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重拾夢想的機會
病假? 復課? 抑郁癥 焦慮癥……? 一系列陌生的、被強加在身上的陌生概念驚得李牧遙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這都什么時候的事兒啊? 首先這些都不是我做的。 其次,我不是被學校……開除了么? 還記得三年前自己憤而離家,輾轉幾處之后找了個小旅店把自己封閉了半個多月。 等到終于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再想起來學校這檔子事兒時,那封通知他因無故曠課被開除的郵件已經躺在了電子郵箱之中。 這封郵件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斷掉了他最后的念想,讓他萬念俱灰注銷了一切能注銷的,刪除了一切能刪除的,然后選擇消失。 他甚至都沒想過親自去學校看看。 也或許是沒臉再去。 當時的心境他有點記不清了,只記得覺得對不起姥爺,沒臉面對姥爺,以至于對一切都消極對待,包括他喜歡的學校和老師。 就好像突然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他不知道自己繼續學業又有什么意義。 畢竟從小到大,他最想的就是等自己出息了,給姥爺過上好日子。 但姥爺都沒了,還出息什么呀? 那段日子過得有多黑暗有多窒息就不用再多提了,他之所以選擇去大酒店的后廚去打工,是因為好像只有飯店的后廚才能帶給他一絲溫暖。 每天沉浸在那些煙熏火燎當中,聽著后廚里每日的柴米油鹽,他才會覺得稍稍安定一些。 后來他才明白過來,為什么自己當初那樣貪戀后廚。 可能就是因為這人世間,唯一和姥爺有牽絆的怕是只有這一縷煙火氣了吧! 回憶昏昏沉沉的罩在李牧遙的頭上,讓他甚至都懷疑這通電話的真實性。 “李牧遙,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電話那邊的老教授又急了,真真切切的聲音這才將他拉回現實。 “老師,我聽到了。可是,我不是已經被……” “被什么被,”老教授再次打斷了他,“你的診斷書還在校辦呢,一季度一次,都是三甲醫院開的證明!” “……” 三年,十二個季度,十二張診斷。 還是三甲醫院的。 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幫他做這些事? “老師,是您嗎?”李牧遙問道。 “我?你想什么呢哼,”一聽這話,老教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這輩子利用職務之便只做過一件事,那就是答應你先回家再補假條!結果你呢?一去不返!我也是萬萬沒想到啊,這件事竟成了我一生的污點!你害的我我晚節不保了你知道么?” “……”李牧遙再次無語。 想想也是,老師這樣的性格又怎么會主動造假?能讓他對這種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已經是對他人格的玷污了。 可又是誰? 白曉星嗎,那更不可能了。 如果是她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有本事瞞到現在。 想到這里,李牧遙那些早已沉在心底的疑問再一次重新涌了出來。 他曾不止一次懷疑過,以白曉星那微弱的智商、能力和人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可白曉星每次都說是佛祖慈悲,是姥爺在天上指引,才讓她在這個城市轉呀轉,找到了失散的他。 再往下李牧遙就沒法再問了,天底下這么多的人,唯有她對自己不離不棄,他又如何去懷疑那份真心呢?! 可是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相信白曉星的說辭了。 “老師,我有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李牧遙小心試探道。 “不能!”老教授斬釘截鐵。 “……”李牧遙被噎得一愣。 “有什么話,就給我過來當面問,我要是什么都告訴你了,誰知道你掛了電話會不會又搞出個什么‘需要靜養、不便打擾’的借口出來?”李復先這次下了決心,必須要逼他本人現身,這小子要是不回學校,他就自己殺過來。 李牧遙只遲疑了一瞬:“好,我明天回去。” 沒想到李牧遙答應的還挺痛快,老教授頓時順了氣,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就今天,坐高鐵,我親自去接你小兔崽子!” “……好。” “別說我沒警告你,既然我能弄到你的手機號,就說明我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老教授不忘放狠話,“你要是敢放我鴿子,我肯定殺上門去!” “我一定去。”李牧遙保證道。 他又不傻。 李教授的這通電話有著改變他人生方向的意義,未能完成學業這件事是他這些日子最為后悔的事情,如今有機會重拾夢想,他怎么可能不去! 掛斷電話,他立即打開12306查詢車次信息。 青城到南市的高鐵不算少,上午這班已經趕不上了,下午和晚上各有一趟,想到老師畢竟年歲大了,如果買晚班的車他就要等到半夜,就買了下午一點出發的那一班。 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裝好背包時他的情緒還算冷靜。 可當他背上背包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心口突然就像是xiele洪似的,沉寂三年多的委屈不甘還有今時今日失而復得的情緒直接爆發了。 他突然跑回來跪在姥爺房間的門口,淚如雨下。 姥爺,原來我還有希望。 我還可以繼續成為您的驕傲。 等我處理完學校的事情,還會回來的。 哭了好一會兒,李牧遙感覺到內心深處某塊冰冷黑暗的角落開始融化了,心臟麻酥酥的,讓他產生一種豁然開朗的愉悅。 是一種久違的快樂。 那些被高寧帶來的困擾、自卑和憤怒在這種快樂面前似乎不值一提了。 于是這才起身,給白曉星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有事要回學校一趟,因為時間急迫,他暫時還不能跟她解釋什么。 白曉星雖然有很大的疑問,但是人家這么說了,也很知趣的沒有多問,也沒跟他說自己已經回學校了。只是說學校來電話催她回去,她打算直接從醫院返校了。 兩個人剛經歷了那樣一場事,正好用這種方式淡化一下尷尬和自責也好,于是沒有多說,只是互相道了一句多注意安全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