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燃燒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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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月城郊外,蓮池峰后,淡日朦朧天初曉,明透紗窗,風(fēng)聲峭。 楚云橋坐在一間茅草屋的紗窗下,盯著天邊的那一抹光亮愣愣出神,忽地身后傳來一絲細微的響動,循聲望向木床,眼神復(fù)雜道,“你醒了?” 驚坐而起的申小甲拍了拍昏沉沉的腦袋,忽地想起什么,騰地跳下木床,氣呼呼道,“老曲那王八蛋呢,太不講究了,總用酒壺砸人腦袋是什么怪癖,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這么暴力是會教壞小朋友的……” 楚云橋面色黯然道,“他以后都不會拿酒壺砸你腦袋了……” “是嗎?知錯能改就還是好孩子……”申小甲掃視屋內(nèi)四周,好奇道,“這是哪兒?” “蓮池峰后的小山谷,我以往避暑住的地方,除了桃娘沒人能找得到……” “不錯不錯,很是雅靜,等以后老曲真的老了,可以讓他也在這兒修個宅子,方便養(yǎng)老,他那個人仇家多,是非恩怨多,這里遠離塵世,十分合適。而且和咱們做鄰居,我還可以照料一下他……” “小甲……老曲他已經(jīng)不用搬來這里避世了,沒人能找他的麻煩。” “欸,眼光放長遠一點……我知道他很厲害,現(xiàn)在沒什么人能給他不痛快,可等他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云橋打斷申小甲的話,低著頭道,“他已經(jīng)死了……不會再變老了。” 申小甲頓時身子一僵,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來,踱步在屋內(nèi)四處搜尋,癟著嘴道,“你這說謊的水平有待提高,他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死……是不是老曲教你這么說的,想逗我玩是吧?老曲!別藏了,我看見你屁股了……” 楚云橋柔柔地從背后抱住申小甲,輕聲道,“小甲,別這樣,我知道你已經(jīng)猜到了……他中了毒,又為了讓我們能離開,只得拼掉了自己的命……” “不可能!他分明說已經(jīng)把那毒煉化掉了……” “毒入五臟六腑,若真想把毒煉化,豈不是要連五臟六腑一起煉個干凈?” “不可能!他是九命貓神,有九條命!” “但他只有一顆心,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死。” “不可能……”申小甲雙肩劇烈顫動起來,一拳砸在墻壁上,哽咽著卻再也說不出后面的話,忽地想起老曲成親時沈琦敬的那杯酒,速即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紅著眼道,“一定是那個王八蛋下的毒!我要去宰了他!” 楚云橋一把拉住申小甲,猛地抬起手扇了過去,厲聲道,“清醒一點!你現(xiàn)在這么過去,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你想讓老曲白死嗎!”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在屋內(nèi)響起。 申小甲呆愣了數(shù)息,一抹臉上的淚痕,急急地深呼吸幾次,攥緊拳頭道,“對對對,你說的對,是要好好計劃一下,得想得周全點,不能讓那王八蛋死得太痛快!”回到屋內(nèi),一屁股坐在桌邊,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不斷地敲擊起來,“先得去找八哥他們,雖然對方高手比咱們多,但只要合理布局……” 楚云橋緩步來到申小甲身旁,低聲道,“曾八爺……他們已經(jīng)離開月城了。” “走了?