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100本宮還是會把人手全部清出去

    當(dāng)晨曦再次灑向大地之時，整個宮中幾乎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氣，經(jīng)歷過一夜的混亂與忙碌，這場變亂總算是徹底平定，只余下狼藉的殘骸、冒著青煙的灰盡，訴說著一夜的殘酷與血腥，以及眾人劫后余生的欣喜。

    “姐夫，你昨晚怎么還敢......”中軍大帳中，趙燕翎表情無奈的訓(xùn)斥，昨晚某人一回來，就被她聞出了脂粉味兒，周陽自然沒法直說皇后的事情，就推脫沒回答，但這里是皇宮，任何此類事情只要發(fā)生就是死罪，“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小妹又不是——”

    “好了，不用擔(dān)心，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周陽只能盡量換一個方向，“我也是遭了算計，昨晚那個帶路的太監(jiān)是儲秀宮吳貴妃的暗子，根本沒有什么‘大皇子議事’，一不留神著了道；其實也是我太著急了，不然哪里會這么容易被算計。

    現(xiàn)在想想大皇子遇刺的事情，我原以為是義忠親王當(dāng)初留下的勢力，但都過去這么多年，少量暗子或許有，比如最后動手的那個太監(jiān)小馮子；如此大規(guī)模的侍衛(wèi)背叛不可能，倒是昨晚算計我的儲秀宮太監(jiān)更合適。”

    “姐夫知道就好。”趙燕翎總算是松了口氣，卻又很快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只是，我聽說吳貴妃乃是當(dāng)朝吏部左侍郎吳英長女，二皇子在士林之中更是早有‘少年英才’的贊譽(yù)，她在宮中哪里能培養(yǎng)什么暗子，說穿了不就是......”

    “好了，知道就行，沒什么好奇怪的。”周陽笑著打斷了他，這也是他昨夜與皇后在運(yùn)動完休息時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

    這次的變亂雖然是義忠郡王開頭，其實他從始至終都不算“領(lǐng)銜主演”，只能算“聯(lián)合主演”，朝廷中最大的幾股勢力，武勛大部分選擇“圍觀”，但不代表其他勢力也圍觀，比如太上皇與永和帝分別掌控的兵馬，比如趁機(jī)搞事情的永昌公主、皇后，又比如文官。

    整個朝堂上最大的“陣營”自然是“文武有別”，雖說雙方內(nèi)部又可以細(xì)分，但在大面上還算能“一致對外”；大皇子一向親近武勛，文官想要解決他不奇怪，也只有他們合起來，才能在大內(nèi)侍衛(wèi)甚至龍禁尉中拉出如此力量。

    郭愷遇到的第一波伏殺基本可以認(rèn)定是文官手筆，他們和義忠郡王的勢力應(yīng)該算是有限合作，雙方為了各自利益，在此次變亂中有所動作很正常，如果郭愷第一波喪命，作為“保底撒手锏”的小馮子就不用動，可惜最后全被某人破壞了。

    至于最后算計周陽的太監(jiān)，在宮里算是吳貴妃的棋子，但本質(zhì)上說，他應(yīng)該屬于文官的暗子，否則也不會明知道儲秀宮完蛋依然出手，只要廢掉皇后，或者說一個制造“不干凈”的皇后，完全等同于廢掉了大皇子。

    而且，這個太監(jiān)并非唯一的棋子，后宮之中有什么“穢亂”問題根本拿不到臺面上，必須把事情搞大、搞到人盡皆知才能起作用，所以在太監(jiān)領(lǐng)著周陽進(jìn)入大明宮不久，就先后有五六個各種身份的人員企圖進(jìn)去，什么太監(jiān)、宮女、侍衛(wèi)之類全都有。

    幸好周陽一開始為了以防萬一，嚴(yán)令所有人不得放入任何會動的東西，誰敢強(qiáng)闖一律就地?fù)魯溃瑸榇烁傻袅颂O(jiān)和宮女各一人，另外打傷趕走了一個侍衛(wèi)，這才給了某人充足的時間，與皇后深入暢談，要不然早暴露了。

    “姐夫，如今那位王爺變亂，不是應(yīng)該一致對敵嗎？”江湖出身的趙燕翎顯然想不明白朝堂上的亂子，“他們這般斗下去，就不怕被人撿了便宜？萬一那位王爺上位......”

    “想明白了？”看到妹子突然卡住，周陽笑著說道，“他們根本不在乎誰坐那個位置，利益才是根本，反正不論上去的是誰，都少不了要用他們；其實皇家何嘗不是，當(dāng)初太上皇還想過要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大皇子呢，現(xiàn)如今不是照樣算計？

    這次的事情甚至談不上動亂，只能算宮變，皇家內(nèi)部爭奪那個位置，完全不同于民亂或是改朝換代，更像是民間大戶爭家產(chǎn)，因為大部分官員并不在乎皇家怎么傳承，甚至說難聽點兒，他們連改朝換代都不一定在乎，只要維護(hù)好自家利益便可。

