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災厄與命運(下)
沈煒的面色有些難看,想著等他們雙方兩敗俱傷之事,再嘗試逃走,卻沒想到眼前這個白衣書生竟然是過江王。 看著對方投來的視線,與那逐漸圍上來的鐵尸,沈煒的心臟極速跳動。 原本就已經(jīng)做好逃離準備的他,雙手猛然撐地,右腿登在了身旁的一個立柱上,借助反作用力猛然抓住城隍廟的墻沿,然后用力躍至圍墻之上。 看著那追過來的鐵尸,沈煒沒有一點想跟他們碰一碰的感覺。就連黑臉大漢都被他們圍住差點打死,沈煒可不覺得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 強大的平衡力使他在圍墻上的奔跑如履平地,他甚至沒有去撿回與門斧,只是為了以更快的速度逃脫。 “嘭!” 看著站在他前面的鐵尸,沈煒猛然一個膝撞將其撞下圍墻,但就這一剎那的功夫,周圍又有兩名鐵尸圍了上來。 “艸”,沈煒忍不住飆了一句粗話,雙腿繃緊,用盡全力跳向了另一側(cè)的圍墻。 兩棟圍墻之間相隔約有六米,再蹦過來的過程中,他甚至以為自己會直接撞在墻上。 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內(nèi)心,沈煒想著剛才驚險的一幕,心臟狂跳,真是太冒險了,以至于他不禁對剛才自己的行為…… 點了個贊! 這個決策終究還是對的。 畢竟剛才如果不果斷一點,怕是直接就被圍死在中間了,到時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了。 雖然依舊很危險,但畢竟逃出了包圍圈。 沈煒看了看依然緊追不舍的鐵尸們,嘴巴一抽,真是沒完了呀! 真的是,不知道回城隍廟保護自己主人嗎?真是不稱職啊! 城隍廟?,,沈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猛然看向了旁邊! 那威武宏大的建筑,四角勾起的屋檐,以及那黑洞洞的大門,以及牌匾上的城隍廟三個字,無不彰顯著這棟建筑的身份。 他已經(jīng)跑了這么久了,而且甚至已經(jīng)跳過了一條街道,以他的速度估計已經(jīng)跑了兩三里遠了,這怎么可能還是城隍廟! 沈煒大驚,眼睛猛然向院子里看去,院子中間依然擺著那個巨大的香爐,只不過此時香爐里已經(jīng)插上了三只香,三道煙束直沖云霄。 已經(jīng)死去的高樂居此時跪在香爐的旁邊,而那些慘白的斷手已經(jīng)干枯,此時同樣被扔到了一旁,而在一群鐵尸的環(huán)繞之中,沈煒看到了中間那個熟悉的白衣長衫的身影,以及…… 那個衣衫襤褸的正對自己微笑的老者。 “是他!”沈煒目呲欲裂,他知道自己可能逃出不去了,這個老者能制作幻境,甚至改變五感。 沈煒急速的喘息著,手中握著那根長釘,身體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眼神里透著決絕,即便出不去了,他也必須拉個陪葬的。 “小子,下來吧!你對我無用,如果表現(xiàn)的好,我允許你成為我的手下。”白衣書生略微轉(zhuǎn)過頭,盯著院墻上的沈煒說道。 沈煒的殺意一滯,隨后氣機變得稍微變得平緩:“怎么樣算表現(xiàn)的好?” 他沒問對方說話是否算數(shù),因為他知道問了也沒用,還會影響自己在對方心里的分數(shù)。 “很聰明的問題!不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白衣書生說完之后便回過頭去,不再去看沈煒,對他而言沈煒的加入與否,并無太大關(guān)系。 沈煒跳下圍墻,向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沈煒走到那位老者的面前,拱手說道:“晚輩劉強,不知您老人家怎么稱呼!” 老人依舊是那么和藹可親,笑著說道:“老朽劉宏疆,咱倆還是本家呢,呵呵,以后你就叫我劉伯伯吧!” “是,晚輩參見劉伯伯。” 