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劍心蒙塵已久
,我有一卷降妖譜 察覺到林毅詭異的眼神,蕭瑟頓時明白過來。 壞了,跟何冬斗嘴吵架太投入,忘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個男人了。 這誤會就很尷尬了,她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比較好奇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從嫂子的氣質(zhì)來看,她不是普通人吧!” 林毅:“……” 好啊你個蕭瑟,我請你來家里吃飯,你啥也沒干光看嫂子去了吧! 還氣質(zhì),她有個鬼的氣質(zhì)! “你嫂子的確很特別。” 林毅拍了拍蕭瑟的肩膀,忽然還是覺得人和人之間需要一點信任,或許,蕭瑟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和你嫂子相識于微末之間,然后我們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就走到了今天。” 蕭瑟:“……” 好氣哦,她就不該發(fā)起這個話題的,現(xiàn)在聽了林毅的話,反倒是讓自己嘴里泛酸,心里發(fā)苦。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愛情么? “真羨慕你們。” 蕭瑟仰頭望著天空,其實,她更羨慕的是何冬,明明只是個鬼,卻有人愿意說出生死相依這樣的話,想到自己,言語間不由有些傷感了。 林毅看她這樣,一抬手,就勾住了她的肩膀。 “其實你沒有必要羨慕,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就像你,雖然是個落魄王爺?shù)氖雷樱饺湛赡苓^得不太如意,但在很多人眼里,你是他們高不可攀的存在。 就像我今天守城時遇到的一個婦人,家里孩子臥病,為了湊藥錢,擔著近百斤的菜到城里販賣,偏遇上了城門緊閉。 這世上有很多人比你命苦,也有很多人過得比你好,比上則卑,比下則驕,不如做好自己,就像是這天空中的萬千繁星,你或許不是最耀眼的,但你依然是獨一無二的那顆。” 男人之間勾肩搭背很正常,但蕭瑟被林毅這么勾著,只覺得渾身在冒熱氣。 但聽著林毅說的這些安慰她的話,這股熱流就像是涌入了心里,讓她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慌張之下,她隨口回應道:“那你之后是怎么處理的?” “你猜?” “你應該沒有讓她進城,然后安排了人買她的菜,并且?guī)退I藥吧!” “你果然懂我。” 林毅很欣慰,蕭瑟靦腆一笑,微微低下了頭。 為避免尷尬,她又問道:“你這個食盒是要去給誰的?” “給管哥啊,他現(xiàn)在要好好補補。” “那咱們?nèi)サ姆较虿粚Π桑俊?/br> 蕭瑟認識路,這分明不是去靖夜司的方向。 “咱們?nèi)Q班,送飯的事情,交給合適的人去做更好。” 說話間,林毅也放開了蕭瑟。 勾肩搭背雖然是表現(xiàn)哥倆好的方式,但走路并不太方便,所以林毅也就安慰蕭瑟的時候勾搭一下,現(xiàn)在看她差不多好了,也就正常走路了。 蕭瑟總算是松了口氣,又莫名有些悵然。 這種復雜的情緒,叫她心里萬分茫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天到晚,情緒起起落落的,一點也沒有個得道高人該有的樣子。 兩人到了北城門,找到了正在巡視四處的鮑三娘。 林毅將食盒遞過去,鮑三娘搖搖頭道:“我已經(jīng)吃過了。” “這是給管總捕的,正好鮑總管,你也該休息了。” 林毅為了他們兩個,也是cao碎了心,他老磕這對cp了。 鮑三娘知道林毅的意思,卻搖搖頭道:“我今天已經(jīng)休息夠了,你去送餐吧,他未必就樂意見到我。” 要遭,我磕的CP要崩了? “這是怎么了?” 鮑三娘搖搖頭,也不回答,領(lǐng)著隊伍就要走。 裴遷這會兒也跟在隊伍里,語氣酸溜溜地道:“林代總捕,你還是少在這件事上動心思了,真想當紅娘的話,不如先脫了一身官服,免得被別人笑話我們靖夜司的人不務正業(yè)。” 他今天是眼睜睜地看著鮑三娘從管不平的房間里出來的,雖然管不平現(xiàn)在身受重傷,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做不了什么事情,但萬一呢? 裴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酸溜溜的了,見到林毅還在撮合鮑三娘和管不平,嘴上自然是半點不留情。 林毅也不理他,只是自言自語道:“鮑總管既然忙著,那我只好去找我?guī)煾复鷦诹恕!?/br> 巧了,曲靖正在尋找林毅,聽到這句話,頓時杏目圓睜。 逆徒,竟敢拿為師去激別人! 雖然是她說的讓林毅幫幫管不平,卻沒想讓林毅用這種方式。 