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坦然承認(二更)
魏柒和北黎兩人,大都屬于剛至漠然的類型,扯著身后凈白的兩人,也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覺得有什么特別。 但雷念和莊永興,卻是好事的主,正與他們全然相反,臉上浮現而出的,盡是滿滿的得意。 遇上知道的,自然是清楚雷念和莊永興拖著兩人,若遇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昂首挺胸的是要迎親去呢。 可不得不說,這四個白白胖胖的武者,賣相屬實不錯,尚未出得城主府的大門,便引來了眾多武者的圍觀,指指點點。 其中還有不少前來排隊的女子,即便是羞紅了臉,也依舊抵擋不住內心的好奇,盡都探頭看著四人身上的某處。 時不時的,這些女子還交頭接耳的嬌笑兩聲,暗自比劃著大小。 “你看,你看,最左邊的那個,也太小了吧?” “去,亂說什么呢?可真不知羞,不過他旁邊那個倒是大了不少。” “可話說回來,聽說君城主的脾氣極好,這四個人到底犯了什么罪?竟是被他如此對待?真是有些可怕。” “或許是用來殺雞儆猴,震懾宵小的吧...” 如此場面,尋常武者哪里受得了? 這指指點點的議論聲,分明不是太大,但聽在四人的耳中,卻如決堤的洪水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壓得他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甚至還有一人面露驚恐,只覺得天昏地暗,便硬生生的暈了過去,以面覆地,任由地上的凹凸不平摩擦自己。 魏柒四人緩步而行,正要行至門前,卻見有一青衫男子含笑而來,周身似是有無形的氣浪覆蓋,所過之處盡都讓武者紛紛退開,平白讓出了一條路來。 “站住!” “城主府不得擅闖!” 只是尚未近前,便被城主府門前的武者取出的刀劍攔下。 “這人有些古怪。” 同時,城主府中緩步而行的魏柒四人也是停下腳步,皺眉凝視著遠處的人影,心中莫名的生成了些凝重。 或許是因為太過關注,他們倒是沒有注意到被拖在自己身后的四人,其中清醒著的三人身軀,竟是不自覺的抖顫了起來。 連其瞳孔中的目光,都涌出陣陣惶恐,使得穿身而過的鐵鎖,都在碰撞間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勞煩稟告城主,廣南辛家辛柏求見。” 只見得青衫人影和聲和氣的拱了拱手,似是擔心守衛不去通報,便又接口說了一句:“柏,為昨夜之戰而來。” 果然,此言一出,護衛頓時臉色微變,交錯在辛柏面前的刀劍,也貼得更近了一些,甚至連旁邊的幾人,都紛紛趕來,鼓動著強威困壓其周身。 “辛柏此來無心惹事,也不敢惹事,煩請通稟一聲。” 可辛柏好似沒有看到眼前閃爍著寒芒的刀劍一般,竟是再次躬身,使得脖頸都貼到了寒刃近前,臉色都未有絲毫變化。 如此一來,倒是讓門前的幾位護衛面色大變,連他們抓著寒刃的手,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甚至還有寒刃時不時的碰到他的喉嚨。 這般距離,似是只要輕輕用力,就能將他當場抹殺,可即便如此,卻都沒有讓辛柏面露變化,臉上神情依舊從容。 “辛家的人?” 這時,有緩步聲徐徐而至,讓護衛心中緊張驟然一松,紛紛回頭作禮。 卻見的莊永興緩步而出,站在了幾人身后,目光微微閃爍的打量著辛柏,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辛柏,見過莊大當家。” 見得莊永興前來,辛柏再次行禮,只是卻被莊永興抬手否決:“現在已經沒有什么莊大當家了。” 聽得辛柏言語中的試探和挑撥,莊永興面色微沉,冷眸微寒:“跟我來吧。” 言罷,莊永興轉身便走,辛柏從容跟上。 兩人直入其中,步伐不緊不慢,緩緩從跪爬在地的四人中間穿越而過,魏柒等人的目光盡都落在辛柏的臉上,卻不見有半點變化。 不說這些,他甚至連地上跪爬著的四人,看都未看一眼。 見得兩人消失在拐角處,魏柒和雷念北黎才對視了一眼,又扯著四人壓了回去,沒有繼續前往城門口。 這倒是讓四人稍稍松了一口氣,連顫抖的身軀都變得平靜了下來。 城主府深處的庭院中。 君弈悠然而坐,觀賞著池塘中嬉戲的魚兒,禍蒼生漠然而立,宛如忠實的護衛一般,一聲不響。 倒是藍瑾萱少見的陪在君弈身側,為其添加茶水,眉眼溫柔。 庭院外,莊永興帶著辛柏緩步而入。 “城主,人帶進來了。” 莊永興躬身行禮,而后站在了一旁。 只是辛柏卻久久不言,仔細看去才發現,其臉上淡笑散盡,卻是面色漸暗,隱隱浮現出陰霾,額間甚至還有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其瞳孔睜大,似是有些恐懼一般,顯得有些灰暗,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倒不是他心性太弱,而是此刻僅僅是看著君弈的背影,就好似在仰望著一座雄偉擎天的山岳,讓人心生渺小。 而且看得久了,辛柏直感覺眼中所見的景象,都逐漸的發生了變化。 好似在他面前悠然而坐的并不是君弈,而是一只縈繞著無上兇戾的滔天大妖,體內正噴涌著沖天的兇威,讓他膽寒。 