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君弈的決定(三更)
枯白死寂的森林,殘破不堪的宮殿。 仿佛都在這一刻,淪為了君弈暴虐凌遲裴江殘的背景。 那道道張牙舞爪的四散開來的雷霆長蛇,朵朵潑灑而出綻放虛空的血色蓮花,盡都在為這單調的森林,做著極致的血腥渲染。 這一刻,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驚恐的看著殘暴的君弈。 蘇凝香和白正凡兩人遍體生寒,哪怕是禍蒼生和江雨四女,都不禁感覺眼前陌生,好似第一次認識了君弈一般。 猙獰的笑容,暴虐的手法,甚至比劊子手還來得純粹。 甚至屠戮天下的暴君,都不敢與此刻的君弈相提并論,無不黯然失色。 遠處旁觀的青鳶,目光凝顫,青絲上束戴著的鳳鸞之冠,都不住的發出清脆聲響,好似都在恐懼一般。 地上已經被君弈捏碎了喉嚨的尉遲憫洪,如今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以至于承受不住內心的沖擊,直接昏死了過去。 “砰!” 這時,有轟鳴聲震顫傳來。 眾人茫然的凝目看去,裴江殘強掠而出的分身,已經被怒血暴君打的遍體鱗傷,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了半點完好的地方,身軀虛空模糊,好似隨時都要潰散。 裴江殘乃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強者,堪稱武皇巔峰下第一人。 但他凝聚而出的分身,也如尋常武者一般,只擁有本體的七成實力。 可怒血暴君,卻是擁有著君弈完整的實力,更遑論還有帝璽在手,時刻溢散著對武者天然的壓制,他如何能是對手? 在無數的目光匯聚下,君弈大手抓起帝璽,上面浮現出無數縮小版的山岳長河,直接擊碎了他手中的大骨,重重的砸在了裴江殘的分身上。 “死!” 一聲怒喝,山岳長河盡都爆裂開來,連同裴江殘的分身,都化為了碎屑。 “嗤...” 與此同時,掌握刑殺暴虐出手的君弈,也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劍,收劍歸鞘,垂立蒼穹。 只見得裴江殘身軀僵硬的站在空中,瞪大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神采。 眾人驚顫著目光掃視而去,卻見得他身上有無數細密的紋路,覆蓋了頭顱脖頸的所有位置,一直延伸到了黑衣下方。 正在眾人驚疑不定時,君弈分身又再次回歸到了他的體內。 但就是他邁步時帶起的微風,使得裴江殘生出了變化。 “砰...” 一道沉悶炸響,裴江殘身上的血rou,連同衣衫盡都突兀的炸了開來,徒留一具森白的骨架,無悲無喜的站在空中。 而后失去了rou體上的最后氣息的支撐,無力的跌落而下,重重的砸在了雙方中間的地上,崩碎四散。 看著地上依稀可以辨認的胳膊,大腿,手腳,以及頭顱... 一時間,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在眾人的心底流淌了開來。 他們看著已經全然收斂了氣息的君弈,以及他臉上溫潤的笑容,心中的恐懼無可遏制的滋生了起來,充斥了整個四肢百骸,直感覺遍體冰涼。 “怎么?不認識我了嗎?” 君弈咧著嘴笑了笑,微微開口,但卻無人敢做回應,就連禍蒼生和江雨四女,也感覺有些不太自在,但莫名的又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很是矛盾。 看著眾人臉上的神情,他們心中所思所想,君弈大抵都能猜測的出來,心中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方才他心中的殺戮念頭,以及暴虐手段,便是源于君家的血脈,源于他印刻在骨髓中的本能,亦是君弈現在所能爆發而出的最強實力。 君弈轉過頭來,看向尉遲憫洪一方的武者,將他們眼中的驚恐,盡都了然于心,而后輕輕抬起手來,笑著說道:“殺了他們。” 一言而出,眾人盡都愣在了當場。 尉遲憫洪一方的武者,乃是被君弈暴虐殺戮時的恐懼,鎮壓的意識混沌,思緒紊亂,白正凡等人卻是沒有從君弈的狂放中收回心思。 雙方大眼瞪小眼的看了數息,才有人反應了過來。 頓時,有人驚叫著不戰而逃,舍命狂奔,有人手持刀劍,在身后奮力追殺。 喪失了戰斗的信心,他們怎么可能是白正凡等人的對手,很快在林中便爆發出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染紅了大片枯白的樹木。 君弈笑著走上前去,從白正凡的手中取過一塊玉簡,捻在手中把玩著,赫然是刑漠為自己一方武者準備的求救玉簡。 隨著殺戮進入了尾聲,君弈手中的求救玉簡,也從一塊變成了十數塊,其中放在中間的,便是裴江殘的求救玉簡。 眾人打掃了戰場,都很是自覺的將對方武者身上的儲物戒指交給了君弈。 君弈也沒有客氣,但也沒有太過霸道,只是適當的取了一些下品靈晶后,就又將儲物戒指交還給了遞給自己的武者。 他很缺靈晶,畢竟洛妃重塑rou體所需要的東西,無一不是萬眾挑一的天材地寶,需要極多的儲備。 他不想機緣到了面前,又束手無策,所以不放過任何機會。 