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66寶兄弟沒經歷過這種場子

    一轉眼到了十六，周陽這些日子全都忙于軍務，整個衛軍也已經步入正軌，這些日子強化訓練之后，整個軍中的精神風貌煥然一新，招收的新兵也都逐步適應了軍中生活，特別是那些原本的老油子，只有少數抗下來轉變，大部分都“主動申請退出”了。

    最突出的還是趙桐手下那支“樣板千戶”，在補足了人手又調齊了武器裝備后，六個燧發槍手百戶、兩個步兵炮百戶、一個騎兵百戶再加上一個直屬騎兵百戶，足足上千人配合整齊的軍裝、裝具、單層皮甲等裝備，已經有了精兵的雛形，至少永昌公主親自觀看后，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不過，今天周陽沒去軍營，因為他提前兩天就收到了馮紫英的帖子，邀請他私人赴宴，而且專門寫明，去的都是熟人，讓他不用多心；至于宴會的位置，就在東城一處居民區，卻不是哪處樓子或是酒店。

    “紫英大哥好！”剛走進一道胡同，就看到了院門口“迎賓”的馮紫英，周陽含笑搶了一步上前拱手一禮，“小弟這些日子公務太多，實在怠慢了，本想著過些日子就攢個局招待一番......”

    “好了，我的指揮使大人，你如今可是京中的大忙人，我還能多說什么不成？”馮紫英大笑著過來，一把攬住他就拉著進了看起來很是精致的三進院，“今日不談公事，在座的也都是自家兄弟，我們今日就好好高樂一番，就當是換換心情了！”

    周陽也沒矯情，任憑他拉著進了正廳，卻在看到房內眾人時表情一凝，人確實沒有哪個陌生，但卻談不上什么交情，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是局主馮紫英，剩下的包括錦鄉伯府韓琦公子、衛若蘭、史家二房的史綱和史絡，以及榮國府鳳凰蛋賈寶玉、寧國府的賈蓉。

    往大了說，這些都是現在大周朝武勛一脈的二線公子，名義上都算自己人；往小了說，大家之前都見過，不論是有沒有交情，至少也不陌生，一起坐坐加深感情理所當然，但現在房間里最大的問題，反而是位置安排，因為主位是空著的！

    “紫英大哥客氣了。”周陽深深看了這位長袖善舞的“俠公子”一眼，轉頭就笑著進門，毫不猶豫的坐在了主位上，這下整個包廂里除了屁都不懂的賈寶玉，其他人全都表情一變，修行最差的賈蓉甚至露出明顯的茫然。

    這還真不是周陽飄了，而是當前包廂里包括馮紫英、韓琦在內，沒人夠資格讓他擔心，馮唐雖說是御林軍指揮使，頂著“神武將軍”的名頭，甚至還算武勛核心，卻因為職務特殊并無多少發言權；韓琦更別說，錦鄉伯府承爵人韓川是神機營右翼總兵，在神機營總兵陳瑞文的壓力下能有多少地位？

    至少，以周陽現在五軍營前軍左衛指揮使的位置，對上這兩位都不用擔心，這還沒算各自的后臺大腿！

    至于其他幾個，賈寶玉、賈蓉這種廢物可以不論，衛若蘭整個家族就剩下他自己，頂著最低一級的恩騎尉世爵，職務就不知道調去哪里了——他之前在大冶千戶所掛靠，周陽升職分功后就趁機“升職”調走了——史家更干脆，目前在京中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喲，幾位爺都到了，奴家這就讓姑娘們過來！”正僵持的時候，“正好”一個妝容明顯扮老卻也依然頗為風流的女子媚眼含笑進了包廂，“馮公子可真是照顧生意，這么幾位公子，奴家就是不要銀子都高興伺候！”

    “云兒你也別著急，先把菜端上來，姑娘就暫時先歇著。”馮紫英笑著拍了拍那老鴇的挺翹，伸手推出了房門，“周兄弟大家都不陌生，今天卻是第一次來，大家一起見見，今后也是兄弟。”

    “紫英大哥言重了！”周陽含笑站起來，“說起來也是小弟不懂事，這里除了賈府的兩位，其他人都沒拜訪過，雖說也能推一句‘公務繁忙’，到底是怠慢了朋友，等會兒在下就借花獻佛，好好賠上幾杯，只望各位不要生氣！”

    “說起來，這房里有三位還算是周兄弟門下。”韓琦把玩著手中茶杯，語氣卻頗為玩味，“衛兄弟如今調到了神機營，在家父手下掛個副千戶；史家兩位兄弟都在龍禁尉那邊掛個位置，再加上蓉哥兒在五軍營的千戶頭銜，在場還真就寶兄弟沒有職務，大家又以周兄弟最高。”

    “幾位大哥都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何必在乎那祿蠹之事？”賈寶玉又一句慣用語，倒是很罕見的緩和了氣氛。

    “韓兄弟呢？”周陽看出了他的敵意，卻毫不介意的笑著問道。

    “自然是在韓伯父麾下，如今也掛了千戶。”衛若蘭冷著臉說道。

    “如此看來，倒真的是小弟先走了兩步。”周陽澹澹的掃了一眼韓琦、衛若蘭兩人，“卻不如兩位兄弟，身上或有世職、或為世子。”

