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夢

    “是，內臣這就去辦，王妃請跟我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小強子趕緊應了一聲對著肖鳳仙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肖鳳仙看了看已經在生悶氣的朱舜，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天啟皇帝，只好告了一聲罪，就跟著小強子向外面走去。

    “啪”

    “不吃了，氣死人了都。”

    帳篷內只剩下天啟皇帝和朱舜兩人時，朱舜把手中的點心往盤子里一扔，站起身，嘟囔著向帳篷外走去。

    “你去哪兒？”

    一直在悄悄看著朱舜的天啟皇帝，看到他這個樣子，就問了一句。

    “出去轉轉，煩。”

    天啟皇帝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再說什么，看著朱舜離去的背影，他不明白朱舜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反應。

    不再理會朱舜，天啟皇帝看著送過來的資料，眉頭微皺，沒想到才幾年功夫，已經有這么多人被黃立極安排下去了。

    在古代如果朝廷大員安排一個人當官，或者推薦某個人當官，那么這個人一般上就會自動成為這個朝廷大員的學生或者門生，再加上古代極重師生情誼，所以這些人天然的就對黃立極親近。

    仔細記下每一個人的名字，天啟皇帝發現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都和江南那邊有聯系！

    “嘖嘖，難怪。”

    合上記錄的名單，天啟皇帝伸了一個懶腰。

    “難怪什么？”

    一個聲音傳來，嚇了天啟皇帝一跳。

    “你小子，嚇死哥了，啥時候回來的？也不出聲。”

    “回來半天了，看你在寫東西就沒打擾你，話說天都黑了，咱啥時間回宮啊。”

    “天都黑了？”

    天啟皇帝抬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桌案上不知何時已經燃起了蠟燭，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這么晚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走，回宮。”

    清冷的月亮掛在天上，因為大雪覆蓋，天看起來很亮。

    “哥，咱倆真要走回去？”

    走在已經清開的道路上，鞋子踩在殘留的積雪上，聽著發出的嘎吱聲響，朱舜問了一句。

    “嗯，好久沒有和你在一起說過話了，咱兄弟倆今天晚上好好聊聊。”

    “命真苦，早知道我就不來京城了。”

    朱舜有些抱怨。

    “還在為今天的事情生氣？”

    “沒有。”

    朱舜一邊專挑有積雪的地方走，一邊心不在焉的說道。

    “還沒有？看你那樣子，就知道氣還沒消。”

    看到朱舜的樣子，天啟皇帝就知道這小子還在生氣呢。

    “你知道，今天我在查看往年和黃立極有關系的人員時，發現了什么嗎？”

    天啟皇帝沒有再糾結于朱舜是否生氣這個問題，反而說起了其它。

    “和他有關系的人，都有江南的背景。”

    “不會吧，他可是魏忠賢的人啊。”

    “呵呵，這有啥不可能的，這幾年咱倆搞出了這么多大動作，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包括魏忠賢。”

    想起在去年魏忠賢說過的話，天啟皇帝就有些感嘆，當時因為魏忠賢想讓自己下命令讓錦衣衛協助他，自己感覺到不妥，畢竟錦衣衛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錦衣衛囂張跋扈，讓人厭惡，但是現在的錦衣衛逐漸的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偶爾聽到他的名字時，也是錦衣衛協助抓獲后金jian細或者錦衣衛用極大的代價獲取了敵人針對大明的情報等等，大多數都是正面消息，讓人們對錦衣衛改觀不少，當時如果讓錦衣衛參與其中，那么這幾年好不容易積累的好名聲就會毀于一旦。

    其二，錦衣衛經過朱舜大力整頓，與以前的辦事風格、辦事流程以及人員的分配等等，可以說完全就是兩個樣子。現在大家能看到的一般上都是那些錦衣衛行動人員，真正的情報人員現在已經徹底的消失在大家的眼睛里，而所有情報人員的名單，只有皇帝自己和朱舜手里才有，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的，這其中就包括錦衣衛名義上的統領駱養性，魏忠賢想要錦衣衛協助，他想干什么？

    其三，東西兩廠，這幾年實力增長的很快，作為制衡錦衣衛的存在，天啟皇帝應該高興才是，但是魏忠賢看到這樣的情況，心里就有了其他的想法，這不是皇帝所能容忍的，現在還想把手伸進錦衣衛里，天啟能愿意？作為錦衣衛實際掌控者朱舜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開玩笑。

    天啟皇帝對魏忠賢很失望，他不信能制衡錦衣衛的東西兩廠會發現不了黃立極的異常，魏忠賢起了其他心思。

    “那個老貨？”

