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突生變故
鎖神妖蟲,天域君家獨有,至今僅存于君弈手中的奇異妖蟲,其誕出的鎖神粉可控人識海,乃是一等一的利器。 如今正好用來掌控匡步奇,做一個絕妙的暗棋,隱匿潛藏。 君弈稍稍給匡步奇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留下了一只冥蛩蟻后,才與岑東離開了林中,折返回了別天闕內。 入闕,君弈便是微微一怔,一股濃郁的酒香從群山中悠悠傳出,隱約還能聽到些許高亢大笑的聲音,倒是灑脫豪邁。 如此,君弈不禁輕笑一聲,溫潤的臉上難得的揚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多顯輕松之色。 岑東自然也嗅到了群山中濃郁的酒味,以及眾長老傳來的聲音,不過看到公子臉上的神情,還是微微一怔,心中暗暗稱奇,倒是覺得少見。 這時,君弈回轉身軀,眸中目光很是平和的看向了身后的岑東。 “公子...” 如此一幕,讓岑東微微一愣,連忙躬下身來行禮,心中猜測許多,卻不知何意。 “岑東,你被我施下鎖神粉已經許久了吧?” 君弈目光溫潤,言語也極盡平和,似是老友間的敘話,很是隨意:“這段時間,可還自在?” “噗通...” 岑東聞言臉色大變,連忙跪伏在地,急聲道:“老奴對公子忠心耿耿,絕無半點二心,何談什么自在,望公子明察。” “不要緊張,只是隨便聊聊罷了。” 君弈上前將岑東扶起,伸手親和的拍了拍他的肩頭,溫潤笑道:“今日給匡步奇施下鎖神粉時,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你。” “當然,并不是懷疑,鎖神粉下還未有人掙脫過,僅僅是有些感慨罷了。” 岑東聞言心中的擔憂并沒有散去,依舊用心的聽著,不敢有半點大意,恭敬應道:“公子請說。” 如此,君弈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當初強拿百味居,創下別天闕的雛形,以你立威的緣由想必你也清楚?” “老奴明白。” 岑東點了點頭,稍有思慮,便斟字酌句道:“當時百味居中,論威望和實力無人能出老奴之右,拿老奴震懾人心,當是最好的選擇。” “不錯。” 輕輕點頭,君弈溫潤著目光看向岑東,笑道:“想必你也恨了許久,也曾生出過殺機,想要尋得機會出手。” “但是鎖神粉讓你無法聽從自身的意愿,只能被迫壓下。” 岑東臉色一白,慌忙就要跪伏求罪,但卻被君弈阻止,輕聲笑道:“哎,不必如此,人之常情耳,沒什么大不了的。” 聽著君弈口中的話,岑東心頭慌亂,腦海中更是混沌一片,但看到其眸中的平和,才稍稍放下心來,誠聲恭語道:“多謝公子寬恕。” 這時,君弈輕輕停下腳步,與岑東對立而站,似笑非笑的說道:“曾經沒有選擇,也是無奈,更是形勢所迫。” “但現在...我卻別有想法,你要不要聽聽?” “這...” 岑東一呆,心下思緒紛亂,根本得不出什么頭緒來,生怕說錯,便直接道:“不瞞公子,老奴現在這樣就挺好。” “是嗎?” “是!” “當真?” “當真。” “你確定不反悔?” “老奴不,不反悔...” 君弈看著態度漸漸松軟,言語都不太堅定的岑東,意味深長道:“若是我為你解除鎖神粉的束縛,你也不要?” “老奴絕不...” 岑東連忙回應,只是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張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君弈,好一會兒才強咽了一口唾沫,艱難道:“公...公子,你,你說...什么?” 君弈看著神情略有些激動的岑東,心下微微一嘆,臉上溫潤的笑意更加平和:“我說為你解除鎖神粉的束縛,如何?” 岑東下意識的開口,言語都有些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這,當...當真?” “自然。” 君弈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拿岑東開玩笑,只是輕言出口:“誰也不愿意被人束縛,被人控制,做一個見不得人的影子或傀儡,你我皆是如此,世人亦是如此。” 此言傳出,岑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深以為然,試問誰不想活出自己?活出真實?活出屬于自己的精彩? “自別天闕成立至今,你我相處的時間算是極長了。” 言至于此,君弈不免有些回憶,輕笑一聲才道:“不知什么時候,或許是潛移默化,也將你真正的當成了自己身邊的朋友,信得過的親人,而不再是一個奴仆。” “所以鎖神粉的束縛控制,自然也就不再需要了。” “公子...” 岑東怔怔的看著君弈,眸中盡是茫然。 只是這茫然并非呆滯,而是充斥在心間,被人信任的感動,些許無言的暖意,以及久違的歡喜,是種種情緒揉合在一起的復雜。 君弈看著岑東的樣子,溫潤輕笑,隨即伸手拍了拍肩頭:“沒有其他,僅僅如此而已,明白了嗎?” 抬手輕落,些許淡淡的腥紅便從岑東的體內被抽離而出,隨著君弈抬起的手掌化為點點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同時,鎖神粉的束縛也就此解除。 