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少，你是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

    看著白行簡腳踩神雕，飛離長安的景象，徐子陵心中滿是無盡的苦澀，忍不住開口道。

    “我不知道。”寇仲同樣滿臉苦笑。

    他知道徐子陵是在問他要不要答應白行簡。

    曾經，寇仲以為白行簡要攻打塞外，還需要很久，畢竟不論是襄陽，還是洛陽，還是其他勢力的城池，都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天下也會繼續僵持好幾年，他也能通過這段時間好好思考，到底要不要幫白行簡。

    畢竟，對方不只是要拿下中原，而是整個天下。

    可是現在，看到白行簡的神雕，寇仲很清楚，天下，守不住了，再高的城墻，高不過能飛的神雕。

    神雕一出，一切已成定局。

    到時候，如果他不歸附，白行簡也不會放任少帥國。

    而且，他不歸附，一定是想要白行簡改變主意，但看到神雕，寇仲就知道，白行簡不會改變主意，無論有沒有他。

    “你答應宋少爺吧。”徐子陵低頭道。

    “什么？”寇仲一驚，“你說什么？你不是最討厭戰爭的嗎？怎么？”

    “因為一切已經阻擋不了了不是嗎？”徐子陵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宋少爺志在天下，除非有人能夠破了他那只神雕，否則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可又有誰，能殺死一只可以飛的，堪比宗師的神獸呢？”

    “既然阻擋不了，就加入吧。”

    徐子陵猛然轉身，看向白行簡，兩眼之中迸射出前所未有堅定的光芒。

    “宋少爺有句話說的不錯，如果一定要有戰爭的話，不如讓你來，至少是你的話，可以少死很多的人。”

    “不能救下所有人，就盡量多救幾個吧，這就是我的想法。”

    “我，我不確定。”寇仲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是神雕，還是白行簡，又或者是徐子陵。

    他感到重重壓力好似大山一樣，落在他的胸口，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碾碎一樣。

    “我想去北地走一趟，其他的，以后再說吧。”寇仲苦笑道。

    “好，我陪你，我也想去看看，宋少爺說的是不是真的。”徐子陵道。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消失在白行簡消失的地方。

    不說寇徐兩人，一路往北地而去。

    卻說當白行簡從長安一路飛到襄陽上空的時候，由于沒有可以保持高度，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

    長安一役，林士弘重傷之后便退守襄陽，因此，他的大部分親衛都見過白行簡。

    看著那猶如天人一樣出現在上空的白行簡，襄陽的守軍徹底傻眼了。

    數千年來，大大小小的戰役中，從未有人告訴過他們，敵人會從天上來。

    尤其是，當白行簡手持強弓，在高空射箭的時候，襄陽守軍徹底崩潰了。

    沒有一個人，能從大宗師的弓箭下活下來，所有被白行簡瞄準的人，結局就是一死。

    期間，襄陽守軍不是沒有反抗，可是，白行簡居高臨下，神雕飛行的高度直接超出了他們的射程范圍。

    就算是他們動用投石機等射程更遠的武器，但面對靈活自如的神雕，也是鞭長莫及。

    如此，白行簡冷漠的如同上蒼派來的死神，射出上百支箭矢之后，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后，補充完箭矢的白行簡再度歸來，又帶走百人。

    短短兩次來回，死傷雖然只有兩百，但對襄陽守軍造成的沖擊卻不下于萬人死傷。

    畢竟，戰場上的正面廝殺，不論如何實力懸殊，終究還有一博的可能。

    可面對從天而降，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對手，誰也扛不住。

    若是雙方實力相當也就罷了。

    可偏偏，如今固守襄陽的都是些殘兵敗將，城外駐扎的，則是天下間最可怕的兵法大家天刀宋缺和他的兒子宋師道。

    面對這樣的陣容，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打不過，守不住，這種狀態能使人絕望。

    正因如此，當白行簡第三次腳踩神雕飛到襄陽上空的時候，襄陽守軍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個悲嗥著“我不要白白送死”“我投降，我投降”，直接打開城門投降。

    襄陽城主府內，得知此事的林士弘一陣氣血涌動，當日被白行簡重創的傷勢驟然爆發，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驟然斷氣。

    襄陽城，在陰癸派和白行簡之間反復交互之后，終于再一次回到宋閥的手中，而且，將更加的穩如泰山。

    襄陽之戰，比起長安之戰造成的震動還要強出數倍。

    長安之戰雖然出人意料，卻并非無法想象。

    長安是陰癸派總舵所在地，陰癸派傳承千年歲月，在長安扎根多年，能夠和林士弘里應外合，無聲無息打開長安城防，并不奇怪。

    尤其是長安自從李淵病重之后，便在太子黨和天策府的互相爭斗下耗損了不少兵力，周圍城防也被一一調開，給了陰癸派可趁之機。

    至于白行簡的神兵天降，眾人一開始驚訝，后來也猜測到或許是楊公寶庫的緣故。

    畢竟自從寇仲徐子陵出道以來，他們的關系就十分密切，少帥國的建立，宋閥沒少在背后支持，雙方互通有無，并非是不可能的。

    最令人恐懼的東西，往往就是未知，當一切都顯而易見的時候，反而沒那么可怕了。

    長安之戰，就是這樣。

    可是襄陽之戰不一樣，那是白行簡實打實的，從正面突破了襄陽的城防。

    腳踩神雕，從天而降，彎弓射箭，例無虛發。

    當這些消息傳開之后，各方勢力第一時間都是不相信，天地間哪里有這樣的事情。

    可是當一個個消息如泉噴涌，全部指向這一點的時候，再驚世駭俗，也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他們這才知道，白行簡當初為什么放心將襄陽給出去。

    原來，對方已經掌控了天空。

    就算是宗師，大宗師，面對天空也只能望而卻步，一個掌控了天空的人，還怎么打。

    君不見襄陽的崩潰，就是人家能打到你，你連人家的邊都摸不到，在極度的恐懼下，直接心理崩潰，導致宋閥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