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在任何時候都很珍貴，戰爭年代同樣珍貴卻像催命符一般，促使你無法停止腳步，只有奮力向前拼搏，直到最后隕落。

    像枷鎖，鎖住你的身，鎖住你的心，很難拋棄它、無視它，自由做出選擇。

    “無名英雄的勛章只能佩戴在心里，不能光明正大佩戴在身上。這種遺憾，也許正面戰場上的勇士無法體會到。”女子幫他佩戴好勛章輕柔笑著念叨一句。

    老孔笑著接話：“夫人說的是。褚文昊你放心，東西呢我幫你收好，軍銜職務功勞都在委座心里裝著，等什么時候你能佩戴會一并宣達還給你。”

    褚文昊先表示感謝，低著腦袋欣賞胸前勛章，可不是嘛，只能偷偷摸摸帶一會馬上就要摘掉。身邊全是日寇帶出去給誰看啊，輕輕撫摸后坦然一笑。

    簡單的授勛儀式過后開始商談正事，褚文昊先詳細把最近月余在日方得到情報及戰略思想說明。

    女子聽的很認真，不時拿起筆記錄。老孔負責行政對國際形勢同樣關注，“這么說日方已經準備對美國動手，目的要明確試探逼迫之余志在盡快占領東南亞各國？”

    褚文昊點點頭：“日方進攻試探已經成定局，美方也許在等待，具體我不清楚，有黨國精英商討研究后做出相應布局。”

    “恩，上峰會開會研究。既然要跟美國打，安排你來想要什么結果？”

    “日方想要美國停止對中英蘇三國援助，緩解德意壓力置身事外作壁上觀。想我以黨國身份正面跟英方達成某些協議，至美方在東亞利益而不顧，從而自毀長城...”

    女子記錄完停筆，蹙眉詢問：“日方為何把任務交給你，你有把握完成破壞任務嗎？”

    “是。”

    “可能覺得我身份很假，不像德軍，不是國軍，又不屬日軍，卻能跟各方聯系上從中協調一下。把握嘛...卑職不敢保證，要看黨國態度。”愛麗絲承諾雖然找艾倫核實過，但戰爭稍縱即逝豈敢胡言亂語，一句話可能會影響巨大，不想做出什么決定害了前方將士。

    英方提供物資跟錢，卻要用士兵性命換取，孰輕孰重他不敢言及。

    室內短暫沉默，女子謹慎開口：“事關重大，需要開會商討，以及探尋美方態度后才能決定。倘若黨國同意你去跟英方商談，滿足日方期望，準備展開對東南亞各國侵略，緩解國內壓力，你能從英方那邊爭取到什么資源嗎？”

    “是。”

    褚文昊神色鄭重道：“卑職在上海跟英國總領事艾倫伯爵有過一次交談，言語中透漏英方在歐洲戰場很吃力。如今蘇聯方面節節敗退，日方趁虛而入想要取得東亞利益后從而影響英國后方援助，側面協助德國。很希望中方能出面打幾場有規模的大戰，拖延日方進攻東亞時間，最好能跟日軍僵持住，震懾其一旦向東亞展開侵略，國內主動發起進攻，逼迫日方回援或不能全力以赴展開侵略。基于此點，若跟英方商談可能會成功，換取各類物資跟資金援助維持三月之需。前提是黨國要主動發起對日寇戰爭，可能會造成大量犧牲。

    好處能換取部分資源，做好后續反攻準備。壞處可能會影響美方對英方援助，且壞人需要黨國來做，主動承擔責任，緩解英方尷尬局面。

    有黨國主動發起進攻，美方沒有反對的道理，英方支援黨國各類物資與資金也合情合理。

    日方會從中插手擾亂視聽，美國方面放棄援助后英方也會放棄對菲律賓援助，達到他們順利占領東亞各國目的。

    英方想維持現狀，卻不得不做出選擇，美方態度很關鍵，倘若主動遏制日方進攻東南亞各國，太平洋艦隊可能會到印度洋震懾。但蘇聯方面可能會提出異議，擔心日方撕毀合約直接下令關東軍越過東西伯利亞進攻蘇聯，如此蘇聯淪陷可以預料到。蘇聯一旦淪陷中國戰場能堅持多久很難說，隨即東南亞各國難以置身事外，保全自身。

    理論上，要么黨國拖住日寇死戰在中國境內，要么放開讓日方進攻東南亞各國才最安全。對大局也能把控，只要蘇聯打退德軍，日方就沒有可能占領整個東亞國家。

    如此，英美兩國只能忍痛割掉東亞利益，斷絕日方進攻蘇聯可能性，從而換取時間贏得戰爭。卑職愚見，只有日方進攻東南亞各國戰爭才有可能勝利，美方要保持理性，不能動，只能在背后震懾。一旦逼急了日寇其結果很難說，最起碼兩個月內要做足功課吸引日寇視線。”

