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回歸祖地(三更)
恒君庭,別天闕。 自千年前統(tǒng)御四方,威震天域的君家消匿后,再次煥發(fā)了生機。 那些原本雜亂堆積的廢墟斷壁,已經(jīng)盡數(shù)消失。 如今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派奇異瑰麗的景象,云煙氤氳,濃霧彌漫,其中似有瀑布自天穹垂下,飄渺夢幻,讓人垂涎癡迷。 周圍,本是殘垣斷壁所在,有無數(shù)武者前來尋寶,碰運氣,欲圖要一步登天,但也不過是癡人說夢,滿懷失望,最終戀戀不舍的離開。 但自別天闕成立后,前來恒君庭的武者非但未少,反而由于眾人口口相傳的奇異景象,引來了更多的武者,紛紛駐足觀看。 起先,還有人對別天闕不屑,只道是愣頭青在恒君庭立宗,找死罷了,活不過多久。 可聽聞周圍知情者言及別天闕立宗之戰(zhàn),闕內(nèi)武王境強者直逼十位,甚至還有武宗境強者坐鎮(zhèn)也猶未可知,竟使得八方門損失了幾位長老后,鎩羽而歸。 不僅如此,連蘇家至此都還沒有開口,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對其改觀了不少,再不敢口出狂言,放肆亂語,周圍行事也小心謹慎了不少。 眾人聞名而來,觀之又走,本沒什么多余的想法。 但近來幾日,卻發(fā)現(xiàn)別天闕隱隱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fā)生,惹得眾人好奇起來,不禁多生出了點心思注意起來。 須知別天闕建立,不過短短月余。 畢竟是強占了恒君庭敏感所在,還未探知五大宗明確的意見,或上門找茬,或拜入門下?誰人敢輕舉妄動? 只是這幾日,原本只是被人駐足觀看的別天闕,忽然熱鬧了起來,許多不知來歷的武者,從四面八方趕到,神情激動的進入闕門,拜入其中。 這一幕,惹得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疑惑,暗道這些人難道都不怕死嗎? 別看現(xiàn)在別天闕沒事,甚至宗門還建造的有模有樣,若是被五大宗問起罪來,怒下殺旨,頃刻間,恐怕就會灰飛煙滅,到時候怕是連渣都剩不下來。 眾人想著,滿心疑惑,也多有好奇者,想要拜入一觀,卻猶豫不決,只能繼續(xù)觀望,靜待后續(xù)的五大宗的說辭。 闕外,眾多武者心思各異,闕內(nèi),卻是熱鬧非凡。 自長欽盧原事后至今,已經(jīng)半月有余。 君弈與冰河妖魄,炎毒火精早早的便回歸了別天闕中,百墨澈,雍湛,顧南衣以及莫亦千等武王強者,也是在不久后回闕。 此后數(shù)日,陸續(xù)的便有從百味居帶回的弟子趕了回來,他們大多都身負傷勢,但好在沒有人傷亡,只是略作修養(yǎng)即可。 或許是由于太久沒有出過盤鎖城,沒有離開過長欽盧原,君家子弟就顯得小心多了。 眾人行徑,生怕被別人察覺,繞了不少路,一邊打探著情報,一邊小心的趕路,直到近幾日,才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了闕內(nèi),見到熟悉的人后,才放松了心神,踏踏實實的睡了個好覺,恢復(fù)了不少氣色。 君弈看到族人回歸,心中踏實不少,原本充滿壓抑殺機的心,也輕松了不少。 這一日,君弈踏立云中浮島,在垂云瀑布邊上,靜靜的站著,目光淡然的落在闕中,看著族人與闕中弟子打成一片,惺惺相惜,甚是欣慰。 “真沒想到,天域中竟真的還有我族族人存活。” 君弈口中輕嘆,溫潤的臉上少見的有些輕松,微微感嘆道:“直到現(xiàn)在,即便是已經(jīng)將他們救出,我都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君心中至誠,天地眷顧。” 君弈耳畔,一道溫潤如水般的聲音徐徐響起,言語中蘊含著無盡的柔情,聞聲,便讓人心曠神怡,正是洛妃的聲音。 “你呀,總是奉承我。” 君弈聞言輕輕搖頭,心中升起無限溫情,看著眼前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象,柔聲道:“妃兒,待事情了結(jié),你我便隱居林間,垂釣耕作,游山玩水,如何?” “那自然是極好的。” 識海中,洛妃目光迷離,似是想象著君弈口中所言,以及勾勒出的種種美好,深陷其中,但隨即又想到了什么,神情略作掙扎,便是開口道:“不過...” “公子。” 這時,有一道深沉的聲音在君弈耳畔響起,將洛妃的聲音打斷。 君弈回頭,卻見是莫亦千身著粗布麻衣緩緩踏行而來,稍稍躬身,露出一抹笑意,輕道:“君伏空幾位長老到了。” “哦?” 君弈聞言眼睛一亮,對洛妃輕言道:“妃兒,待我前去查看,稍后再敘。” 洛妃神情稍稍一怔,隨后便是將眸中的憂色散去,柔聲叮囑道:“君且前去,妃兒會一直在此。” “好!” 君弈輕輕點頭,便隨著莫亦千下了浮島,踏入下方的大殿中。 古樸恢宏的大殿中,數(shù)道深沉的氣息在輕輕的流轉(zhuǎn)著,除了仍在閉關(guān)中的禍蒼生外,百墨澈,雍湛,醉癲狂,夢紅塵等幾位武王,以及風(fēng)塵仆仆,小心歸來的君伏空等諸位長老赫然在坐。 