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赤帝邪眷
陸澄在幻海就領(lǐng)教過,那架“維摩那”的速度如果飆起來,可超音速。鬼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斯旺·雷文的視距,僅憑小王的技術(shù)是不可能甩掉的。 但陸澄還有二點可以慶幸。 ——第一,在維摩那出現(xiàn)前,他已經(jīng)把sao擾的勞倫斯驅(qū)逐出了巴士,只剩斯旺最后一路人馬需要應付。 第二,斯旺本人的赤帝死光只有十米左右射距,還夠不到這里。維摩那本身配備的武器無法和載具本身相提并論,除了一臺射距更短的機關(guān)槍,目前唯一能碰到幽靈巴士的只是機載小激光。 但張筠亭和周綿已經(jīng)凝聚精神力,請滄月公化成了包裹幽靈巴士的龍形濃霧。 機載小激光從維摩那發(fā)射過來,轟向幽靈巴士,立刻被龍形濃霧散射和折射光了。 隨即,陸澄向王嘉笙使個眼色。 小王戴上風帽風鏡,從自己的豹皮囊里取出一對機關(guān)臂——是從十八羅漢機關(guān)銅人拆卸下來的組件——套在自己本人的手臂上, 然后他又取出一口幻海站實驗室順來的反器材步槍,上了一發(fā)強裝彈,這對羅漢機關(guān)臂穩(wěn)實地拿著沉甸甸的反器材步槍,探出巴士之外,反而瞄向斯旺的“維摩那”。 反器材步槍的射距,可有1公里吶! 千米高空,風聲獵獵。 小王雖是B級匠人,只掌握了“機關(guān)B”,沒掌握“度量B”。 他心中忐忑,一是估算不了子彈出膛后的風力干擾,二是估算不了維摩那的回避速度,三是斯旺乃雪姐預約的手術(shù)醫(yī)生魯?shù)婪虻耐降埽逻@槍萬一真能打中大蝴蝶,把斯旺炸成了空中一團火焰,魯?shù)婪蚓头槻蛔鍪中g(shù)了。 “擺個架勢嚇嚇她。拖到我們進入玄都空域。” 陸澄道。 最高速350公里/小時的鬼車只需要15分鐘就能從鎮(zhèn)海抵達玄都。從和勞倫斯巴士搏斗起,他們已經(jīng)預先飛了一程,再和斯旺耗上幾分鐘,就脫險了。 而斯旺對陳香雪掛號魯?shù)婪虻哪莻€人體煉成手術(shù)毫不知情,抓不到陸澄小隊這個大大的把柄。 她先是吃了白曄這個陡然升A的游俠的虧,又不知道王嘉笙這個匠人的真實深淺,料敵從寬,腦中不禁把小王拔高到槍神利建侯的程度。 于是,維摩那和鬼車的距離便穩(wěn)定保持在1公里,這是斯旺預估的小王反器材步槍的有效射程,她的大蝴蝶也有機動回避的余地。 維摩那上,斯旺開始用小飛機前燈向陸澄那邊打燈語。 ——王嘉笙翻譯給陸澄聽—— “玄都的東西,真不是你召喚的嗎?——我不會聽信勞倫斯的一面之詞,你可以向我說實話。” 陸澄這時候才有閑暇想——“克圖亞克,燭陰神,火之精”——斯旺·雷文在圍捕陸澄前告知了一則全新的玄都異常事件。 情理上,這個雷文家的大小姐也算是泰西前馬克帝國的皇親國戚,現(xiàn)在還正經(jīng)有領(lǐng)土的公爵,沒有附和米旗國一介特工的必要。 她的提問似乎的確是出于鎮(zhèn)海站清理異常的責任,所說似乎確有其事——只是顯然并非陸澄所為,而是勞倫斯給陸澄栽的新贓。 “你們誰知道‘克圖亞克,火之精’是什么東西嗎?” 輪到陸澄咨詢他的隊友。 “燭陰神”的名號,倒是陸澄曾經(jīng)在《靈光秘殿真形圖錄》翻覽過,屬于“赤帝卷”條目。 乙抄本的“赤帝卷”本來就語焉不詳,陸澄只知道那是一位上古極地神靈,開眼為晝,閉目為夜。此外,抄本再沒有更多信息,沒有記錄“燭陰神”的真形和儀式。 “《調(diào)查員手冊》記載‘火之精’是一團團有智能的火,是封印于二十八宿室宿‘北落師門’星域的邪神‘克圖亞克’的眷族。” 