待得眾人都過了一遍后,君弈又是取出了玉簡,將它們放在了掌心。 “君城主這是?” 白正凡有些不解,生怕君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便上前問詢,哪怕不能阻止,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不至于死得太快。 聽得白正凡開口,蘇凝香,以及顧辰等九位城主,盡都匯聚了過來,好奇的看著君弈。 “我覺得刑漠所圖不小,你們遭到了襲殺,我們也遭到了襲殺,想必賁大哥也是一樣,很可能他的情況,比我們還要糟糕。” 君弈神情肅然,凝目看向了蘇凝香,迎著她擔憂的目光,繼續說道:“或者說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賁大哥,他們想用你來牽制,好完成斬殺。” “從裴江殘隱藏在暗中,確保萬無一失的行為,便可見一斑。” 說著,君弈取出了一枚求救玉簡,環視著眾人說道:“所以,我想要捏碎玉簡,分散刑漠的注意力,好為賁大哥分擔一些壓力。” “若是兩人正在交戰,以他們兩人的境界,一點點的變故,都會改變最終的結局,所以我想試一試。” 似是想到眾人會因為引來刑漠而反對,君弈還補充了一句道:“大家放心,一旦刑漠率先趕來,你們便直接離開,我來斷后,如何?” 眾人聞言一愣,沒有想到君弈如此的大義,又一想到他們方才還準備恩將仇報的事情,心中更是慚愧起來,而后目光變得堅定,紛紛表態。 “君城主說的這是什么話?抵抗刑漠算我一份。” “君城主于我有救命之恩,豈能臨陣脫逃,獨自茍活?” “管他是不是將王,只要他敢來,我們就敢撕他一塊rou下來。” …… 聽得眾人的怒喝聲,君弈心中一陣慨嘆。 蘇凝香的眸子里,更是盈滿了淚水,她擔憂的事情,終于有了解決的辦法,不管有沒有用,姑且一試,總比束手無策來得強吧? 君弈看了一眼蘇凝香,也不猶豫,直接便捏碎了裴江殘的求救玉簡,至于尉遲憫洪等人的求救玉簡,也都沒有放過,齊齊捏成粉碎。 即便眾人已經做好了準備,表態時也說的慷慨激昂,但看著君弈手中的碎屑四散飛去,心中還是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再如何說,刑漠終究是將王。 武皇巔峰境界中的至強者,他帶來的壓力,遠非裴江殘可比。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君弈強勢斬殺了裴江殘的原因,眾人莫名的感覺,似乎將王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同時,君弈也告知眾人,自己需要閉關調養。 “君城主盡管休息,外面有我們在,絕對不會有人打擾。” 其話音一出,便有武者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大有一副舍身赴死的樣子。 君弈點頭輕笑,便與蘇凝香一起,進入了破敗的宮殿中,由白正凡和禍蒼生等人在外守衛,避免有人前來打擾,確保君弈能順利的恢復。 畢竟在最壞的打算中,君弈才是支撐他們的信念,若非君弈表態,他們怎么都不可能留下來。 面對將王,可不是單純的有勇氣就可以,還要做好付出生命的準備。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豪賭。 君弈環視宮殿,稍作打掃,便點亮了內中的燭臺,驅散了充斥其中的黑暗。 兩人相視一笑,便各自選了一處位置,開始抓緊時間,自顧自的調息。 有了君弈吸引刑漠的舉措,蘇凝香的心境終于平靜了下來,可以安然的進入調養的狀態,盡力讓自己恢復到全盛的時期,用以應付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危機。 一旁的君弈亦是如此,但與蘇凝香不同的是,先后有了與青鳶,林玉山以及裴江殘的交手經驗,君弈對武皇后期境界的領悟,又深入了一些。 他想要借此機會,嘗試著能否一舉突破。 畢竟與裴江殘交手,都已經讓他用盡了全力,一旦真的與刑漠正面碰撞,以他現在的情況,絕無勝算,除非鬼陵神秘出手。 所以,君弈要盡力搏上一搏。 不多時,在他的周身便浮現出了山河虛影。 朦朧中,蒼穹上有雷霆翻涌,悶雷陣陣,山岳溝壑中有暗幽流淌,詭異滲人。 同時,分身與怒血暴君亦是踏立而出,使得他們兩人各都邁出一步,逐漸的融入其中,游覽壯麗山河,遙觀煌煌天威,凝視暗幽深淵。 隨著時間的流逝,君弈身上沉寂的氣息,逐漸的開始攀升了起來。 在宮殿外面,一處不太顯眼的枯木林中,禍蒼生手持漆黑長棍,漠然而立。 在他的下方,江雨四女亦是圍合著各自相對,盤膝而坐,周身縈繞著濃云薄霧,高懸著浩然皎月,垂落著綿綿細雨。 種種異象交織流轉,使得她們身上的威勢,也開始逐漸的攀升起來,向著武皇境貼近。 一如上次嘗試的那樣,濃云薄霧,皎月細雨中,各都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浮現而出,牽引著四周的異象,不斷的融入體內。 只是這一次,在四道身影出現一瞬,四女便是讓她們碎散了開來,融入了異象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