不是說八九不離十嗎?老曲的仇……他們不想報了嗎!” “不是不想報,而是報不了……曾八爺在春江邊上搏命一劍,空前絕后,自己也經(jīng)脈盡斷……姥姥和那個公雞少年帶著曾八爺去藥神谷了,想去求一求天罡三十六星的天醫(yī)星杜仲,看能不能有法子恢復(fù)一二。” 申小甲手指驟然一停,沉聲道,“是我連累了大家……” “別這么想,”楚云橋右手輕輕地搭在申小甲的手背上,眼神溫柔道,“他們臨走前沒人埋怨過你,時局瞬息萬變,誰都不可能保證沒有意外發(fā)生。” 申小甲面色悲痛地嘆息一聲,“八哥走的時候有說什么嗎?” “曾八爺什么也沒說,”楚云橋走到墻邊柜子前,取出一個黑色包裹和兩把劍放在桌上,“只是讓我將這兩把劍轉(zhuǎn)交給你,還有老曲的寒月……” 申小甲看了一眼霜江劍和斷水劍,隨即打開黑色包裹,右手微微顫動地拿起一塊斷裂的寒月刀刃,緊緊地握在手中,掌心刻出道道鮮血也渾然不覺,一滴淚水悄然滑落,聲音嘶啞道,“老曲沒有死,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寒月也沒有碎,不過是想換個形狀而已,我會帶著它一起去痛飲賊人鮮血!” 楚云橋急忙拿走申小甲掌心的那塊寒月,從衣袖里摸出一塊絲巾,按在申小甲的傷口上,蛾眉微蹙道,“以后別干這種傻事,仇還沒報,先把自己弄傷,只會親者痛,仇者快……” 申小甲淡然地擦了擦手上的鮮血,拿起霜江劍,閉目感受一番,贊道,“好冷的劍意!”而后放下霜江劍,又拿起斷水劍,猛然拔出,頓時一道清涼如水的白光盈滿茅屋,快速收回劍鞘,將斷水劍放在楚云橋手中,“這把劍正好適合你的青蓮劍歌,霜江劍我留著,萬一哪天八哥能重新提劍了,我再給他送回去……” “嗯……”楚云橋看了看手里的斷水劍,輕輕地點了點頭,嫣然笑道,“你說過,你給我的東西,我不能拒絕。” 申小甲努力勾動嘴角笑了笑,忽然道,“對了,小芝呢?她沒事吧?” “你那個未來的妻子啊……”楚云橋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申小甲,撅著小嘴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樣,江面霜冰化開時,她幫姥姥接了一箭,被那支箭帶進了江中,至今下落不明,你要不要去找找?” “呃……”申小甲只覺得一陣醋味飄來,尷尬地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芝那么小,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想來以她的武功在春江中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反而跟著我去做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兇險萬分,她還是個孩子,就不要讓她繼續(xù)摻和大人之間的爭斗了。” 楚云橋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瞧把你緊張的,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天亮之前,我在春江邊上搜尋過,沒發(fā)現(xiàn)她的行蹤,我沒找到,城主府的人也沒有找到,這便是最好的消息……”停頓了一下,忽地想起什么,嬌聲道,“噢!還有兩件緊要事,我險些忘記了……” “什么?” “第一件是關(guān)于沈琦的,他就是那個當(dāng)初雇請曾八爺和姥姥買你命的人。” “他露出真容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猜到了,臉上沒麻子的麻子正好符合八哥說的雇主特征。” “還有一件是關(guān)于你的……姥姥走之前告訴我,你的武藝之所以時強時弱,是因為還沒有完全吸收玲瓏雞那一半效力,想要短時間內(nèi)將其化為自身內(nèi)力,只有瘋狂地錘煉身體,加快融合過程。” 