莊永興見狀,頓時目光冷沉,心中不悅,猛地踏前一步爆喝道:“大膽!見到城主還不問安?” 這時,辛柏才如聞晨鐘暮鼓一般,緩過了神,重重的呼吸了幾口后,才艱難的說道:“辛,辛家辛柏...見過君城主。” “廣南城世家?” 聞言,君弈輕輕的放下了捏在手中的茶杯,緩緩轉過頭來,看向辛柏。 “轟!” 頓時,辛柏臉色一白,身軀竟是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而且還向后退了幾步,艱難的支撐著自己,沒有跌倒在地,只是卻不敢再抬頭去看君弈。 剛剛在他的眼里,君弈好似一只絕世大妖,兇威潑天。 可如今君弈在他的眼里,卻好似九天之上的帝君,垂視著凡間無知的螻蟻,瞳孔漠然而又的深邃,讓他心生敬畏,不敢對視。 若非察覺到只是威勢碾壓,辛柏怕是要當場跪伏在地。 君弈看著辛柏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倒是對他有些好奇起來。 須知,如今君弈身上的威勢,可是經過了天罰圣相覺醒蛻變后的融合,與以前有著根本性的不同,盡都擁有著三道命相疊加在一起的威勢,呈幾何倍的增長。 這種強壓,非是尋常武宗巔峰境界的武者所能抵抗,就算是與君弈同境界的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都會感到莫大的心悸,甚至心靜不穩者,都生不出抗衡的想法。 如此手段,也是君弈能在林間斬殺黃伯的原因之一。 武皇強者都是如此,君弈也就不得不對辛柏生出些好奇的想法了。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為難辛柏,只是適當的給他一些壓力,好問出昨夜實情罷了,見差不多了,也就收斂了威勢。 “你怎么了?沒事吧?” 君弈目光溫潤,平和的看著辛柏,言語中還略有些關切,說著,他還輕輕抬手,讓莊永興搬來一個石凳,叫辛柏休息。 “年輕人要克制己身,不要太過消化精力,免得傷了根基。” “沒...” 聽得君弈如此言語,辛柏一時間竟有些慌了神,連連搖頭解釋,似是心中還有些壓力殘留,說話都有些不太順暢:“沒,沒沒,只是一時被君城主的氣勢所懾,露出了丑態,還請不要在意。” 但辛柏的心境終究非凡,竟是很快又穩定了下來,讓君弈刮目相看,也沒有繼續在這上面糾纏,直言問道:“方才聽通報說,辛兄是為昨夜之事而來?” “不錯。”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辛柏很是坦然的就承認了,看上去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倒是禍蒼生漠然的眸子微微瞇起,臉上涌出了些寒意來,身上垂落在袖中的大手上,都縈繞起了絲縷黑霧,殺機漸起。 連陪在君弈一旁的藍瑾萱,都對其怒目而視,眸中直冒火星。 “你倒是坦然。” 君弈神情平淡,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只是周身流淌著的寒意,卻讓辛柏一陣心驚。 稍稍壓了壓心中的波瀾,辛柏又深吸了一口氣后,才道:“辛某不才,卻也敢作敢當,今日前來,正是為昨夜的誤會而前來領罪的。” “誤會?” 君弈目光一閃,想其了卓余和寧然兩人。 “是。” 說著,辛柏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禮,躬身不起,繼續道:“倒也沒什么可隱瞞的,其實我的目標并非是君城主,而是另有其人。” “此番出手也非是行兇,而是上門相請。” “上門相請?” 聞言,君弈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捧著茶水微微笑道:“黑夜,遮面,手持刀刃,這種上門相請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別。” “莫非是廣南城當地的風俗?” “讓君城主見笑了。” 辛柏緩緩起身,也隨著君弈笑了笑,而后臉上露出些猶豫的表情來,咬牙說道:“其實也是事出無奈,不得已而為之。” “內中緣由關系頗深,涉及家族,還請城主恕無法告知之罪。” “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說了。” 君弈也沒有強求,將手中茶杯送到藍瑾萱的手中后,才看向了莊永興:“將他們四個帶來吧,既然是一場誤會,也就算了。” 莊永興一怔,心中不太明白君弈怎會如此好說話,卻還是應聲而退,下去帶上了四人,當然也取下了他們身上的雷霆鐵鎖,讓他們穿上了衣服,不然也太難看了一些。 四人看了一眼君弈,都不禁面露忌憚,瞳生憤怒,只是當目光落在辛柏身上的時候,卻又消散一空,化為了愧疚。 “見過少家主。” “哼!” 辛柏掃了四人一眼,只是冷哼一聲卻并未多言,而后感激的看向君弈,再次恭敬行禮,長揖到地:“多謝君城主寬容。” “只是君城主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但柏卻不能裝作無知。” 說著,辛柏眸中一寒,猛地側身揮手,在眾人眼前劃出一道寒芒,使得愧疚而立的四人左臂齊齊跌落,灑下點點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