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平生我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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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劍完畢。” “是否問劍,完善劍譜?” 嗯? 完了,又沒完? 湯昭心中疑惑,心想:叩劍、問劍?叩問叩問,叩不就是問嗎?難道是取叩字“擊打”之意嗎?剛剛眼鏡把劍打了一頓? 他目光不由自主在兩個詞上來回,眼鏡也善解人意,竟出了注釋。 “叩劍,叩詢其劍。” 這解釋,跟沒說一樣。 “問劍,查問其劍客。” 湯昭恍然,問劍是要不要主動問問劍客…… 劍客?那老頭子? 湯昭心中微震——劍客啊。自他學劍術以來,早就知道劍客乃是超凡脫俗的高手,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但當真確認的劍客可還沒見過呢。 刑極應該是,他能制造術器,又實力強悍,但他沒有明說過,終究不是官方認證。那判官也強大神秘,但身份更是沒影兒的事。司立玉則明確說過自己不是。 他現在見到唯一一個明說是劍客的,還就是那個老頭子。 湯昭心中略失望,劍客不但代表著強大,就這兩個字也很帥氣,他早認定必然是故事里的劍仙一樣飄逸瀟灑、千里以外取人首級的絕代人物,就算刑極的形象也不過堪堪合格,這老頭哪里像話? 然則并不是說脾氣古怪就不強大了,在罐子里建世外桃源的人怎么能說不是高人呢? 不過,這位的劍呢? 湯昭仔細回憶,并沒有看見劍,老頭身邊沒有,墻壁上裝飾也沒有,劍在哪里? 不是說劍在人在,劍不離手么? “是否問劍?” “問。” “請問劍,完善劍譜。” …… 敢情,是叫我問吶? 湯昭愣了一下,啼笑皆非。 似乎也……合理? 物對物,人對人,外人連眼鏡都看不見,難道還指望眼鏡蹦下來張嘴去問嗎? 可是……湯昭不會問啊? 問什么?怎么問? 再者,好容易脫身,難道回去做個專訪啥的? 湯昭正自猶豫,突然聽到里面嘩啦啦幾聲,似是東西翻倒聲響。 略一猶豫,湯昭轉身回去。 大廳中一片狼藉,一架屏風摔倒,琉璃碎了滿地,其余桌椅、博古架、盆景紛紛摔倒,好好地廳堂已然無處下腳。 一攤碎片中央,胖老頭正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湯昭唬了一跳,他因沒有弟弟meimei和子侄晚輩,從沒見過人哭的這樣慘的,一時手足無措。 他遲疑的靠近,那胖老頭察覺到他去了復返,停了一下,伸手到臉上似要擦擦眼淚,突然身子一倒,躺倒在地,雙手撕著胡子,叫道:“誰叫你回來的?快滾,快滾!” 湯昭覺得他似在耍無賴,但他又實在不是一般的干嚎,聲淚俱下,泣涕漣漣,縱然是耍無賴總有幾分真情在。 況且他是劍客高手,是這福地洞天的主人,自己是沒學幾日武功、身無長物的少年,他還能訛自己什么嗎? 只是湯昭實在不善應付這些,手指在衣服上擰了擰,道:“前輩,你……你怎么了?” 那老頭雙手捶地,道:“快滾,快滾!你不留下了回來干什么?不要你管我,叫我一個人死在這里吧!” 湯昭蹲下身,道:“那個……你是不想讓我走嗎?” 那老頭睜了睜眼,眉毛頭發擋在臉前,又有鼻涕眼淚,連眼珠黑白也看不見,更看不清神色,嗚嗚咽咽道:“你走不走,干我什么事?” 湯昭覺得這老頭也不是簡單的腦子有病,是有跡可循的,就像小孩子一樣,也用哄小孩兒的話道:“你先別哭了,我陪你待會兒,好不好?” 張了張口,他還是把最后那個“乖”字咽了下去,總覺得太也過分了。 好說歹說,那老頭哭聲漸止。 眼前已經沒什么齊整的家具了,湯昭從廳堂另一側拖了一張太師椅來,讓他坐下。那椅子上面鋪著厚厚的軟墊,老頭坐在里面好似給裹住了,簡直像一個罐子。 罐子? 湯昭憋住了笑,暗想:物似主人形。 大廳后面連有水池,上面放著臉盆巾櫛皂角之類,湯昭盛水過來,給他擦臉。胖老頭一動不動,仰著臉任他擦拭。 湯昭忙了一通,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忙的,反正順理成章就做了,問道:“心情好些了?” 