申小甲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堅定道,“有理,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得盡快讓自己硬起來,才能幫老曲報了血仇!從今往后,我只能靠自己了……老曲說的沒錯,只有自己足夠強,才能讓別人聽我的道理,才能保護身邊人!云橋,有酒嗎?我想和老曲再一起喝幾碗!” “去年我在屋后埋了幾壇清酒……”楚云橋盯著申小甲那憂郁果毅的面龐,柔聲道,“這就去給你取來。” 申小甲待到楚云橋走出茅屋后,頹然地趴在桌上,抽泣不已。 半響之后,申小甲抓起霜江劍,抱著碎裂的寒月刀,踏出茅屋,正巧碰上拎著一壇清酒歸來的楚云橋,將破碎刀刃鋪在地上,接過酒壇,拍開封蓋,咕隆咕隆灌了幾口,又在碎刀上灑了兩遍,而后高舉酒壇,從頭淋到腳,一手拎著酒壇,一手舞動霜江劍,狀若癲狂地揮出寒月九式…… “一笑月寒煙暝,人間萬事都休!第一式,煙暝!” “兩刀橫斷江流,殘月落花霜重!第二式,斷江!” “朔風(fēng)吹散三更雪,倩魂猶戀桃花月!第三式,朔風(fēng)!” …… “月溪一曲盡,山云九峰長!第九式,九鋒合一!” 寒月九式落下,申小甲四周的地面炸起九道刀氣,山谷中飄飛無盡碎花。 正在這時,山谷口飛鳥驟起,面色慘白的桃娘背著眼神癡呆的晏齊疾步奔來,在申小甲和楚云橋身前站定,將晏齊緩緩放在地上,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醉月樓出事了……老板娘和廚子都死了……” 申小甲登時一驚,瞥了一眼面色呆滯的晏齊,想起昨夜煙雨樓門前沈琦說的話,急聲問道,“怎么回事?是那個什么武癡干的?” 桃娘喘了兩口粗氣,點點頭道,“我出城前打聽了一下,武癡龐慶昨天從傍晚到深夜一直在醉月樓內(nèi),臨近打烊的時候突然對晏齊和老板娘動手……后來老板娘抱著晏齊來到廂房,交代了幾句,就把我和晏齊都關(guān)進暗室里,自己一個人引開武癡……聽人說,老板娘最后被武癡逼落了懸崖。” 申小甲皺眉道,“不應(yīng)該啊,老曲說過,如果老板娘想走,沒人能攔下。” “嗬嗬嗬……”坐在地上的晏齊忽地慘然一笑,“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娘……”盯著顫抖的雙手,一臉痛苦悔恨道,“我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申小甲回憶起昨夜踏入飛雪巷時的情景,那會兒晏齊對老曲的勸告毫不放在心上,沒想到真的鑄成了大錯,竟害得老板娘身受重傷,最終難逃魔掌。沉沉一嘆,申小甲側(cè)臉看向桃娘,問道,“廚子也死了?” “身上攏共十八道刀痕,刀刀致命……”桃娘輕咬一下嘴唇,聲音低沉道,“還有……沈琦派人在城中搜尋與你相關(guān)的人,大肆殺戮,還命工匠連夜鑄造了兩尊雕像擺在飛雪巷……” 申小甲面色陡然一寒,冷然道,“什么雕像?” “一尊是月神,另一尊跪在月神腳下的是犬身人首的怪物。” “我猜人首的面目一定和我很像。” “沒錯……他還在城中貼布告示,宣稱你是地獄惡犬的化身,只有殺了你才能讓月城得到安寧,如城中今百姓所受的一切苦難都是你造成的……” 申小甲冷笑一聲,眼神冰寒道,“好啊,倒是活學(xué)活用,把小爺曾經(jīng)跟他講的西方神話故事都用上了……這樣一來,殺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條,小爺平生最恨崇洋媚外的垃圾!” 桃娘輕嘆道,“怎么殺?現(xiàn)在月城四面都有沈琦的兵馬把守,飛鳥難進……” “路上走不通,那就走路下。小爺我這些年在月城挖了不少坑,七月七還挖出一口井,井下是一條暗河,通往月城城內(nèi)的暗河……”申小甲嘴角微微上揚道,“城內(nèi)也有許多地下密道,四通八達,就連通往他城主府的密道都有……” 一旁的楚云橋面色怪異道,“都是你挖的?” “有的密道早就存在了,有的是屬于月城地下排水防洪系統(tǒng)的一部分……”申小甲不緊不慢道,“我只不過是將它們打通串連起來,順帶挖了一些出入的坑洞。” 