    對于魏忠賢，朱舜的內心是復雜的，魏忠賢從最初的監視自己(暗五，也就是邵貝，最初就是魏忠賢派去的，當然邵貝還有另一層身份，到后來自己的敲打，讓他改變了許多，也讓朱舜看他順眼了許多，但是最近他得到的一些還未證實的情報，讓朱舜徹底理解了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的含義。

    “不行，就換了他吧。”

    朱舜沒有勸說天啟皇帝直接殺了魏忠賢，因為他知道天啟皇帝不會那樣做，天啟皇帝極重感情，對于身邊的人很少下殺手，除非是惹到了信王，他才會下重手。

    “換了他，誰去接手東西兩廠？”

    天啟皇帝看著朱舜認真的問道。

    “你手里難道沒有這樣的人才？”

    朱舜很是疑惑，他可是知道天啟皇帝這幾年也培養了不少人出來，他不信就沒有人能接替魏忠賢的位置。

    “沒有，我培養的人才，都被各方勢力盯著，不能動。”

    似乎看出了朱舜的想法，天啟皇帝開口說道。

    “總不能讓邵貝去吧？她可是管理著布谷鳥這個情報組織的，不能離開。”

    “肖鳳仙！”

    “你說誰？！”

    天啟皇帝讓朱舜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天啟皇帝會選擇她，要知道她可是刺客來著。

    “肖鳳仙，她合適，膽大心細有頭腦，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份。”

    “就那個笨妞，還膽大心細有頭腦？你沒發燒吧？還有她是啥身份？”

    “別鬧，我是認真的，想想今天白天她接近你時的情景，如果不是你那狗鼻子，你會發現她身上有炸藥？要知道，

    她可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再說也就是你小子，換做其他人，就是發現她身上有炸藥，在看到她那樣時，能不能下得去手？還有時間動手嗎？…”

    天啟皇帝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朱舜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就是你把她安排進我府里的原因？”

    天啟皇帝看著朱舜傻愣愣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可是接著下一刻就開始哭笑不得了。

    “要不你把她娶進皇宮里，正好讓她接管東西兩廠。”

    “混小子，瞎說啥呢？”

    天啟皇帝拍了朱舜一下，把這次事情定了下來。

    “就這樣了，回天津時把她帶走，讓邵貝好好培養一下，我會把東西兩廠的事情慢慢交給她。”

    “不對，哥，你今天咋了？受啥刺激了？今天你沒受傷吧？”

    后知后覺的朱舜終于發現不對了，天啟皇帝有些托孤的意思。

    “沒有，哎，”

    看著朱舜，天啟皇帝嘆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其實不只是今天，自從回到京城后，他就發現京城已經暗流涌動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今年也許會很艱難，而且很危險。

    朱舜有些不明白，天啟皇帝為什么這么悲觀，看著天啟黃帝孤獨蕭瑟的背影，他的拳頭緊捏，天啟皇帝是這個世上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不能看著他出事。

    低頭想了想，朱舜快走幾步，追上天啟皇帝說道。

    “哥，明天你跟著我去天津，在那里住一段時間，余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走不了，現在我一離開京城，這大明就要亂了，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期，也是那些人最后的機會了，他們是不允許我離開的。”

    說這話的時候天啟皇帝滿嘴苦澀，本來這幾年有著朱舜的幫襯，他想著那些人已經不敢對他怎么樣了，但是沒想到那群人膽子竟然這么大，準備來個魚死網破，現在他身邊可以說，除了朱舜和張嫣皇后之外，沒有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人，這是皇帝的悲哀。

    “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嗎？”

    朱舜的表情也開始凝重起來。

    “嗯。甚至比這更嚴重，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你，也許…”

    天啟皇帝也有些感嘆，今天要不是朱舜的突然出現，他很難說。

    “他媽的，我這就帶兵進入京城，殺他個血流成河！”

    朱舜想想今天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在這里的情景，就打了一個寒顫，同時一股怒火沖上心頭。

    “不行，現在咱們根本分不清敵友，你的人還沒有成長起來，把那些人全部都殺了，咱們就無人可用了，那樣也會讓這個國家分崩離析。”

    天啟皇帝攔住朱舜說道，他也想這樣做，可是作為這個帝國至高無上的存在，他知道，不現實。

    “我…”

    “別著急，肯定有辦法的，就像你經常說的那樣，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總有破局的辦法，現在咱們不能急，一急就徹底的沒機會了。”

    天啟皇帝說這句話，似乎在安慰朱舜，但是更多的好像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