張筠亭道——她平常念書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把調(diào)查員協(xié)會的三大手冊背得滾瓜爛熟了。 看來,“克圖亞克”,或者說“燭陰神”的眷族是某種可以帶來祝融之災的虛境氣象型怪物。 斯旺她自然讀過《調(diào)查員手冊》,更讀過藏在米旗大博物館的《靈光秘殿》甲抄本——那個抄本或許有更多赤帝系“燭陰神”的情報,讓斯旺把“克圖亞克”和這位舊唐古神聯(lián)系在一起。 陸澄在玄都布置的野貓和野鼠全用于自衛(wèi),不干涉玄都居民的隱私,也不負責玄都的警務(wù),他全然不知道在自己調(diào)查五大壇的同時,玄都還有魔物“火之精”膽敢出沒——假如有相關(guān)情報,應該被玄都的朱潛龍警長掌握和控制了。 “我會查清楚,按照我的方式查。” 陸澄讓王嘉笙用巴士車燈回復。 然后,陸澄看了下方的城市,鬼車已經(jīng)到了棋盤型的玄都大城。 一道彗星般的光芒,青色如虹,從下方向幽靈巴士劃過來——五分鐘時間拖完,雪姐祭出了飛將軍馳援。 斯旺·雷文駕駛的大蝴蝶一偏,放棄了追逐,轉(zhuǎn)回了鎮(zhèn)海方向。 …… 鎮(zhèn)海自由港,夜。 鎮(zhèn)海水族館的樓頂忽然打開一個黑暗的秘密圓。 一個天方織造,花紋精美的飛毯從圓中飛了出來,勞倫斯盤坐在飛毯上。被黑豹神的笛子撕成布條的舊行頭扔在圓的空間里,他在圓空間又換了一身新的西裝行頭,也是波紋鋼織造材料。 ——戰(zhàn)前,米旗帝國的軍隊征服了黑大陸最后的神秘國度“瓦邦”,獲得了一座隕石山規(guī)模的波紋鋼,這樣的黑科技材料,在他的部門是取之不盡的。 毒島光瑞帶著忍者藤光和生化博士烏丸,已聚集到水族館的樓頂。 ——毒島不得不感慨米旗國在五百年大航路的擴張里積累的雄厚神秘資源,豈止島國本身,各大古老文明傳承都為其所用。 ——黑泥“此世所有之惡”是“暗魔黑眚”量變到質(zhì)變的稀世之物,本來只存于波斯,是“黃帝舍利”的克星。勞倫斯只為破除陸澄的“佛掌”就把黑泥用掉了。 這也意味著,這個特工應該還留有比“黑泥”更加壓倒性的后招。 ——那會是什么呢? 難道是“黃道神殿”——毒島的嘴角不禁一抽——他只在參覲宮內(nèi)時,曾聽本國的高桌巫師提及,那是協(xié)會足以對抗王級神靈的決戰(zhàn)兵器。 本國的巫師奪得了高桌一席之后,在理論上東瀛也有了本國的一座“黃道神殿”。可實際上,申請“黃道神殿”的動用,需要高桌特別會議的通過。在列強中叨陪末位的東瀛永遠申請不到動用自家“黃道神殿”。 但主導協(xié)會的米旗國如果申請他們的“黃道神殿”,阻力就小多了。 如果勞倫斯真的動用“黃道神殿”,不僅可以改變唐國的局勢,甚至東瀛在唐國的經(jīng)營也要付之東流。 ——現(xiàn)在,毒島光瑞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勞倫斯能有什么動用“黃道神殿”的借口。 ——即便“黃道神殿”已經(jīng)在勞倫斯手里,唐國不發(fā)生“天災級”的異常事件,他也沒有借口扣下那把兇器的扳機。 ——難道說,勞倫斯目前所做的一切正是在引導他要鏟除的唐人目標率先引發(fā)“天災級”災禍? ——那么,勞倫斯要對付的唐人目標,無論在rou體上,還是聲名上都會萬劫不復,他們凝聚的勢力也會徹底煙消云散了。 毒島光瑞想到了陸澄,在各方勢力或明或暗的消耗下,他失去了一張又一張的手牌,剛才連“佛掌”也失去了。 ——現(xiàn)在的陸澄和幻海主場、草原買賣城、金陵雞鳴山時是天壤之別。 ——這個人如果要在走下去,恐怕真的不得不效仿唐人的“神拳”再度引發(fā)“天災”了。 但是,如果陸澄最終懸崖勒馬,堅決不再重蹈“神拳”的覆轍,勞倫斯會選擇唐國的誰來引發(fā)天災呢? “這次和陸澄的接觸,損失了伊爾匕首妖,稍微超出了我的預計。 