    “好了，剛說的只講高樂，你們怎么又說起公事了？”馮紫英眼看氣氛凝重，及時微笑著緩解壓力，“周兄弟可不像我們，家里有人幫著安排，他能闖下現在的位置，自然不是靠的僥幸，為兄聽說前些日子，永昌殿下還專門到東營房看過？”

    “紫英大哥不愧是交情滿天下。”周陽笑著點點頭，也讓原本還有不滿的幾人表情僵硬，“永昌殿下當初去的時候，只帶了東方還有幾個隨從，并非公務視察，只是想看看小弟一直吹噓的火器，幸好事情過去了，那次好歹沒有丟人。”

    “周兄弟果然好本事。”韓琦明顯心有不甘，卻還是忍下了心情，他就是再狂，也不敢說自家老子能比永昌公主更有身份。

    “好了，大家都到齊，不妨先吃點兒喝點兒。”馮紫英順勢坐在了靠近門口位置，算是招待人，“這里是云兒的場子，和各位兄弟也不陌生，只是今日多了周兄弟，為兄就不再獻丑了，萬一惹了貴人生氣，可就真是百死莫贖了。”

    馮紫英的調侃讓包廂內笑聲不斷，氣氛也緩和下來，顯然都意識到，某人的“軟飯”沒這么好吃；周陽笑了笑也懶得辯解，他和永昌公主的關系，并不是簡單的男女之事，但很長時間內，他恐怕都逃不過“軟飯男”的名頭了。

    “各位爺擔待些！”正說著，云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緊接著就見一隊穿著打扮類似于大家丫鬟的女子魚貫而入，穿花繞樹般將桌子擺滿了美味佳肴，“哎幼，我的蓉大爺，您可慢點兒，我的姑娘可不是樓子里那些，萬不可強來哦！”

    “云jiejie，那你就幫著引一引，萬一小弟孤零零沒人陪，傳出去也會壞了jiejie的生意。”賈蓉絲毫沒有偷偷揩油被人抓住手的尷尬，另一只手一把伸向云兒挺翹，還不忘一臉yin笑打嘴仗。

    “連老娘的便宜都想占！”不提包廂里的哄笑，云兒一把將賈蓉推到一邊，掐著腰手指著喝道，“你爹過來也要叫我一聲meimei，你這jiejie是從哪里論的？”

    “云兒不如各論各的好了！”衛若蘭大笑著幫忙“圓場”，引得包廂里笑聲更大了，卻發現賈府兩位沒有絲毫被侮辱的意思，賈蓉繼續“媚笑”不說，“顏狗”賈寶玉更是雙眼發亮盯著云兒明顯更加自信的挺拔。

    “好了，云兒既然來了，其他姑娘又不方便進門，總要有個伺候的不是？”馮紫英笑著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己身邊，“不如就坐在小弟身邊好了，進出都方便。”

    “馮公子說的輕巧。”云兒去沒領情，自己拉了椅子放在了賈寶玉身邊，卻看向周陽說道，“今天奴家本該伺候初來的指揮使大人，卻也知道不該怠慢了客官，不如就取個巧，正好周公子也是榮國府的交情，不如奴家就伺候寶二爺。”

    周陽懶得答話，他也發現了以一個問題，史家兩位除了一開始招呼過幾句，同樣沒再多話，特別是又有姑娘進來陪客后，他們倆也和自己一樣沒要，只是在愈發熱烈的氣氛中依然喝酒吃菜，中間還與和他互相敬了兩杯。

    “哎幼幼，指揮使大人可是看不上奴家手里的姑娘？”一場酒宴到了一半兒，云兒這位長袖善舞的老鴇自然不會看不出問題，“若是大人有什么不滿，奴家可真不知道如何說話了。”

    “云姑娘伺候好寶兄弟就行。”周陽笑著舉杯一飲而盡，卻連話都懶得再接，這種交際花永遠都不能相信，他傻了才會與對方深談。

    “云兒，你這是被人拒絕了？”馮紫英一臉“驚詫”的調侃，“不如展示一下你的特長，也讓周兄弟羨慕一下？”

    “你想看，奴家還不好意思呢！”云兒“嬌羞”的摟著賈寶玉，“就算要展示，那也是私底下，奴家可不想被人看了西洋景！”

    “云姑娘、紫英大哥，寶兄弟沒經歷過這種場子，想必不用小弟多說吧？”眼看著真要有現場直播，周陽趕緊起身攔阻，“萬一要是傳回去，那位老太太的拐棍就是到了各位的府里，怕也沒人有膽子攔著！”

    “云jiejie不如伺候小弟吧！”賈蓉轉身到了賈寶玉身后，“小弟不擔心被家里......”

    “奴家伺候過你爹，可不敢再伺候小的！”云兒一把推開他，媚笑著跪在了桌下，“周公子說的在理，奴家也不想這院子被人一把火燒了，可要是大家玩點兒游戲，那邊府里總不能也要奴家賠命吧？”

    看著眼前一片起哄，周陽無所謂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轉頭與史家兄弟對望一眼，齊齊搖了搖頭；只有賈寶玉茫然不知，唯有臉色越來越紅，甚至連喘氣都變得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