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話 棋子
話沒說完,齊叢的掌掛著陰風已經襲來,蕊蕊趕忙側身躲過。既然要動手,蕊蕊也沒怕的,雖說齊叢還是鳳鳴師兄的時候就見識過他的身手,但他畢竟是凡人,哪里有妖害怕凡人的道理? 于是,蕊蕊催動妖元打算用靈力回擊。可是奇怪,蕊蕊感覺自己的妖力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住,很難施展。方才和荼蘼打架只使用了零星所以沒有感覺,剛剛破結界的時候也有些氣喘,而此時卻非常明顯,她似乎被一種強大的力量綁住了手腳。如此一來,齊叢頻頻發力,而蕊蕊只能被動躲閃。 為何會這樣?蕊蕊一邊抵擋一邊思量這段時間自己身體的變化。對妖來說,能夠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難道是—— 想到這里,蕊蕊感到一股熱血涌上心頭,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喜悅,卻沒有給她歡喜的機會。 當妖孕育新生命的時候,八成的妖力會被抑制,那是她們最虛弱的時候,所以一般都會選擇一個安全的地方蟄伏。但蕊蕊是第一次,竟然沒有覺察自己已有身孕,如果早點知道,就連方才跟荼蘼她都不會動手的。 可眼下齊叢這架勢無論蕊蕊如何示弱他都沒有罷手的意思。于是蕊蕊不再和他周旋,她憑借自己的輕盈在齊叢面前虛晃一下飛身想要逃離。怎料齊叢身手十分敏捷一把扯住蕊蕊的衣帶。情急之下,蕊蕊一回身將衣袖中荼蘼的花釵擲向齊叢,卻被對方穩穩接住。 齊叢順勢一扥蕊蕊的衣帶將她拉到懷中,“你就這點能耐啊?你不是妖嗎?”說著他舉起荼蘼花釵看了看,“如此精美的發釵,看,我給你的嫁妝可是下了血本的,可惜了。” 提到花釵,蕊蕊突然腦筋一動,回道:“這不是你給的嫁妝。此釵乃荼蘼公主所贈。公主此時正在外面,還等著喝我喜酒呢。” 齊叢果然遲疑了一下,“你說荼蘼公主來了?” “嗯。”蕊蕊點點頭,“不光荼蘼公主,今日王府嫁女來道賀者眾多,你也不想此時惹出事端吧?而且,我可以發誓,此地所見絕不對第二人提起,包括化羽!” 齊叢盯著蕊蕊的眼睛,他的腦海中突然拂過一個想法,新娘失蹤必定無法掩人耳目,但如果化羽因此和皇家結仇豈不是逼著他反叛嗎?那可比這一步步走下去更加快速有效。或許,自己的計劃應該稍作調整。 想到這里,齊叢噗嗤樂了,“你曾經隱藏身份在四羽閣混跡多年,所以對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敢信。” 說著,他一把掐住蕊蕊的下頜,臉上露出一副猙獰的笑容,“雖然,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讓我興趣大減,但我還是不介意收了你這顆妖元。” 說話間,齊叢已經舉起另一只手,一股靈力順著他的胳膊匯聚在掌心。那一剎那,他意識到手中還握著荼蘼花釵,便順勢落下插在蕊蕊由于掙扎剛好暴露在他視線內的脖頸之上。 一道靈光從釵頭的白色荼蘼花中射出,帶著一股不同一般的靈力像一把鋒利的劍刺穿齊叢的手掌。他霎時覺得身體像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一麻,向后踉蹌了幾步。 齊叢并不知道荼蘼花釵實乃法器,但他畢竟使用靈力催動了它,并將其插在了蕊蕊的脖頸上。雖然蕊蕊因此從齊叢手中脫離,但她卻發現自己連一丁點兒的妖力都使不出了。蕊蕊顧不了其他,掉頭就往外跑。 齊叢的半個胳膊還是僵麻的,但他絕對不能讓蕊蕊就這么逃出去。他將全部修為集中在另一只胳膊上,沖著蕊蕊射出一團黑霧。蕊蕊只覺得胸口一熱,然而便意識到自己完了,她的妖元在那個瞬間被穿透然后碎裂。 齊叢正想追上去,一旁的蒼雅突然開口道:“姓齊的,除了欺負女人,你還有什么能耐?” 齊叢厲聲回了句:“閉嘴,等會兒再收拾你!” 蒼雅卻不吃這一套,“收拾我?看來你是不想知道蒼無境的秘法仙術了!” 一聽這個,齊叢連忙回過頭,瞪著蒼雅問道:“你是想清楚了?” “嗯!”蒼雅點點頭。 齊叢心想,莫不是這丫頭看到蕊蕊的慘狀害了怕,這才想通了。于是換了口吻道:“好啊。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就答應放你一條活路。” 蒼雅挑了下嘴角,“好啊,你過來。” 齊叢走上前。蒼雅假模假式地湊過去說道:“仙師曾經告訴過我,蒼無境的仙法只傳有緣人,只傳品性高貴之人,只傳人!像你這樣的畜生不如,想都別想踏進蒼無境半步!”說罷,一口唾在齊叢臉上。 齊叢立刻火冒三丈,但他終究是個克制的人。他用袖子擦了擦臉,然后看著蒼雅那秀麗的面龐露出一抹鬼魅的笑,頓時讓蒼雅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別怕,我不跟你個小丫頭計較。只不過,”說著,他的手指劃過蒼雅的脖頸,“你呀,還真是會惹禍,這得治!” 說話間,齊叢一把握住蒼雅的脖子,一道力過后蒼雅便再也說不話來了。 齊叢這才轉身,卻發現蕊蕊已經趁機逃走了。 完全失去靈力的蕊蕊幾乎拼盡了所有力量才逃出地牢,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只能艱難爬行。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救,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見到化羽,把想說的話告訴他。 可她終究沒能說出口,而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夠倒在愛人懷中或許也是滿足的吧。但對化羽來說,此生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個時候差一點就要做父親了。 齊叢的坦白,讓化羽的心中除了巨大的憤怒更增加了說不出的內疚,這樣一個陰險小人,自己竟然沒有早些看出,還一度相信他,與他為伍。天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被利用卻不自知,還連累身邊的朋友、親人遭他毒手。 沒錯,化羽此時完全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齊叢一手設計的,包括辛芒的死,都是他為了拿到兵權的一步棋。而所有人,從齊瑞到江愷,還有自己,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