    義忠郡王的策略很簡單，外有潭柘寺伏擊，內(nèi)有皇宮突襲，只要完成一項，不論是在外干掉了陛下，還是在內(nèi)拿下了皇宮，都可以讓太上皇背書，為他的登基站位，事后文武百官大部分也不會在乎，只需要該干什么干什么就行。”

    這就像明成祖的“靖難之役”，前期朱棣把奪位當(dāng)成征戰(zhàn)，走一步打一步，僅僅打到魯省濟(jì)南府就打不下去了；后期接受了謀士的建議，繞開堅城、要塞長驅(qū)直入，直接打下金陵解決建文帝，他自然就能登基，根本不需要打下全部地盤。

    “還能.....如此？”趙燕翎傻傻的任憑愛郎攬著，完全理解不能，“為何我覺得，這事情如此兒戲？”

    “行了，想不通就別管，我們只要等到陛下完成祈福大典回宮，剩下的問題就是等待提拔賞賜就好。”周陽笑著輕吻愛人，隨即出門視察手下防務(wù)，甚至看到御書房和往常一樣有人值守后，還有心思借了兩本兵書，裝模作樣的翻看解悶兒。

    只是，情況卻未能如計劃那般順利，因為直到當(dāng)日下午過了酉時，城頭依然沒有送來任何永和帝返京的消息......

    “末將見過皇后娘娘，見過......”沒等周陽吃上晚飯，他就接到了大皇子的召見通知，趕緊帶上趙燕翎一起趕往御書房，這次倒是沒什么算計，書房中不只有大皇子，連皇后也在，這樣一來他只能把趙燕翎先打發(fā)回去，因為妹子沒資格旁聽。

    “行了，周大哥還是別管這些勞什子。”郭愷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如今情況緊急，你可有什么辦法？”

    “殿下，你高看末將了。”周陽這時候能有什么辦法？他因為沒見到東方冰，甚至都不清楚里面的消息；再一個，經(jīng)歷了昨晚的事情，他看郭愷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整整一天時間，外面可有旨意傳達(dá)？”

    “這.....沒有。”郭愷煩躁的走來走去，“父皇到底是什么情況，城頭那邊回報說，今日除了早晨趕回的細(xì)作之外，竟是再也沒有消息傳來，也不知潭柘寺那邊......”

    “愷兒，坐下說話。”皇后冷靜的訓(xùn)斥了一句，直到郭愷無奈落座之后才輕聲說道，“周將軍，如今城內(nèi)公務(wù)繁雜，愷兒身邊最信得過你，雖說消息有些閉塞，本宮還是希望將軍能以大局為重，為陛下、也為本宮守好。”

    “娘娘放心，末將絕不敢有絲毫雜念，橫豎不過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周陽毫不猶豫的起身一禮，“只是，城外的消息和路子還是要盡快打通，末將昨日還看到東方千戶，為何今日沒能看到她？若是可以的話，不如招她過來......”

    “周大哥，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怎么還有心思兒女情長......”郭愷不耐煩的打斷他，“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現(xiàn)在派幾個探馬到潭柘寺那邊......”

    “愷兒，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著。”皇后嚴(yán)肅的瞪了大皇子一眼，直到他一臉不耐的離開御書房才繼續(xù)說道，“瑢兒那里的事情并未全部告訴愷兒，周將軍不要介意；東方千戶昨晚就離開了，卻并未留話什么時候回來。”

    “可是為了.....”周陽見書房中再無外人，說話自然沒這么多顧忌，永昌公主、東方冰計劃清理的應(yīng)該不只是吳貴妃和郭愉，還有他們背后那幾個鐵桿兒，反正事后推給“兵亂”就行，他手指著已經(jīng)燒成白地的儲秀宮問道，“那里？”

    “若無意外，應(yīng)當(dāng)如此。”皇后點了點頭，“那賤人有膽子肖想，自然是借了家里的勢，如今情況緊急，城中防御人手不足，有些地方顧不上并不奇怪；還有，昨晚愷兒險遭不測，東方也查出了不少東西，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并處理了。”

    “娘娘所言極是，這等賊子當(dāng)然不應(yīng)留著，早一日處置了，就能早些省掉麻煩。”周陽點點頭，“只是，為何潭柘寺那邊，陛下連消息都傳不回來？難不成義忠郡王真能把路子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是趙堂官這邊沒能如何，戴總管可是就在陛下身邊，也沒有消息傳來嗎？”

    “如今情況緊急，沒有消息反而不是壞事。”皇后輕輕一嘆，只能如此安慰，“罷了，周將軍也無需太過擔(dān)心，本宮相信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正好天色已晚，本宮已經(jīng)讓人送了幾道菜過去，你們別嫌簡陋，先墊墊肚子吧。”

    “多謝娘娘恩典！”周陽起身一禮，就要退出御書房。

    “周將軍，如今情勢危急，還要有勞多多費(fèi)心。”卻不想臨走之時，皇后突然開口，“大明宮畢竟要務(wù)甚多，為了以防萬一，本宮還是會把人手全部清出去，后門自有專人把守，前門就勞煩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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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放心，末將定不辱命！”周陽表情一愣，自然點頭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