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虛驚一場
綺兒走了,人影走了,云島恢復了平靜。 君弈踏立在小亭中,看著眼前拂過的淡薄煙云,遠觀垂天而下的磅礴瀑布,溫潤的目光一片平和,不知在想些什么。 妖妖站在其身后,癡癡的望著背影。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自數百年前,他的身影便已印刻在了心底,或許一生都不會抹去痕跡,或許她窮其一生,都會默默地追尋著熟悉,而又不可觸碰的背影。 “踏嗒...”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微微響起,將君弈的思緒輕輕打斷。 回眸,只見碧色的青煙羽緞飄然而至,宛如畫中仙子出世一般的人兒,已然站在了君弈身前,眸中淚芒點點,倒映其中的人影,仿佛充斥了她的整個世界。 洛妃癡癡的看著君弈,歡喜間還有些患得患失。 上前一步,君弈伸手將洛妃輕輕的攬在懷中,輕撫著其長發,言語溫柔:“妃兒,怎么不多休息一會兒?” “我怕...” 洛妃靠在君弈的胸口,雙眸輕輕顫抖,貪婪的嗅著其身上的味道,環抱著其腰身的玉手,都不自覺的用力了幾分:“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輕輕一笑,君弈抵在洛妃的額頭上,溫潤輕語:“怎么會?以后我們要一直生活在這里,日日相守,歲歲相伴,不去理會外界俗世,坐小亭觀云起潮落,花開花謝。” “是嗎?真美...” 聞言,洛妃的眸子漸漸迷離了起來,連不遠處的妖妖都處于了夢幻之中,難以自拔。 君弈擁著洛妃,難得的閉著眼,享受著片刻的安寧,想起她這段時間的心憂,不禁歉意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搖了搖頭,洛妃雙頰粉紅,眸中盈水的看著君弈,目光稍稍閃爍,便向前探了探,在其耳畔輕道:“其實你最要謝的應該是念兒。” “念兒?” 一說起念兒,君弈便想起了清醒時的畫面。 那時,他剛剛醒來,腦海中一片混沌,見身側赤裸著的蘇無念,逃也似的離開,還未想明白,洛妃便進來了,將他的思緒打亂,后來便無暇顧及了。 如今再提,心中疑惑的同時,也不禁蕩起了些許淡淡的漣漪,胳膊上殘留著的芬芳,以及溫軟細膩,還猶有回味。 “你呀...” 洛妃雙頰漸紅,連妖妖都有些不自然的挪開了腳步,隱約可以聽到其羞澀低語:“這段時間,可真是折騰壞念兒meimei了...” 聽著洛妃在耳畔的敘述,君弈瞪起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置信,充斥著nongnong的哭笑不得,還有深入心田的感動。 至此,君弈才明白,原來相救自己的過程竟是這樣。 “壞了!” 正感動的時候,君弈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瞪,額頭上都有些青筋暴起,顧不得解釋,連忙沉下心神,進入了識海。 濃霧輕拂著的識海深處,君弈的身影突兀而現,落在了蘊神樹與元始仙木兩人所在的土地上。 其形色匆忙,難看的臉上還有些無法遮掩的忐忑。 煙云中,蘊神樹與元始仙木兩人的身影緩緩顯現,目光平靜的看著君弈,言語親和:“你來了?看樣子已經完全恢復了。” “你們...” 不過君弈并沒有理會蘊神樹的寒暄,而是有些難以啟齒的盯著他們,好一會兒才聲音低沉道:“你們這段時間,可...可有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兩人微微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隱有光芒一閃而過,隨即皺著眉頭,眼中滿是疑惑:“君小子,你在說什么?我們怎么聽不懂?” “......!” 君弈胸口輕輕起伏,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該怎么說,直咬牙隱晦的提示:“這一個月,你們...你們有沒有亂看什么?” “亂看什么?” 看著君弈神情糾結,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的樣子,蘊神樹臉上的疑色越來越重,倒是元始仙木心頭一凜,一臉正義,義正言辭道:“我們乃是天地間古老的存在,什么沒見過?基本的素養還是有的,怎么可能趁機偷看?” “轟!” 聞言,君弈腦中轟然一炸,怒火上涌,使得識海都翻涌起來,伸出手直點著兩人顫抖不止:“你!!!” “你們怎能如此厚顏無恥!” “不不不,你誤會了!” 眼看著君弈就要發怒,蘊神樹做賊心虛,慌忙擺手,忙不迭的解釋著:“他亂說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想要偷看。” 說著,見君弈眸中的目光越來越不善,連連改口:“不,我們也壓根就沒有偷看。” “再說了,我們偷看也是有心無力...” 元始仙木剛嘟囔著說了一句,便被蘊神樹反手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直指著遠處:“你看那邊,全被封了,我們想看也沒得看啊。” 