沈煒再次拱手作揖。 老者看著沈煒的動作,眼里閃過一絲冷意,但看到沈煒直起身來,眼神再次變得柔和。 沈煒默默的站在了老者的旁邊,他依舊沒將與門斧拿回,他知道,現(xiàn)在只有自己的威脅足夠小,才能獲得足夠的信任。 沈煒看著那位于位于院子中間的香爐,青色的煙絲已經(jīng)越來越粗,仿佛變成了三根通天的巨柱,甚至從中間冒出了幾縷紅絲。 一身白衣的安郁勝微笑著輕拍手掌,十幾道黑影從城隍廟的黑暗中出現(xiàn),隨后齊齊將手掌印向地面,堅硬的地磚紛紛崩碎,一只只慘白的巨手蠕動著沖出。 安郁勝看著這些蠕動的慘白巨手,嘴中恥笑道:“山精野怪,也配稱神,不自量力呀!” 那些黑影將那些手掌輕易撕碎,然后將一根根血紅的蠟燭插入其中,然后那些蠟燭詭異的自燃,照亮了周圍的黑影。 那些黑影赫然是一只只青紫的妖尸,突出的獠牙,血紅的獨角,散發(fā)著金屬光澤的身軀,無不彰顯著他們的強大與恐怖。 他們就靜靜的站在那血紅蠟燭的旁邊,如同一尊尊忠誠的侍衛(wèi)。 沈煒環(huán)顧四周,一共16只蠟燭,成八卦的形狀將香爐牢牢的圍住。 安郁勝背負雙手:“終于要出現(xiàn)了,不知道一城之地,能讓你給我?guī)矶嗌袤@喜?”他依舊是那么平和,但眼中的瘋狂卻是怎樣也阻擋不了。 沈煒瞳孔一縮,他……要獻祭一座城。 一旁的老者,看到了沈煒的表現(xiàn),不過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任何表示,不過眼中的眸子卻越來越冷。 無盡的天穹之上,天上未散的烏云開始劇烈的翻騰,一只巨大的青紫色的眼球從烏云中緩緩探出,青黑色瞳孔漠然的注視著這世間的一切,詭異的符文充滿其中,仿佛讓人看一眼就會陷入瘋狂。 “這是……什么?”沈煒抬頭看著那烏云中探出來的巨大眼球,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仿佛靈魂都要被撐裂。 一旁的老人默默的低著頭,并沒回答。他看見沈煒的下半身便知道他定是在抬頭,他心里冷笑,凡人竟敢直睹觀主真容,真是不知死活。 “嗷!”“吼!”“嗥!” 三道巨大的吼聲從面前的城隍廟中穿出,一片片磚瓦被簌簌震裂,但是沈煒卻從那三道聲音里聽出了恐懼與求饒。 天上的那只眼球仿佛并沒有理會那三道吼聲的意思,天空中驚雷滾動,無邊的黑氣仿佛要籠罩整個世界。 沈煒牙齒緊咬,目呲欲裂,他看著前面那愈發(fā)瘋狂的安郁勝,看著前面那離地面越來越近的滾滾黑煙,他咬緊牙關(guān)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安郁勝抬著頭放聲大笑,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對外界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反應。 突然間沈煒動了,如同一顆流星,向安郁勝猛地沖去,手中則握著那根黑釘。 他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是錯的,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可為什么偏偏要作死呢! 分明這一城的死活跟他是沒有關(guān)系的,即便他們化成了鬼魂,也是找不上自己的。 可是他依然沖了上去,就像一只撲火的飛蛾,為什么要做最對的那一個?他需要的是無愧于心,如果萬事都需要做最對的一個,這個世界就太沒意思了吧—— 他的眼睛瞇起,腳下的地磚寸寸崩裂,他與安郁勝本就不遠,不到5米的距離,他只需要……一剎那。 沈煒感覺身體中好像有什么東西破碎了一般,他的身體愈發(fā)輕盈,仿佛變成了風,而力量愈發(fā)強韌,又仿佛化為了箭,而箭尖所指…… 是安郁勝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