楚云橋和桃娘互相對視一眼,俱是驚訝地齊聲問道,“有多少坑?” “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少,我來月城十年,前三年游春江發(fā)現(xiàn)了月城下的排洪系統(tǒng)管道,于是每年便開始挖坑……”申小甲摸了摸鼻子道,“每月一小坑,每年一大坑,七年下來,整整一百個坑。” 楚云橋在心里盤算了一下,眨眨眼睛道,“不應(yīng)該是九十八個坑嗎?” “有兩年是閏年……”申小甲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著晏齊的眼睛,正色道,“你是想繼續(xù)在這自怨自艾,還是想跟我一起替老曲和你娘報仇雪恨?” 晏齊低垂著腦袋,滿臉頹喪道,“我是個廢物……拿什么報仇……” “還真是廢物!一點心氣都沒有!”申小甲突地飛起一腳,踹倒晏齊,恨鐵不成鋼道,“虧老曲還說你丫是練武奇才,奇特的廢材吧……別人殺了你娘,就只會坐在這里哭鼻子,小爺怎么會有這么窩囊的朋友!趁早找棵樹吊死算逑,省得在這兒礙眼……” 桃娘杏目圓睜,伸手指著申小甲,怒聲道,“你……” 楚云橋連忙將桃娘的手臂按下,對桃娘使了一個眼色,讓其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下一刻晏齊拔地而起,面色鐵青地看著申小甲道,“你丫敢踹我?” 申小甲往地上輕啐一口,嗤笑道,“踹的就是你這窩囊廢,怎的?有本事你也踹我一腳?” “好啊好啊,我打不過武癡,還收拾不了你這四體不勤的軟腳蝦嗎?看我不一腳踹死你個四處惹禍的麻煩精,還大地一片清凈……” “來啊,誰慫誰是小狗……” “那肯定非你莫屬,飛雪巷里就有你狗模狗樣下跪的雕像呢,我看著很逼真!” 乒乒乓乓! 楚云橋和桃娘表情古怪地看著在地上扭打一團的兩人,齊齊地搖了搖頭,一起轉(zhuǎn)身朝著茅屋走去,有說有笑。 一盞茶后,鼻青臉腫的申小甲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同樣鼻青臉腫的晏齊,吸吸鼻子道,“打也打了,小爺沒工夫在這跟你瞎掰扯,得趕緊去修煉絕世武功了……七月二十一,小爺就要去打死那個王八蛋,時間緊迫著呢!” 晏齊揉了揉烏紫的眼角,齜牙咧嘴道,“你那算個毛的絕世武功,我身上的睡夢羅漢拳才是當(dāng)世第一武學(xué),連那個武癡都眼饞……還有,報仇還需要選日子?你不是說你不信這些的嗎?” “當(dāng)然要選日子!”申小甲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道,“那一天正好是老曲和你娘的頭七,他們會回來看著呢……再一個,那天是個清風(fēng)徐來的好日子……” 晏齊也緩緩地站起身來,摳了摳腦門道,“那確實是個報仇的好日子……只是對方那么多高手,你打得過嗎?” “我這不就是去變成更高的絕世高手嗎?等我練成了,打死他們是輕松又愉快……” “怎么練?” “今天先跑步,跑夠一百里……要是今天跑不夠,明天就做八百個俯臥撐,做不夠八百個俯臥撐,就做一千下蛙跳,做不夠一千下蛙跳就做五千下高抬腿……” “打住打住……好家伙!真夠累的啊,我光是聽聽都汗流浹背……” 申小甲雙手叉腰,凝望天邊的太陽,振奮道,“小爺是初升的太陽,不怕累,不怕苦!就該拼搏!奮斗!熱烈地揮灑汗水,讓青春燃燒起來!” 晏齊砸吧一下嘴巴,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道,“算了,你的法子太蠢了,我還是找個地方去睡覺吧,認認真真地睡個七天,應(yīng)該也可以睡出個絕世高手……” 申小甲聞言險些一頭栽倒,憤憤不平地罵了句臟話,嘀咕道,“如此混球設(shè)定,就是對我這個主角最大的侮辱!剛才還是打得太輕了,他這么喜歡裝逼……就該打得連他自個兒都不認識自個兒才對!” 恰在此時,晏齊爬到了一顆大樹上,朝著在陽光下奔跑的申小甲揮揮手,大喊道,“我先睡為敬……努力啊,少年!咱們頂峰相見!” 自此,鳥語花香的山谷中多了兩道奇異的風(fēng)景線。 一個在樹枝上呼呼大睡的綠衣少年,怡然愜意。 一個在草地上來回狂奔的紅衫少年,汗如雨下。 日升月落,斗轉(zhuǎn)星移,兩個少年的身影就像山谷里的花草樹木一般不曾改變。 