君弈皺著眉頭微微側目,只見不遠處,周圍的一圈都被白芒遮掩。 這四周的白芒與識海中的濃霧看似相差不多,但入目所見,卻是涇渭分明,宛如一面堅實的墻壁,將這里合圍。 波蕩識海,使得神識輕輕觸碰,君弈便感覺到了一股熟悉,赫然與丹田中天罰圣嬰的氣息一般無二。 一時間,心中了然,長出了一口氣后,君弈才放下心來,果真沒讓這兩個老家伙看到不該看的,否則可真是要欲哭無淚了。 眼見著君弈的神情趨于平和,蘊神樹與元始仙木也稍稍的放松了下來,后者隨意道:“看吧,我就說我們沒看,我們兩個是何等人物?怎會...唔唔唔唔!!!” 只是其話未說完,便被蘊神樹死死的堵住了嘴,任其怎么掙扎都沒有放開的意思,看蘊神樹臉上難看的樣子,似乎是巴不得將其捂死。 直到元始仙木看到君弈的臉色又難看了下來,才放棄了掙扎。 “嘿嘿嘿,君小子,其實你誤會我們了。” 暗罵一聲蠢貨,蘊神樹便連忙道:“我們并不是要偷看,而是關心你的傷勢,這一個月來,我們可是耗費了不少心血,你自己感覺感覺。” 聞言,君弈皺著眉頭稍稍體悟身軀,果然如蘊神樹所言,識海中還有些許殘余的蘊神樹的神識氣息,以及血rou中自元始仙木而來的,濃郁的生命精華。 “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見君弈臉上的神情漸漸好轉,蘊神樹終于松了一口氣,也再次瞪了一眼元始仙木,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才松開了手。 “多謝兩位前輩。” 君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稍作感激了一聲后,又不忘道:“不過,咳,咳咳...恩,日后可不能再有如此的想法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君弈也著實不好再說重話,畢竟他們也沒有窺得什么。 “嗡...” 這時,識海蕩漾,濃霧起伏,不遠處有巨門緩緩開啟,將君弈直接召喚入內,連招呼都來不及打。 “呼...” 兩人見君弈離開,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隨即,蘊神樹雙目一瞪,看著身側的元始仙木沒好氣道:“都怪你多嘴,差點就要被趕出去了。” “嘿,你懂什么?這叫增進感情。” 元始仙木倒是滿不在乎的搖頭晃腦,少見的有些老頑童的樣子,爾后神情收斂,又恢復了尋常的平靜,道:“這小子身上機緣非同尋常,必須要與其交好,如此所為,也是不得已罷了。” 見狀,蘊神樹也認真了起來,蒼老的眸子中漸顯深邃:“那幾個老頭雖然討厭,但不得不說看人還是很準,恐怕還真需要這小子幫忙了。” 隨后,煙云彌漫,緩緩遮掩了兩人的身影。 …… 天譴禁卷,幽森鬼陵。 君弈踏空而立,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下方,心潮漸漸的起伏起來,宛如洶涌的海潮浪濤一般,不斷的拍打著內心。 只見森黑的鬼陵中,冰蟒靜靜的躺著,遍體流轉著的晶瑩冰白,將鬼陵映照的有些詭異,但依舊難以窺見內中真容。 磅礴的靈力,淡淡的皇威,不斷的自冰蟒的身軀溢散而出。 雖然已經得手冰蟒,但看到其真真實實的躺在自己的眼前,還是對心神有些難以言喻的沖擊。 冰蟒與炎魔同屬天生靈物,但天生靈物也有強弱之分。 炎魔親和火焰,得天獨厚,可以說是火焰的寵兒,與火焰處如魚得水,但也僅僅是單一的天生靈物。 冰蟒,僅僅從其成型的動靜和威勢來看,都不是炎魔所能比擬,更關鍵的是,它已經半只腳踏入了傳說中的圣靈一族,甚至得二者眷顧,如此便遠遠強過了炎魔,畢竟它打破了界限。 “恭喜你,挺過來了。” 鬼陵中,有淡淡的聲音輕輕響起,正是鬼陵神秘開口了。 聞言,想到冰海下深淵中所承受的痛楚,君弈到現在還心有余悸,不禁輕聲慨嘆道:“九死一生。” “但收獲卻也不小。” 言至于此,哪怕是鬼陵神秘都有些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 其中有搶奪冰蟒的自得,也有對君弈展現出來非凡潛力的欣賞,以及其即將晉升武王巔峰,從而能見證傳奇一刻的期待。 不談君弈丹田中三尊武嬰的來歷,僅僅以凝成三尊武嬰來說,本就已是亙古未見,現在更是要將三尊武嬰合一,這可是武者自修煉開始,從來沒有過的行為。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倒是值得了。” 微微點頭,君弈心中很是滿意,腦海中又不禁閃過幾道倩影,深感溫暖:“只是讓她們擔心了。” 隨即,將心中多余的念頭散去,君弈神情認真的抱拳行禮:“此番,多謝前輩了。” “你我互幫互助罷了。”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不自在,也不欲在這話題上多做糾纏,便岔開話題:“冰蟒已被我驅散了意識,待你稍作恢復便可以開始了。” “不過它的力量太過可怕,你一人無法承受。” 此事君弈心中早有思量,便道:“我明白,這一次不僅于我而言是一次蛻變,對整個別天闕亦是難得的質變。” “我已經叫她們回來了,算算時間,或許正好完成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