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互相試探
石牌后,大廳正中。 三人目光看去,只見有無數(shù)武者穿梭其中,少說也有近千人影。 在眾人頭頂上空,有密密麻麻的竹牌,從屋頂孔洞內(nèi)垂落而下,時(shí)有竹牌上下浮動,或入或出,落在下方武者手中。 當(dāng)然,武者也將應(yīng)付的報(bào)酬按照竹牌上的標(biāo)價(jià),送入其中,如此便是交易完成。 三人也只是略作打量,便隨著女侍從側(cè)道進(jìn)入深處。 “請。” 女侍立于大廳尾門,臉上笑容燦爛,微微躬身,帶著三人出廳入塔。 一入塔中,頓時(shí)有古樸氣息撲面而來。 古塔內(nèi)呈圓形大廳,廳側(cè)一圈則是大小相當(dāng)?shù)臄?shù)十間小屋,沒有絲毫裝飾,普普通通,簡簡單單。 女侍微微回頭,恭敬行禮,對著中間黑衣蒙面的君弈認(rèn)真道:“大人,這里就是問詢所在了,還請您將問題存入玉簡,奴婢會帶您去相應(yīng)的塔層。” 君弈沒有開口,只是抬手輕點(diǎn),指尖有一道白芒閃爍,順著其指尖所向,化為一條霧絲渡入了玉簡中。 “嗡...” 玉簡輕顫,其上有光華大作,不過數(shù)息時(shí)間,便浮現(xiàn)一個(gè)大字:三。 “三!” 女侍見此口中不自覺的驚呼一聲,眼中驚異的同時(shí),喜色涌動,一時(shí)間竟陷入了呆滯之中,愣在了原地。 莫亦千罩于黑袍,見此頓時(shí)有些不悅:“恩?” 一道冷哼,伴隨著強(qiáng)橫的神識震蕩周空,頓時(shí)將其驚醒,一瞬,女侍臉色慘白,下意識的有些慌亂。 “噗通!” 女侍不敢抬頭,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還請大人見諒,見諒。” “帶路吧。” 君弈嘶啞著聲音微微開口,倒沒有太過為難,她也不過是一個(gè)普通的奴婢,在此地求生罷了。 “多謝大人。” 女侍聞言臉上大喜,不管不顧,竟是磕了三個(gè)響頭,這才恭敬的帶著三人走入深處,踏上石階緩行。 隨著眾人入塔,越是往上,這塔中區(qū)域便小一些,每層的屋舍也略少幾間,不過大小還是完全相同,直到三層入口,卻是出現(xiàn)了一女子攔路。 此女子煙云環(huán)身,隱約可以看到其身著白裙長袍,裙袍上刻繡浮云圖案,顯得有清雅意韻。 不過臉卻是被完全罩在其中,看不真切。 女侍見怪不怪,頭顱垂下,神情恭聲道:“管事,這是三位大人的玉簡。” 女子頷首,隨即抬手一抓,便是將玉簡納入掌中,低頭看去,隱約間目光輕顫,口中喃喃出聲:“三?” “是,這三位大人要通往三層。” 女侍輕輕點(diǎn)頭,眼中有些希冀,三層的問題,可以給她的報(bào)酬可是不少。 女子抬頭,似有目光流轉(zhuǎn),緩緩在三人身上打量,只是三人身罩黑袍遮面,也看不出什么來。 “你們隨我來吧。” 女子開口吩咐,言罷便是轉(zhuǎn)身而行。 那女侍見此,臉上微微有些詫異,她還從未見過管事親自帶人的,但也沒有多做開口,連忙側(cè)身讓開石階:“請。” 君弈三人也沒有理會她心中所想,徑直便是跟了上去,入了深處的隔間。 一入此地,君弈目光微凝,里面竟是有陣法隔絕聲音,裝飾也極其簡單,兩把石椅,一張石桌,再無外物。 “三位請。” 女子毫不客氣,端坐在其中一張石椅上,這才伸出玉手,示意落座。 君弈落座,沒有絲毫廢話:“答案。” “冰蟾火蓮。” 