改。無論虛禹如何審問、恐嚇,化羽都一口咬死是自己的行為,而且都是誤會。 虛禹看了看左右,將目光落在燕翔身上,“燕子,是你墨羽閣的人,你說該怎么辦?” 燕翔走到當中,他看了一眼化羽然后拱手道:“是弟子管教不嚴,弟子愿受責罰!” 虛禹瞪了他一眼,“你以為你脫得了干系?怎么罰你再當后論,現在就說你這徒弟該怎么辦吧?” 虛禹將這個球踢給了自己,是試探嗎?燕翔沒有多想,冷冰冰地回道:“孽徒觸犯閣規,擅闖無名居,理當交慎刑閣,按規矩辦!” 虛禹聽罷轉向山子,“山子,你是慎刑閣掌使,弟子化羽入夜私自外出,擅闖無名居禁地,最重該怎么罰?” 一個“最重”讓廳內所有人都為之一顫,大家都明白這便是要他性命的信號。就聽山子回道:“釘禮雷擊,命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