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各自暗謀
長夜漫漫。 懷蒼山巍然依舊,但蒼玄宗卻是壓抑非常,黑幕中,有無數(shù)身影奔走閃動,穿梭在宗門之內(nèi)的各個角落。 些許不起眼的地方,偶有山葉揚起,曾聞刀光劍影,不過風逝平靜之后,留下的只有些許凌亂,以及淡淡的血腥氣息,四溢飄散。 蒼玄宗頂,懷蒼山高處,一座裝飾精致的院落置于安靜之中,有點點燈火搖曳而出。 屋內(nèi),有數(shù)道身影落座其中。 于修凡,宋語白,谷文朗三位蒼玄宗僅存的太上長老赫然在坐,下首則是安塵竹與元初兩人。 五人神情凝重,屋內(nèi)久久不語,只是元初的神情頗為復雜,隱隱有些猶豫。 “宗主,真的動手了嗎?” 元初靜默良久,還是按耐不住性子,目光看向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安塵竹,言語間有些不忍。 “寧可錯殺,不可留患。” 安塵竹眼睛睜開,隱有殺戮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全然再無君弈所見的儒雅平靜,銳利的目光盡顯一方霸主的狠辣。 “不錯,形勢復雜,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法。” 于修凡輕輕點頭,看著安塵竹的目光露出些許贊嘆的意味。 “元初。” 宋語白目光如炬,看著元初沉聲開口:“勢力的存在,可不像你煉丹救人,一點仁心雖救了寥寥數(shù)人,但若是一步錯,全宗十數(shù)萬弟子你又知,能有幾人可存活下來?” “這...” 元初一愣,接著輕嘆一聲,便不再言語。 “好了,不說這些了。” 谷文朗輕輕開口,將這話題制止,緊皺著眉頭看向于修凡與安塵竹:“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蒼山石,他們勾結(jié)的到底是何方賊子?意欲如何?” “此事的確麻煩。” 于修凡眉頭緊鎖,心中想起澤千天與韋凌川就是一陣憤怒,甚至心底還有些發(fā)寒,北蒼大陸竟有人將手伸到了蒼玄宗,而且還伸的如此之長。 這也是今夜行動的原因,所有大長老手下,或者關(guān)系密切者盡數(shù)滅殺,一點點僥幸都不能留,無論他的天賦有多高,都不是保命的理由。 “會不會是君弈?” 谷文朗橫眉,今夜在蒼玄宗最為突兀的就是君弈,而且看起來,蒼山石被盜也是因為他掀起的動靜才出現(xiàn)了意外。 不僅如此,還有他身邊的莫亦千與醉癲狂,兩人雖出手幾次,但其威勢之強,堪稱北蒼無敵,不得不對他們提高萬分警惕。 元初聞言張了張嘴想要開口,但感覺到屋中凝重的氣氛最終也只是輕嘆一聲,事關(guān)蒼玄宗,可不是他憑直覺決定事情的地方。 “塵竹,你怎么看?” 于修凡目光流轉(zhuǎn),落在安塵竹的身上。 安塵竹正襟危坐,再無一絲儒雅隨和的樣子,與在外看到的樣子,完全是兩個氣質(zhì),此時眼中透出的鷹氣,上位者的威嚴遠勝于修凡。 “此事或許真的與君弈無關(guān)。” 安塵竹雙手相錯,大拇指輕輕的打轉(zhuǎn),看向眾人的目光深邃非常:“表面上看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但若是仔細想想,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微妙。” “哦?” 谷文朗眉頭一挑,卻沒有反口打斷。 于修凡,宋語白四人都是默不作聲,靜聽安塵竹解釋,若是沒有些許過人之處,安塵竹又如何能成為堂堂蒼玄宗的宗主? “眾所周知,當今北蒼大陸最神秘的便屬君弈,或許還要加上今夜對我蒼玄宗伸手的那神秘勢力。” 安塵竹言語淡淡,面色都沒有絲毫波動,不急不緩道:“當然,對外人來說不可捉摸,但對我蒼玄宗卻是未必,想必大家都早已經(jīng)知曉君弈與董文雪從小一起長大的事情。” 元初輕輕點頭,因為董峻峰與元千芷的事情,曾惹得蒼玄宗內(nèi)中紛亂,而董文雪是兩人之果,自然也是他們所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與她經(jīng)常接觸的人,其中便有君弈。 不過之后董文雪表現(xiàn)出的天賦一般,宗門對其也是興趣缺缺,懶得理會,至于其身邊的人自然是直接過濾了。 “至于他曾經(jīng)如何我們不去深究,但從今夜我與君弈面對面,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來看,絕非是等閑之人,非是大家族大宗門出世不可,即便是我,都難掩其鋒芒。” 安塵竹長出濁氣,眾人卻是心頭暗沉,沒有一人對安塵竹的話有所猜疑,同時心頭的思緒也是漸漸鋪開。 “尤其是最后,我蒼玄宗眾多長老在列,他都未見憂色,可見他胸有成竹。” 但安塵竹卻是沒有沿著那話題繼續(xù)去說,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 “會不會是虛張聲勢?” 于修凡眉頭皺起,眼神有些凝重,若真是如安塵竹所言,對待君弈恐怕就要慎重了。 “不會。” 安塵竹聞言搖頭,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一個人什么都可能欺騙,但眼神絕對不會。” “那如此說來,我們真正要警惕的就是那暗中勢力了。” 宋語白長出一口氣,接連元初的臉色都緩和了些,他煉丹,不善思考這些復雜的心計,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女兒。 “或許只需要防范便是了。” 安塵竹輕笑一聲,臉色有些無奈,甚至有些苦笑的味道:“若是我猜的不錯,他們要的只是蒼山石。” “從此番行動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勢力或許與我們相當,或許不如,否則也就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的做局了。” “兩個神秘勢力,倒是都送上了門。” 宋語白眼睛一亮,看著眾人意味深長:“那暗中勢力出手固然是得罪了我們,但未必沒有利用君弈的意思,或許我們可以聯(lián)手。” 此言一出,安塵竹與于修凡同時心頭一亮。 ………… 蒼玄宗側(cè)峰。 君弈一行人緩步而行,直到一處幽靜清逸院落前才停了下來。 “這是?” 元千芷見此一愣,熟悉的場景讓她有些恍惚。 “這里是芷jiejie曾經(jīng)住的地方,一直都是我在打掃。” 千楠轉(zhuǎn)身看向眾人,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其中略有歉意:“君公子,若是不介意,便住在這里吧?” “無妨,不過是落腳之地罷了。” 院落之中,亭臺樓閣倒是一應俱全,月光落在池塘,倒是映出些許靜怡舒適之感,讓人心神寧靜,當真是一處好景。 董峻峰卻是已經(jīng)扶著元千芷入了內(nèi)房,畢竟從獻寧谷出來,又經(jīng)歷了些許奔波,這諸多意外的發(fā)生,讓他不由得有些擔心元千芷身體。 剛剛出來還是好好休養(yǎng)為主,同時也訴說些相思之苦,待到身體稍稍恢復一些,驅(qū)除掉體內(nèi)的陰寒之氣后,再做解封。 房舍之中,眾人落座。 “君大哥,此番多謝你了,還讓你無端攪入了這一場亂局之中。” 董文雪率先起身,神情肅然行禮,若是旁人,根本不會理會他們的無禮要求,畢竟是北蒼大陸三大宗門之一的蒼玄宗,如同擎天巨峰一般的龐然大物,誰敢招惹? “雪兒!” 君弈抬手將董文雪扶起,神情有些微怒:“如此生分,看來是沒有把君大哥當自己人。” “雪兒明白了。” 董文雪目露感動,也沒有多言,只是輕輕點頭,身負冰心玉骨,一切都記在心中。 “千楠也替芷jiejie謝過君公子了。” 千楠站起身子,身軀輕輕彎下,神色誠懇,不論蒼山石是否與君弈有關(guān),他出手相助jiejie一家,冒如此大的風險,就足以讓她一禮。 “無須如此。” 君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解釋道:“董婆婆于我情義非凡,雪兒又是與我從小一同長大,這點事不用如此。” “而且,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做。” 千楠聽到君弈意味深長的話微微一愣,不由得抬起頭來,點了點頭:“雖然如此,我還是要謝你一聲。” “若非你出手,芷jiejie不知還要在那里被關(guān)押多久,他們一家也不知何時才能團聚。” 千楠拍了拍董文雪的肩膀,將其長發(fā)整了整,臉上有歡喜之色彌漫,或許今夜的笑容比起她過去的十九年來還要長。 君弈倒也沒有再拒絕,心中也是清楚,以董家的實力想硬撼蒼玄宗,那簡直是天方夜譚,除非董文雪的冰心玉骨成長起來,否則想讓蒼玄宗低頭,簡直難如登天。 而且這北蒼大陸明顯有些壓抑之感,武帥巔峰,或者說半步武相境界便已經(jīng)是極致。 “現(xiàn)在還不一定,今夜雖然讓我們團聚了,但明天或許又是一場離散。” 董文雪神情有些擔心,這畢竟是蒼玄宗,尤其是今夜發(fā)生了如此多的意外,那太上長老對他們的態(tài)度顯然不善,最后到底如何,還言之尚早。 “未必。” 君弈負手,臉上掛著溫潤的笑意,神情平淡:“今夜之事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就看如何看待了。” “君公子此言何意?” 千楠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連忙開口。 “無非是兩種情況,與我有關(guān),或與我無關(guān),他們留我們在此,想必也是如此考量。” 君弈轉(zhuǎn)身,示意眾人落座,心中也輕嘆安塵竹不簡單,繼續(xù)道:“若是他們認為與我有關(guān),那便是撕破臉皮,但也不會太難看,或者說與你們無關(guān),畢竟元千芷在,觀元初長老在宗門之中的地位,想必他們也會有所顧忌。” 千楠輕輕點頭,君弈此言說的一點不差,不僅元初在宗門之中地位頗高,其背后還有一個太上長老的師傅宋語白。 元千芷無論如何都不會出事,他們一家的團聚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若是無關(guān),想必你們一家團聚也就在明日了。” 君弈輕輕一笑,很是隨意的點了點董文雪,讓其心中大喜。 董文雪臉上雖然略有放松,但同時心中也更加忐忑,畢竟君弈說的一直都是自己,關(guān)于他的危險可是一點都沒有提。 “君大哥,那你呢?” 董文雪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愧疚,若是因此君弈出事,不說董婆婆饒不了自己,就是她自己,未來恐怕都會陷入內(nèi)心的折磨無法自拔。 君弈聞言良久不語,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未減。 這蒼玄宗,當真能留得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