女子似是習(xí)以為常,很是自然的開口,言語間卻是有些莫名:“此物,可非是凡品,近日來,云客居常有人問及,可是不少。” “答案。” 君弈眉頭微皺,不想與她廢話,不單單是因?yàn)橼s時(shí)間,而且言多必失。 云客居做的是買賣消息的生意,自然學(xué)得也是察言觀色的一套,些許隨意言辭,都會留下揣測的可能。 “這代價(jià)...” “答案。” 君弈微微回身,卻是坐直了身體,黑袍下的雙眸,寒意逼人。 “大人稍等。” 女子見此微微一愣,倒也沒有生氣,卻是起身離開了隔間。 莫亦千見女子離開,不由得皺著眉頭稍稍踏前一步,附身向下,在君弈耳邊輕聲開口:“公子,這女子有些奇怪。” “云客居做生意向來你賣我買,直來直去,今日著實(shí)有些拖沓。” 君弈微微點(diǎn)頭,千年前君家安在時(shí),天域還沒有云客居,倒是在覆滅百年后,這買賣消息的古塔才矗立起來,雖然他沒有與其有過什么糾葛,但道聽途說也與今日體驗(yàn)有些不同。 “那女子似乎是在試探什么?” 醉癲狂站在一側(cè),眉頭擰著,雙手抓在身前不斷的糾纏擺弄。 此行路上,他就盤算好了不取出酒葫蘆喝酒,本以為會快入快出,誰知道竟耽擱了這么久,讓他有些心癢。 “咯吱...” 這時(shí),屋門打開,那女子緩步而行,再次落座石椅。 “讓諸位久等了。” 女子說著,倒也沒有再廢話,只是玉掌攤開,其中有玉簡輕浮,隨即緩緩移向君弈身前,停止不動。 “啪!” 君弈沒有猶豫,抬手便是一抓。 只是在君弈手掌碰觸玉簡時(shí),似有薄膜阻隔,讓其眉頭輕皺,眼中光芒隱晦,隨即微微用力,直接將薄膜破開,抓入掌中。 同時(shí),君弈識海中神識探出,沒入其中,一瞬,其手中玉簡光華大作,在周空凝聚融縮,漸漸顯化數(shù)個(gè)大字,林立空中。 蒼炎火域,七絕毒沼,陰火詭澤,撥云見日。 莫亦千見此微微一怔,隨即口中默然低喃,只是言語間有些茫然,他在天域也有數(shù)百年的時(shí)間了,似乎對此地沒什么印象。 “火澤林。” 一道嘶啞的聲音從君弈口中吐出,若說附和十六字所言之地,只有一處,那就是火域與毒沼重合所在,交織而成的詭異的林地。 “不錯,正是火澤林。” 女子口中輕言,言語間不吝贊嘆:“大人見識非凡,問詢此事的人不少,但能一眼認(rèn)出火澤林的,卻是不多。” “哼。” 君弈冷哼一聲沒有回應(yīng),抬手有白芒閃爍,隨即掌中輕閃,有兩道光芒疾射而出,直沖女子面前。 “嗡...” 那女子見此身周白霧輕顫,幻化大手止推,隨后有玉掌探出,輕輕握下,掩入白霧之中。 “這是...” 女子口中驚呼,連同周圍白霧都有些動蕩起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兩枚勾天果,如何?” 君弈嘶啞著聲音緩緩開口,不自覺竟是露出一抹上位者的霸道,讓房內(nèi)氛圍徒然一凝,略有些沉重。 “此物有些貴重...” “呵!” 君弈冷笑一聲,豁然起身,沒有給那女子開口說話的機(jī)會,直接踏步而出,莫亦千與醉癲狂也是跟在身后。 三人剛剛走到石階,卻見帶著他們?nèi)雰?nèi)的女侍還站在那里,見三人出來,連忙恭敬行禮:“大人。” “請隨我來。” 女侍沒有過多開口,便在前引路,從塔內(nèi)一道暗門而出,離開云客居。 “這地方倒是隱秘。” 莫亦千看了看周圍,此地卻是將古城內(nèi)一處靠近城墻的偏僻之所,離城門不遠(yuǎn),平日里來往武者少有人關(guān)注。 “咕嚕...” 醉癲狂扯下黑袍,抓起酒葫蘆就是一陣猛灌,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這才長聲輕嘆:“公子,兩枚勾天果是不是有些太浪費(fèi)了?” 此言一出,連莫亦千也看了過來,不過一個(gè)火澤林的消息,區(qū)區(qū)十六字,如何能抵得上兩枚勾天果? “勾天果重要,但云客居卻也不得不防。” 君弈溫潤一笑,再無剛才的盛氣凌人和霸道,微微解釋道:“三層古塔前,女侍見到女子親自引領(lǐng)我們時(shí),下意識露出了詫異表情。” “在屋內(nèi),那女子幾次三番的言語試探,遞出消息時(shí),還有意探查我的實(shí)力,很顯然,云客居目的不純。” “目的不純?” 莫亦千眉頭擰起,眼中目光有些不善。 “不錯,那女子也絕非一般人。” 君弈淡淡開口,眼中深邃,隱隱有些意味深長:“那時(shí)我扔出勾天果,略用了些許實(shí)力,但其化解卻是極其隨意。” “那女子,可是一個(gè)貨真價(jià)實(shí)的武王。” “武王!” 莫亦千與醉癲狂聞言雙目驟縮,心頭隱隱有些顫栗,不覺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gè)武王境界的管事,會親自招待我們,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君弈微微一笑,腳下踏步,便向著城外走去:“傳音燕空,火澤林可是七絕樓的地方,有他在,行事會輕松一些。” 莫亦千與醉癲狂輕輕點(diǎn)頭,隨即便跟了上前,同時(shí)掏出傳音玉簡。 …… 云客居,石階蜿蜒向上,直入九層。 此地沒有屋舍,或者說整個(gè)九層都是一間屋舍,其中薰煙繚繞,伴隨著陣陣清香彌漫開來,清雅的琴音讓人心頭舒暢。 畫卷展開,在九層窗前,有一藍(lán)衫男子坐于琴桌前,佩玉飾,手撫琴,溫文爾雅。 “蹬蹬...” 這時(shí),有人輕踩石階,邁著輕柔的步伐,站在藍(lán)衫男子身后,神情恭敬,正是那接引君弈三人的女子。 “樓主。” 女子躬身行禮,言語間輕緩平和,目光只是落在其衣衫上,隱隱有些愛慕神色,但隨即又遮掩了下去,不敢表露分毫。 “他來了?” 藍(lán)衫男子微微開口,一言而出卻是平和溫潤,將謙謙公子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來了。” 女子回應(yīng),同時(shí)將手伸出,取出那兩枚勾天果,遞了出去。 “錚...” 藍(lán)衫男子琴音一頓,身軀稍回,看著女子玉掌中的兩枚勾天果,臉上神情意味深長,隨即平和一笑:“夢兒,你做事,過了。” “樓主,這不是我要的...” 女子聞言頓時(shí)有些急了,連忙開口解釋,只是話還未說完,卻見其輕輕搖頭,臉上沒有絲毫苛責(zé)意思。 “你不應(yīng)親自去見他。” 藍(lán)衫男子起身,站在窗前,任由微風(fēng)拂起額前長發(fā),目光平和的看向遠(yuǎn)處:“你,還是太小看他,今日暴露的有些多了。” “暴露?” 女子一怔,有些莫名,她自詡做的隱蔽,怎還會有差錯? 藍(lán)衫男子輕輕抬手,桌上琴音蕩起,分明是平和的音律,但聽入女子耳中,卻滿是殺伐,讓人呼吸急促,心中沉重。 “公子謀,天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