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問仙閣 中
破魔令前緣第一百二十九章問仙閣中“換稱呼?” 林歲歲渾身都疼,這會就是問她昨天吃了什么,估摸著都想不起來,沒法動腦。 更別提宋辭這一問。 “歲歲,你想想你二娘怎么稱呼你爹的?” 宋辭今天精神好,山中長老還差檀龍與河谷,學堂也不開學。 有的是時間與她慢慢理順所有事情。 他的手指在林歲歲腰間游弋,好奇她所有的地方。 “你......” 林歲歲漲紅了臉,現在可是青天白日。 他怎么能一邊“折磨”她,一邊還帶著一副清冷的模樣。 “你想到了嗎?” 宋辭手下動作未停,眼角上揚,正等她說出那兩個字。 “老爺???” 林歲歲瞧他一臉茫然,心里都快樂開了花。 可她眼中還是誠摯的很。 很難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裝傻。 “......” 宋辭被這兩個字驚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只一把按住笑得發抖的林歲歲,佯怒地咬住她的唇角,“歲歲,我是你的誰?” “是我的......” 宋辭想聽的那兩個字,林歲歲猶豫又猶豫,始終說不出口。 眼看他漸漸失落。 林歲歲扭扭捏捏,磕磕巴巴的小聲念出兩字。 “宋辭。” 宋辭目光沉靜,只瞧著她不做聲。 林歲歲咬了咬牙,悄悄抬眼朝他又喚了一聲,“宋辭。” “我......我說不出口。” 她縮在被子里,有些悶悶不樂。 “說不出口就算了。” 宋辭嘆息,反正昨夜也太過潦草。 等山中事務忙完,他去林家正式提親,再請上一眾師兄弟觀禮,那時林歲歲便是他名正言順的道侶。 那時候改口,也不遲。 他覆在林歲歲上方,手指往下貼了一段。 耳朵都紅透了,“我先幫你上藥。你忍著點。” “嗯。” 林歲歲偏過臉,不敢去看他的樣子。 冰涼的觸感從里面傳來。 她明明繃直了身子,卻還兀自抖出了破碎的聲音。 “宋辭,別......上藥了。” 林歲歲帶了哭腔。 聽得宋辭額頭上滿是汗珠。 日光通透,他一垂眼就能看到林歲歲酡紅的臉,比昨夜還要惑人。 “歲歲。再忍一忍,不上藥不行。”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手指帶著藥膏仔仔細細將受傷的地上涂抹了幾遍。 “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 宋辭問得細致,手指卻沒停下。還留在傷處,繼續涂著藥膏。 “別!” 林歲歲眼角都燒紅了,可宋辭一臉淡然,眼睛里沉得似夜。 與昨晚的那個有些失控的宋辭明顯不同。 林歲歲生怕自己想多,只用手捂住不知往哪看的眼。 嗓音都無力了許多,“好些了。” “這里嬌嫩,還是要仔細些好。” 宋辭指尖才從傷處拿開,林歲歲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可他不知又從哪掏出一個玉瓶。 “不用了。我......我不疼了。” 林歲歲慌張地鉆進被子不肯出來,宋辭嘴邊的笑意不歇,說出的話隱隱帶了威脅,“再不出來,可要變貓了。” 變貓?! 那不更是羊入虎口。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么。 絕對不行。 反正剛剛他也只是上藥。 左右又是白日,宋辭應該不會跟昨晚一樣纏人。 兩害取其輕。 林歲歲痛定思痛,從被子里露出一張臉,與他討價還價,“只上這最后一瓶藥。” “好,我也只有這最后一瓶了。你放心,上藥而已,不會太久。” 他言之鑿鑿。 林歲歲仔細打量了他兩三遍,看樣子不像是誆她。 這瓶藥比之前那藥膏更加清涼。 宋辭涂藥一如既往的細致,一點點往受傷的深處蹭去。 他動作輕緩,傷處的痛意的確減輕不少。 可姿態就格外曖昧。 “別忍著。” 似是看出她的難受,宋辭在她耳邊悄悄哄著。 “你的哭聲好聽。” 林歲歲低低的哭腔立馬斷了聲響,再也不肯搭理宋辭。 可傷口還被他拿捏在手心。 林歲歲只得咬住被子,將嗓音全都壓在棉花里。 她不哭不看宋辭。 宋辭指尖上藥的動作就更慢了。 尤其他這藥擦了有快一個時辰,林歲歲越發的口渴。 “......我想喝水。” 她被他纏的沒了脾氣,窩在他懷里被接連喂了幾杯水。 “這會感覺怎么樣?” 宋辭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替林歲歲重新穿上里衣,問得是清風明月,一派正經。 雖然上藥的過程熬人,可這藥膏的效果著實不錯。 林歲歲臉上的紅意還沒消退,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 才瞪了他一眼。 手腕一抖,水杯就掉在了床榻之上。 這下床褥上濕了兩塊。 林歲歲真的要哭了。 宋辭將她抱在懷里又纏了半日才松開,“歲歲,這幾日你好好歇著。等我從問仙閣回來,就下山提親。” 戚長老的身后事格外簡單。 只是又辛苦陶長老與秦柯難去俗世里尋了他那一支的后人,將戚長老積攢的靈石換做銀兩贈給那些子孫。 戚家到這一輩,知道戚其生的人少之又少。 家中的戚老爺子八十高齡,是知道戚其生在夢陀山修仙的最后一人。 經年的風霜雨露在他臉上化出無數皺紋,瞧著那幾箱真金白銀,也是唏噓不已。 “我家先祖,走得可安詳?” 人活一世,不知生時更不知死期。 便是修仙,也不過是略窺天機。 再多的金錢,也不如走得時候少受些罪,安詳離世。 戚老爺子身體雖然硬朗,但總歸年歲在那擺著。 聽聞戚其生走得安詳,順從了本心。 只笑不語。 這也就足夠了。 山中眾人得知這個消息,也都是悲切不已。 至于真心還是假意。 那便只有天知地知。 從馬家莊回來的第三日。 夢陀山又恢復了平靜。 除了每日在學堂再也看不到戚其生的身影,其余也沒什么變化。 “林歲歲,凝神!” 暮虛子的聲音從陣外傳來。 吼得林歲歲渾身一激靈。 長長嘆了口氣。 她坐進靜心陣法不過三個時辰,卻已經走神了好幾次。 也不知這陣法到底有沒有用。 名為靜心,卻總讓人胡思亂想。 “長老,弟子實在靜不下心來。” 她重新凝神靜氣,可體內就像是有無數聲音。 不斷與林歲歲談論著生死。 勸她解脫,一了百了。 林歲歲越想越覺得委屈,心念一動,一柄羽箭便握在了自己手中。 “林歲歲!” “那是妖丹的迷惑之音,你想想最為開心的事。” “莫要搭理。” 檀龍的聲音粗獷,比起剛剛暮虛子的音量要大好多。 林歲歲被他喊得心頭一震,腦中便想起了那晚紅燭搖曳。 “宋辭。” 那人清冷淡漠的臉驀然涌上心頭。 她想起宋辭去問仙閣前的百般索求,臉上一紅,將所有雜念全都摒除。 只念著他。 林歲歲心中雜念消退,陣外的長老們也輕松不少。 尤其現在她眉間藍光閃耀,比起之前的星點光芒更是讓人不注意都難。 就連靈力也比之前純凈了很多。 暮虛子眉頭緊皺,低低說了兩字。 “妖女!” 他這聲近似于輕嘆,河谷與暮虛子離得近,聽得清楚。 眼中的詫異不比在馬家莊見到戚其生出現時少。 要知道,暮虛子上百年從未對誰有過重話或是情緒。他一向平和又慈愛,之前對于林歲歲也是諸多照顧。 現在更是費心費力的替她除去體內妖氣。 可剛剛那一句妖女,卻是極為厭惡與不耐。 河谷瞧著陣中打坐的林歲歲,容顏嬌媚。 比起之前多了絲風韻,少了些稚嫩。 眼角眉梢似是一夜之間長開。 她與宋辭...... 河谷這么一想,便清楚暮虛子為何對她如此厭煩。 可當時林歲歲入山時,大家就都知道。 這女子是給神君凡胎渡情劫準備的。 那會也沒見暮虛子有這么明顯的情緒。 妖女。 河谷細細品著這兩字,看來戚其生的死對于暮虛子打擊不小。 本以為試煉雷鳴終要響起一次。 卻不想直接折在了馬家莊。 暮虛子既是大師兄也是山中主事人,怎能不恨。 如此宋辭面上清冷,實則對林歲歲癡纏的緊。 萬一林歲歲妖氣難除,可不就是另一個白牡丹么? 河谷越想越覺得此事棘手。 他瞥了眼無知無覺的檀龍,暗嘆自己聽力太好,徒增煩惱。 