在君伏空幾人身后,君南風(fēng)以及君惜畫幾位小輩也恭敬的站著,眼珠偷偷的轉(zhuǎn)動,好奇的打量著大殿。 “嗡...” 忽然,大殿外氣息輕顫,一股溫潤的氣息溢散開來,讓眾人目光一亮,齊齊起身,恭敬而立。 只見光芒映照下,一道白衣身影面帶溫潤笑意,緩緩踏行而至,在其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一身著麻衣的老者,正是莫亦千。 “公子。” “家主。” 君弈微微頷首,緩緩走到上首坐下,示意眾人不必拘謹,隨意落座,這才看向君伏空幾人,關(guān)切的問道:“諸位長老回來,一路上可還順利?” “一路上很安全,沒有遇到阻攔的人。” 君伏空長出了一口氣,略有些慶幸,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感嘆道:“這還是多虧了家主的計策,讓那些長欽盧原上的散修與三大宗的人起了沖突,形成了亂局。” “否則我等怕是有些艱難了。” 君弈溫潤一笑,倒是坦然受了這一聲感激,又指了指百墨澈幾人,對君伏空道:“此行若非百長老幾人拖住了五大宗的長老,否則即便是再好的計謀,也無用武之地。” 君伏空幾人聞言頓時神情一肅,齊齊站起身來,對著百墨澈幾人深深一禮,沉聲道:“此番多謝諸位鼎力相救。” “家族大恩無以為報,日后但有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君伏風(fēng)與君南風(fēng)幾人也是恭敬行禮,神情嚴肅非常,沒有半點不愿。 “哎!” 百墨澈見狀有些手忙腳亂,連忙上前將君伏空扶起,眸中略帶追憶,口中感慨道:“不必如此,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君伏空幾人聞言有些不解,看向百墨澈的目光怔了怔,又目光疑惑著,再次看向君弈,卻見其微微一笑,道:“若是嚴格來說,我還要叫百長老一聲叔叔。” “公子說笑了。” 百墨澈連連擺手,神情無奈,卻是將君伏空幾人震的不輕,隨后又聽其解釋道:“百叔叔便是我父親的至交好友,自幼便視我如己出。” “當(dāng)年事變,百叔叔在外歷練未能趕回,事后還多次出手截殺過五大宗的強者,為我族報仇。” 君伏空等人聞言,神情更是肅然,隨后單膝跪地,恭敬的行了一大禮,道:“百前輩大恩,我等銘記于心,他日所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不必如此,我們都是一家人。” 百墨澈再次將君伏空幾人扶起,愧疚感慨道:“當(dāng)年君大哥救我數(shù)次,傳我無數(shù)修煉法門,視我如親弟弟一般,可我卻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在身邊,心中本就內(nèi)疚萬分。” “此番,不過是我應(yīng)該做的,又有何臉面承此大禮?” “百叔叔不必如此內(nèi)疚。” 君弈神情一肅,微微開口道:“或許今日彌留,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要讓叔叔手刃五宗,親自報仇。” 百墨澈微微點頭,算是認了君弈的話,沉道:“今生今世,若是不手刃五大宗的罪魁禍?zhǔn)祝篮笥秩绾蚊鎸π珠L的在天之靈?” 眾人神情肅然,大殿中的氣氛也稍有沉重,卻也只是數(shù)息,便再次調(diào)整了過來,沒有繼續(xù)說這些沉重的往事。 “空長老。” 君弈見眾人再次落座,便又看向君伏空道:“闕內(nèi)后山,便是日后族人居所,可還滿意?” 君伏空聞言連連點頭,眸中晶瑩閃爍,蒼聲道:“我族能逃離五大宗的魚rou,回歸族地,已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更別說還有如此安全的居所修養(yǎng),簡直是天大的福分,如何能不滿足?” “如此便好。” 君弈點了點頭,又對著君伏空道:“自盤鎖城出來,族人定會有所松懈。” “務(wù)必要勸告族人,莫要自滿,被眼前一時的自由所迷惑,需虛心修煉,勤奮踏實,五大宗不滅,覆族血仇不報,終究是懸在我族頭頂?shù)睦麆Α!?/br> 君伏空聞言沉沉點頭,神情肅然的回應(yīng)道:“請家主放心,我等定會嚴厲約束,不會讓族人有半點放松,更遑論外出闕門。” “他日復(fù)仇五大宗,定會讓我族血威重現(xiàn)于世,成為家主手中一把所向披靡的刀刃,斬斷任何攔路的敵人。” “很好。” 君弈點頭,對君伏空的話很是滿意。 如今族人脫離了盤鎖城的擺控,祛除了體內(nèi)的遏靈斷魂水之毒,獲得了短暫的自由,可以與外人一般,生活在天域中。 可君弈擔(dān)心,擔(dān)心他們的心性沒有轉(zhuǎn)變過來,畢竟這一次脫困,對于族人來說,太過于容易了一些。 大多責(zé)任和壓力都在別天闕的身上,突圍三宗封鎖也是意外承了散修的情,他們此番只是享受,沒有遭受鮮血的洗禮和蛻變。 他們被五大宗圈養(yǎng)的時間太久了,也不知他們身上的血性和責(zé)任還剩下了幾分?是否深刻的銘記著他們的使命?以及多年印刻在身上的恥辱。 圈養(yǎng)的綿羊,若無狠辣兇性,放入野外如何能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