    “黨國可借機跟蘇聯商談換取利益，最擔心美方突然反水跟德意日三國合作，那可就回天無力了。所以，理論上卑職要幫助日軍一段時間，在其膨脹時主動向美方發起進攻，如此美方沒有道理跟其媾和。日方占領東南亞各國總需要時間，戰線拉長，東亞百億生靈共同仇恨日寇，戰爭才可能取得勝利。”

    “所以，卑職想法要完成日方期許目標，黨國衡量后在犧牲基礎上換得部分資源，為自己，也為整個世界格局。”

    室內陷入短暫靜默，其實他說的道理呢國黨高層一定考慮到了，只是在細節cao作上面沒有契合點。比如無法掌控日軍具體戰略方向，英方真實想法及蘇聯美國方面，牽扯甚大，所謂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而今，褚文昊協日英兩方意見來此，只要在跟國黨達成協議，完全能影響戰略走向與世界格局。

    “恩，你的建議我會提交黨國軍事委員會商討，事情沒那么簡單。黨國態度需要商討，想要達到日方預期目標需要共黨方面有明確態度。你來山城談合作，辦事處一星期前就提交抗議書，反對跟日方達成停戰協議，所以黨國不打算跟辦事處溝通。中午會給送信，有你代表日方前往后方跟他們解釋清楚。”

    “倘若堅持要打，那黨國也從之，繼續跟日寇打，阻止日寇侵占東南亞腳步，阻止日方主動發起對美方進攻。”

    “這...”

    褚文昊發現把自己繞進去了，讓他去后方說明，“夫人，不太合適吧，日方代表去后方且不會同意。就算同意卑職也沒有把握勸說其改變態度。此事關系重大，卑職小肩膀承擔不起，還是換個人吧。”

    女子笑笑沒說話，老孔扔下茶盞笑道：“古人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道理都懂，做起來很難。黨國沒辦法跟每個人去解釋打與不打道理，你去了要明確一點，既然是合作時期，黨國充分尊重他們，若同意暫時停戰，請他們發表聲明。”

    女子收起筆記本，交代道：“中午黨國會開軍事會議，會盡快研究出結果。倘若順利黨國會賦予你明面身份，負責跟英方商談具體合作事宜，你再去后方也算明正言順。”

    “是。”他沒辦法拒絕，至于結果不好說只能盡力而為。

    大事談完接下來談點小事，這次帶來的文件一并交付。

    從懷里取出二張匯票，起身近前放在桌上，“一路來，敲詐勒索了一些錢財，請夫人收下購買裝備用，算作卑職一點心意。”

    女子撿起查看，眼眉不自覺跳動，二十萬美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分量足夠重。

    女子滿意笑笑：“都說你善于敲詐勒索，名聲在外，我看很貼切嘛。”

    褚文昊尷尬的摸著后腦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卑職盡量收斂點。”

    “呵呵...你啊。”女子看他眼神越來越喜歡，年輕人有能力，視金錢如糞土，做事有格局，她很滿意。“好，我會把這筆錢換成槍炮，讓它們在戰場上綻放應有的威力。身份緣故我就不跟你吃飯了，庸之代表一下，中午宴請日方時跟褚文昊喝兩杯。”

    “是。”老孔答應一聲，兩人起身把女子送出門。面對老孔就輕松很多了，對于國黨方面安排著實糊涂。

    “我說孔院長，您這到底唱的哪一出，怎么感覺要給我準備棺材做派，沒得罪您吧。”

    老孔神秘笑笑，回到桌前端起茶盞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你離開黨國年余接受新思想，新風潮太多。一會德軍，一會日軍，那天成了共軍也不稀奇，也該收收心了。”

    褚文昊心一顆心狂跳，“孔院長有話直說，卑職腦袋不好不明白啥意思。”

    老孔站起身，背負雙手來到窗前，“我不說，讓你自己看，看過了再談。你那方寸山一直給你留著，這么長時間沒回來去城里轉轉，有消息我盡快通知你。”

    “另外，軍統方面可能會利用你做些事情，要不要配合你自己拿主意。途徑長安時要小心點，胡中南可一直對你有意見。委座意思，黨國三十四集團軍里面可能有大量共黨潛伏，方便的話觀察一下。”

    “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黨國軍人，侍從室軍事組副組長，要對得起黨國賦予你神圣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