這逆徒,呆會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曲靖在暗處咬牙切齒,卻還是忍著沒有露面,免得破壞了林毅的計劃。 誰知,鮑三娘只是停了一下腳步,又堅定地走遠了。 林毅:“……” 完了完了,看來真的崩了。 往鮑三娘這邊使力肯定沒用了,還是得去找管不平才行。 林毅嘆了口氣,對蕭瑟道:“我還得回趟靖夜司,你跟我一起吧。” “好。” 雖然不知道林毅為什么要帶著自己一起,蕭瑟還是跟著他走了。 曲靖見林毅和蕭瑟在一起,也就沒有現(xiàn)身,而是一路尾隨,跟著去了靖夜司。 其實作為師父,她大可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然后單獨帶林毅走,只是有了這個想法,她卻沒辦法坦然地走到林毅面前,蕭瑟的存在,也只不過是她逃避的借口罷了。 在高樓的屋檐上,遠遠地看著林毅,曲靖心里又復雜得很。 “道友心中似有煩悶之處,不如請老道我算上一卦?” 曲靖頓時一驚,循聲看去,便見著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道士,手里拿著一桿白幡,幡上寫著:“卦算天地君莫問,姻緣前程向心尋。” 這老道士距離自己五丈,自己今日當真是渾渾噩噩,居然沒能感知到這道人的出現(xiàn),這已經(jīng)是一個比較危險的距離了,再近一些,斬妖都會發(fā)出嗡鳴。 既然對方在五丈的地方開了口,顯然不是敵人。 曲靖雖然受了驚嚇,卻還是做足了該有的禮數(shù),施了一禮,才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夫卜算子。” “原來是卜老前輩,不知前輩為何要為我算卦?” 卜算子在湘州一帶還挺有名,曲靖也聽說過他的名聲,這卜算子一卦難求,即便求到了,也是一字千金,她可沒那么多錢。 曲靖更覺得卜算子自己找上門來給她算卦這件事更加詭異。 卜算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道:“老夫時日無多,卻有割舍不下之人,所以今日特來結(jié)下一樁善緣。” 說著,卜算子指著靖夜司里面,只見林毅和蕭瑟,正在和一個年輕人攀談。 “那是小徒陳懷遠,天生孤苦無依,命里多有大劫,靖夜司便是他破劫之所在。” 曲靖略一思考,靖夜司中,最有前途的人,大概是林毅。 他根骨驚人,心性上佳,背景神秘,實力也強得詭異,若是卜算子的徒弟要尋破劫的機會,沒準會落在林毅的身上。 自己今日若是讓卜算子算卦,以后沒準要讓林毅來還。 當即,曲靖便道:“道長的好心在下心領(lǐng)了,但是我輩劍修,向來不喜歡問卦算命,還請道長見諒。” 從老前輩降格成道長了,想來卜算子也明白她的決意。 卜算子卻只是笑笑,道:“對于劍道,我也略知一二,持劍者,有斬斷一切之凌厲,有舍身忘死之決絕,不論面對何種困境,都是勇往直前,毫無畏懼,這些精神,我都是極為佩服的。” 這些話宛如當頭一棒,將曲靖從迷障之中打了出來。 在劍道的感悟上,身為劍修的曲靖當然是比卜算子更加精深,這些簡單的道理,從入門的時候,她就學會了。 然而這么多年過去,她竟沒有發(fā)覺,自己劍法越發(fā)高深,劍氣越發(fā)凌厲,劍心卻悄然蒙上了塵埃。 她身為劍修,遇到很多事情想到的卻都是逃避,發(fā)現(xiàn)自己破境艱難,她想到的是趕緊找個弟子傳授功法,自己報不了的仇讓更天才的弟子來報,自己不過是個庸才,對不起父親和同門的厚望。 明知道自己不是洞庭君的對手,還想著去送死,看似悲壯,無懼一切,實則是對自己責任的逃避。 現(xiàn)在也是如此,苦惱于和林毅之間的關(guān)系,不敢面對,便又躲在暗處不敢現(xiàn)身。 哪怕決定教完了林毅就不在見面,說到底,也只是在逃。 她身為劍修,有了寶劍,有了劍氣,卻沒了劍心,當真是可笑。 難怪她始終無法破境,一個無法承擔責任,無法面對恐懼的劍修,如何能真正入道? 曲靖精神恍惚了許久,才看向卜算子。 她心里清楚,今天這個人情,她已經(jīng)欠下了。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今日大恩,來日必定償還。” “你還可以問我兩個問題,愛情或者前程,都可以。” 卜算子笑瞇瞇地道:“反正你也已經(jīng)欠下了,多欠和少欠,也沒什么區(qū)別。” 曲靖頓時無語,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在她眼里的形象已經(jīng)變成了老狐貍。 這還帶強買強賣的? “道長的幡已經(jīng)給了我答案,或許,我不用問了。” 聽到曲靖這個回答,卜算子點了點頭,笑道:“你悟性不錯,曲兄有個好女兒,我想他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有時候,身上的擔子太重,不如放下一些,逃避并不可恥,但面對才是真正的勇敢。 江湖路遠,有緣再會。” 曲靖一驚,卜算子莫非和她爹有舊? 但她正想再問,卜算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