靜心陣法一旦開啟,便要整整七日才能結束。 林歲歲還未辟谷,吃喝拉撒與常人無異。 堅持半天可以,堅持一天就已經是極限。 更別提要在陣法里老老實實坐七天。 她今早就是怕自己餓的快,所以多吃了一碗粥。 現在腹內疼痛如刀割,再瞧瞧陣外的三大長老,都是閉目施法,沒有一人注意到她此刻的窘境。 她又忍了半日,很快就到了極限。 林歲歲手腳冰涼,再也顧不上什么面子里子,揚聲懇求道:“長老,弟子腹痛。” “忍著!” 暮虛子不同往日里的慈祥,一臉寒霜,“你入山快要小半年,還學不會辟谷。以后怎么繼續修仙布陣?” 他的話像巴掌,狠狠打在林歲歲臉上。 其他長老的眼神也都是極為冷漠。 似乎她犯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 林歲歲清楚暮虛子的心理,只是現在她快要憋不住了。 這陣法不開,她又無法闖出。 只能低聲下氣的懇求道:“弟子靈根不佳,修行自然慢于其他師姐妹。還望長老憐憫,弟子著實難忍。” “師兄。” 河谷瞧了面無表情的暮虛子幾眼,手指結印,將陣法留了個缺口。 “速去速回。” 他的聲音對于林歲歲來說猶如。 顧不上說聲謝意,林歲歲跑的比風還快,直接竄了出去。 看來憋的著實狠了。 “師兄,我們修仙講究定數。” 眼下只有他們三人,河谷想了想還是勸道:“戚師弟的事已成過往,他既不是宋辭,宋辭也不是他,兩人的事不具有可比性。” “況且,林歲歲本就是神君凡胎用來渡劫的女子。你我若是出手干預過多,他劫數難至,也是無法回歸神位。” “河師弟不必多言。” 暮虛子擺了擺手,“何為情劫?” 河谷一時無言。 倒是檀龍低低開了口。 “相愛相殺,相思愁斷腸。” 似是想起往事,檀龍幽幽接道,“痛徹心扉便是劫數,甘之如飴則是緣分。” “不錯,既是情劫,那便是難以相守。” 暮虛子目光悠遠,“送他上問仙閣四層不過是將這時日加快了些,結局可曾變過?” 河谷瞧暮虛子鐵了心,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事。 他一著急,“師兄,也許他們兩人并非情劫呢?” “不可胡說?!” 暮虛子冷下臉,“神君凡胎怎會與這種靈根低劣的女子有緣,不過是她死纏爛打,弄了些下作的招數罷了。” “可是,師兄......” “夠了!” 暮虛子打斷河谷,聲音威嚴,“此事不得再提。” 一時之間,知雨秋安靜的像是無人存在。 日頭東升西落。 帶走幾個日夜。 如今坐在陣法里的林歲歲比起第一日要得心應手許多。 不僅那些雜念減少,就連一直學不會的辟谷,也終于初見成效。 林歲歲偷偷摸了摸自己小了一圈的腰,開心的嘴角咧上了天。 “如今七日已到,你身上妖氣也少了許多,你且先回繁星苑,等宋辭從問仙閣出來再做下一步打算。” 暮虛子三人也累了七日,不等林歲歲回話,都各自捏訣消失了蹤跡。 從知雨秋到繁星苑這段路,林歲歲今日走得格外慢。 反正回去也是她一人呆在后院,倒不如四處逛逛。 也不知孟清、齊鶴、顧臻他們幾人怎么樣了。 想到這,她甚至還有些盼望遇見林玥玥。 不過此時的林玥玥多半不在山中。 書里寫的清楚,馬家莊一事之后,六州之地不斷有百姓前來求助除妖。 賀延、林玥玥、司馬究三人一組,差不多該動身去燕爾莊查個清楚。 聽說孟清體內還有言歡香未解,那她應該就無法與齊鶴、顧臻一同前去慶臺莊。 山中弟子出去了大半。 留下的除了宋辭那個重點保護對象。 便只有她們這樣修為不精的弟子。 “唉!” “嘆什么氣?” 顧臻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笑容一貫憐憫,停了半日也不過說出幾字,“好久不見。” 可他眼中分明還有話要說。 “顧師兄?!” 林歲歲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笑得天真,“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