一陣由內而外,難以言喻的輕松感,在岑東的心頭升起,緊接著貫穿四肢百骸,亦是深入識海,盡感通暢自由。 “這...” 岑東感覺到身軀的變化,不禁陷入了呆滯,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連忙跪伏在地,神情認真道:“多謝公子恩賜。” “老奴不會說話,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本事,但有一條爛命,任由公子驅使,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無需如此。” 君弈將岑東扶起,神情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我皆是家人,如此算是什么?不要再想這些了。” “眾人難得相聚暢飲,你也不要錯過了,一起去熱鬧熱鬧豈不美哉?” “好!” 岑東沒有多言,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便告退離去,向著百墨澈等人開懷暢飲的山頭踏行而去,僅僅是飄散而至的酒香,他便清楚,臧玄甕要大出血了。 煙云間,君弈看著岑東的身影消失離去,臉上不禁揚起了些許溫潤的笑意,明顯的多了些輕松。 一道柔語隨風,悠悠而至,帶著些許驚疑和不解,在君弈耳畔輕輕響起:“你真的將他給放了?” “自然,這還能作假不成?” 君弈回身看向來人,輕笑著將其攬在懷中,故作不滿道:“莫非你以為我是故意為之?玩弄人心而已?” “這也說不準呢...” 蘇無念伸出玉指,在君弈的胸口輕輕劃弄,聲若媚音:“若說是玩弄人心,君可是厲害的緊,讓妾身難以自拔。” “你呀,現在言語間的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 搖了搖頭,君弈對蘇無念深感無奈,這些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在其身上已經難尋千年前的純真和活潑,不過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但君弈也沒有繼續在此事上糾纏,而是定了定神,解釋道:“解除對岑東控制的念頭,并非一時興起,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別天闕在成立伊始,乃是想要給族人尋一個容身之地,免得在外流浪,被人追殺。” 君弈對蘇無念沒有隱瞞,講起了自己歷來的所思所想:“但后來,隨著眾人的加入,讓我覺得別天闕并不單單是一個工具,而是一個讓大家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亦或者說是一個...家。” 此言一出,蘇無念臉上的神情不禁一怔,倒是沒有想過君弈會如此去想,更沒有想過君弈對別天闕的付出,會是伴隨著這樣的想法。 “這千年的勾心斗角,以及艱難的生活,除了讓我對武者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認知外,最多體悟的,并非是謀略和算計。” 君弈長長輕嘆,抓著蘇無念胳膊的手也稍稍用力了些許:“而是渴望,亦是對孤身一人的厭煩。” “我希望這里可以給大家庇護,也希望大家用心來共同維護,可以有競爭,但不要有廝殺和背叛,這就是...別天闕。” “原來是這樣。” 蘇無念點了點頭,嫵媚的眸子中也多了些迷離和向往,喃喃道:“真的不錯,以后我們便生活在浮空云島,悠然自樂。” 君弈輕輕頷首,攬著蘇無念稍稍向自己靠近了些許,看著蘇無念的溫潤眸子中,亦是生出了些許深情。 “轟!” 只是這時,別天闕中突兀的有火焰沸騰起來,似是有可怕的兇獸覺醒而出,在瘋狂的肆虐,掀起一陣詭異。 “怎么回事?” 蘇無念神情一驚,但臉上更多的則是憤怒和懊惱,周身都涌上了些許少見的煞氣,似是已經處在了暴怒的邊緣。 此刻,君弈眸中溫潤已經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少見的凝重,目光直看向遠處,低喃道:“炎毒火精!” 一言落下,君弈已經顧不得理會蘇無念,直接踏步而出,轉瞬便消失在了煙云中,遠遁而去。 蘇無念懊惱的跺了跺腳,但也自知不是耍脾氣的時候,便急忙追了上去。 一時間,別天闕中的長老紛紛踏出,盡是聞風而動,有的安撫闕中弟子,有的則是深入其中,探查異變的原因。 別天闕內,群山深處。 這里本是郁郁蔥蔥的茂林,亦是供眾人閉關修煉的山巒,如今卻已被滔天而起的火焰完全覆蓋,化為可怕的煉獄。 空中,有十數道身影默然踏立,盡都是神情凝重的看著,卻不敢有半點靠近,只因從內中溢散而出的威壓,都不是他們可以靠近的存在,甚至帶著些許源自內心的畏懼。 不僅如此,在山巒內沸騰咆哮的火海中,有陣陣詭異流轉,似是有什么巨大猙獰的恐怖詭獸,失控了一般不斷的怒吼著。 “嗤...” 忽然,破風聲起,君弈神情凝重的踏空而至,目光死死的盯著其中,連眾人的恭聲問候都沒有理會。 隨即,沒有任何猶豫,君弈眸中瞳孔白芒流轉,直看向了群山深處,入目所見,有一身形巨大的詭獸在怒而吐火,肆虐山巒。 赫然是炎毒火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