胖老頭哼哼唧唧道:“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湯昭道:“我看那邊的柜子上放有點心,給你拿點?” 胖老頭搖頭道:“不要,點心我都吃膩了。我要吃水果。” 湯昭道:“那水果放在哪兒呢?” 胖老頭道:“這里沒水果,我要吃外面的東西。” 湯昭心中一動,道:“我肯定沒帶水果,你真要吃我去外面給你拿點兒。” 胖老頭一伸手抓住湯昭,道:“不許去,你身上有什么吃的?” 湯昭心想:我怎么會帶吃的?在身上摸了一摸,居然還真摸到一把糖果。 那是很久之前一個瞇著眼的少女給自己的。 后來湯昭有一搭沒一搭吃了幾個,還剩下幾塊。他揀出幾個糖果道:“這個行不行!” 胖老頭一把抓過,塞進嘴里,甜得眼睛彎了起來,含含混混道:“好吃!你這娃娃,人性倒好。你不愿意叫我祖宗,可以叫我大爺。那邊的點心你隨便吃好了。” 湯昭重復了一遍,叫大爺需要重在第一個字,那是叫比自己父親年長的長輩,如果把重音放在后一個字上,多少有點像叫嫖-客。 他暗想:看你又哭又笑、撒潑打滾、吃糖貪嘴的樣子,你應該管我叫大爺。 到底這老頭年紀做湯昭的爺爺也有余,他自降了這么多輩分也足夠了,總不能等他降到自己大哥輩兒來? 湯昭把柜子上一大盒點心搬了下來,打開揀了一塊酥餅吃,只覺外酥里嫩,香甜可口,自己的眼睛也彎了起來,閑聊道:“大爺,您貴姓啊?” 胖老頭道:“老夫姓平,平江秋。” 很好,這不就開始問了嘛。 湯昭道:“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當真世外隱士氣度。” 胖老頭哼道:“老夫就是這名字起的晦氣,真應了讖了。” 兩次三番之下,湯昭已知他不愛寂寞,喜歡人來哄他,其實是喜動不喜靜的人,絕非一般意義上的隱士,而且可能在罐子里呆的有點神經質了,行止大異常人,問道:“平大爺,我是覺得這里雖好唯獨有點冷清,你怎么不出去走走?” 平江秋雙眼一翻,道:“不能出去。外面壞人太多了。” 湯昭心想這倒不錯,道:“世上有壞人也有好人,這也是難免,不過你神通廣大,一般的壞人害不著你吧?” 平江秋神色微變,隔著胡子眉毛也露出幾分恐懼,道:“你懂個屁!天底下壞人可多了!不但多,而且一個個神通廣大,神出鬼沒,哪都逃不掉。你說你藏起來吧,他們翻天覆地的找你,攆的你上天入地。你想把他們熬死,死了一茬兒還有新的壞人,永遠也沒個完。天上地下,古往今來就沒個安全的地方。” 湯昭心想:這么說你是被嚇得鉆進罐子里不敢出來?這也太狗了吧? 雖然他也覺得外面風刀霜劍,常常覺得痛苦煎熬,但一路走來,終究還是有些人值得面對,有些事值得去做。 他這艘小船雖也想要一個避風港,但還不至于嚇得不敢出海。 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誰知道眼前這老兒經歷了什么? 他又問道:“既然你不喜歡出去,為什么不叫人進來呢?總有好人吧?再不濟,有個小貓小狗也能排遣寂寞啊?” 平江秋嘆了口氣,道:“你覺得這里冷清么?我這房間修的溫暖舒適,你為什么剛進來就覺得冷清呢?” 這話戳中湯昭心坎:這廳堂雖然精致高雅,可是風格不是走的清雅冷淡的,顏色溫和帶著暖意,多用紅、黃色,顯得暖洋洋、軟和和的,焚的香氣也很甜,但他還是一進來就覺得冷清。 難道是…… “太安靜了?還有……” “沒什么生機?” 他陡然發現,房間里連一根草一株花都沒有,盆景都用的是寶石盆景,外面有山有水,但沒有樹,天水間沒有飛鳥,想來那至清剔透的水里面也沒有魚。 平江秋幽幽道:“看來你也發現了,我這里除了我是沒有任何活物的。我這劍里是不貯藏任何活物的。” 湯昭“哦”了一聲,緊接著又驚道:“不對啊,我怎么進來的?” 平江秋道:“我特意放你進來的。這也是我最近得到一件法器,憑借此物才能放你進來。不然光護著你就要我好大的元力維持才可。” 湯昭松了口氣,心想:外面的人進不來,你又慫著不敢出去,難怪只能窩在這里寂寞得一個人哭。 突然,他奇道:“你說劍?劍在哪兒呢?貯藏……難道說?” 平江秋道:“你不是看到了么?一路從牢里把我的劍搬來搬去的。” 湯昭愕然道:“那個罐子是你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