其他還能接受。‘訓練假人惡魔’和‘傘之惡魔’,應該可以在三天內(nèi)重新召喚,我們有一大批排隊的天竺志愿獻祭者,真是無窮無盡的人力庫呀。 ——毒島伯爵,如果玄都在不久的將來發(fā)生了嚴重的事件,屆時你又能制止世界級的災難發(fā)生,我想,協(xié)會一定會解除你的收容,恢復你的自由的。” 從勞倫斯的表情,毒島看不出他的心思。女忍者藤光的臉上卻不禁流露出喜色,很快,就能和伯爵真正團聚了。她要照著勞倫斯暗示的,為伯爵減刑加油拼命,伯爵也要加油呀。 勞倫斯也無需向毒島光瑞做進一步的解釋。 他望向水族館樓頂?shù)牧硪活^,A級收容所長倫道夫走上樓頂,向勞倫斯抗議道, “勞倫斯,你不該監(jiān)視我!你的探子不該徘徊在我的私人活動空間周圍。” 勞倫斯彬彬有禮道, “倫道夫博士,我尊重你們花旗國。探子只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也是為了米旗國的利益考慮。 ——陸澄狡詐多端,我擔心他傷害你,脅迫你。我也同樣不希望,你向我隱瞞你和陸澄私下接觸的情報。” “我已經(jīng)拒絕了陸澄!沒有向他透露任何消息——更何況,勞倫斯,你這個鎮(zhèn)海所長,何曾分享給我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倫道夫指著自己被陸澄揍得鼻青臉腫的頭部,嚷道。 勞倫斯凝視了一會倫道夫。 他容許倫道夫存在于鎮(zhèn)海,只是為了維持本國與花旗國的盟友關(guān)系。 ——這個花旗國的博士看起來的確和陸澄牽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 花旗國的歷史太過淺薄,豈止舊唐,和東半球的任何古老神秘傳承都沒有交集。這是一個窮得只有錢的國家。和他們的口音一樣,村味十足。 在舊大陸習以為常的低級神秘,在他們唯一的神秘學研究機構(gòu)密大,都會被捧成不可名狀、超出人類承載能力的神跡。 ——花旗國能入眼的超凡人物,都是舊大陸移民過去的三流貨色,連那個勞倫斯迄今看不穿底細的夏洛克,也是從泰西移民花旗的希律人。 這個花旗國東海岸土生土長的倫道夫,勞倫斯的精力有限,要集中在玄都的五大壇,沒空分神調(diào)查了。 “呼——” 此時,斯旺的大蝴蝶維摩那平穩(wěn)地停落在水族館的樓頂,沒有發(fā)出任何噪音。 她走出艙門,向眾人搖了搖頭——沒有追到陸澄。 勞倫斯并不意外。 “勞倫斯,‘火之精’的出現(xiàn)和陸澄到達玄都只是在時間上的巧合。 ——我現(xiàn)在想,我們對陸澄的懷疑,是否過于草率了。召喚者是否另有其人?” 斯旺道——“火之精”出沒的情報,來自勞倫斯在玄都的線人。 斯旺反而疑慮她是否被勞倫斯利用了——雖然她會遵循騎士之道,當仁不讓地與虛境魔物作戰(zhàn),但仔細想,在上一次世界大戰(zhàn),她和勞倫斯可還是敵國之人吶! “三天后,我們就返回玄都,實地調(diào)查‘火之精’。 如果陸澄能擺脫嫌疑,我會親自向他道歉——在草原,我就曾經(jīng)和他并肩消滅魔星,弄到今天的田地,實非我所愿; 但是,如果陸澄的確滑向了魔星一側(cè),斯旺公爵,也請你和我一樣,肩負起維護世界和平的責任。” 勞倫斯面不改色道。 他又拍了拍倫道夫的肩頭,安慰道, “我們走之后,鎮(zhèn)海安全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我的站長的職責也移交給你。我的朋友,請原諒我過去的輕慢。” 勞倫斯要暫且哄好這個花旗國的眼線,把他踢到一邊別礙事去。 倫道夫回嗔作喜,再也沒有半點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