七月十五,紅衫少年申小甲直到深夜子時也沒有跑完一百里,于是樹上的綠衣晏齊滿臉譏笑地朝樹下吐了一泡大大的口水。 七月十六,申小甲在日落之前便跑完了一百里,順便還做了八百個俯臥撐,然后得意洋洋地來到晏齊所在的樹枝下解開褲腰帶,飆出一道黃色的飛泉。 七月十七,正當(dāng)申小甲做完第一千個蛙跳時,睡夢中的晏齊懸掛在樹枝下,張口一吐,噴出一顆果核,正正地擊打在申小甲的額頭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紅印。 …… 七月二十一,午時一刻,申小甲做完第五千個高抬腿,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對著樹上吆喝一聲,“是時候去收賬了!” 鼾聲如雷的晏齊飛身躍下樹枝,身子夸張地左斜著佇立,睜開雙目,眼中精光一閃,伸了一個懶腰,站直身子道,“時間剛剛好。” 一襲粉衫的楚云橋和身穿青紗的桃娘也從茅屋里走了出來,兩人各自手里端著一盆壘得高高的飯菜,輕笑道,“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 這邊晏齊眼角抽搐幾下,咧著嘴道,“這么大?” 那邊申小甲已經(jīng)吭哧吭哧地大口吞咽起來,不停噴飯道,“大一點不好嗎?” 晏齊艱難地扭頭看向桃娘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只好硬著頭皮狼吞虎咽起來,嘟嘟囔囔道,“我跟他不一樣啊……他天天流那么多汗,消耗大,吃得多很正常……我就睡睡覺而已,真吃不下……” 桃娘一把將晏齊的腦袋按在飯盆里,冷冷道,“吃不下也得吃,老娘辛辛苦苦做了一上午,豈能浪費!一粒都不許剩!” 一頓風(fēng)卷殘云后,申小甲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摸著圓滾滾的肚皮道,“飯也吃了,該活動活動筋骨咯!” 晏齊吞下最后一口飯菜,舔了舔嘴唇道,“該怎么打?就算咱倆現(xiàn)在都是高手,但人數(shù)上還是不占優(yōu)勢啊……” 申小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紅衫,拿起霜江劍,挎上黑色包裹,望著月城的方向,目光幽幽道,“先打一個,再打一群!” 桃娘走到晏齊身旁,滿臉疑惑地看向申小甲道,“先打哪一個?” “當(dāng)然是最無恥的那一個……”申小甲撞了一下晏齊的肩膀,嘴角含笑道,“你一個人打他沒問題吧?” “閉著眼睛都能打!”晏齊淡淡道,“只是我想在醉月樓里打死他,在其他地方,我怕我娘看不見!” “我?guī)湍惆阉^來,”桃娘忽地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牽著晏齊的手道,“我是老板娘的兒媳婦,該當(dāng)出一份力,而且這兩天我從老板娘的首飾盒里找到了追風(fēng)游龍步,這里沒誰比我更合適去跑這一趟了!” “那好!”申小甲哈哈笑道,“那個無恥的武癡就交給你們了……我去煉幾把刀,再買口棺材,戌時一刻在醉月樓門口等你們!” 楚云橋一邊走向申小甲,一邊抽出斷水劍,繞著香肩滑了半圈,切斷一半青絲,在申小甲身旁站定,梨渦淺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申小甲側(cè)目看向楚云橋那齊肩的短發(fā),驚奇道,“怎么把頭發(fā)削短了?” “因為這樣……”楚云橋含情脈脈地盯著申小甲,嬌媚道,“和你站在一起更配一些!” 就在申小甲滿臉感動地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晏齊從懷里摸出一塊玉佩,扔向申小甲,面色平靜道,“我岳父送給我的,現(xiàn)在把它借給你,說不定今晚有大用……小心收好啊!弄壞了你賠不起!” 申小甲伸手一抓,接住玉佩,仔細地打量一眼,頓時心中有了計較,妥善地收進懷里,高舉霜江劍,輕咳一聲,高喊道,“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