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對不起。我是警察。”

    ……

    影院內，天臺對決戲份已接近尾聲，所有人都以為陳永仁抓了劉建明，接著就該順利自證臥底的身份，然而林國平的出現，讓事情又多了一重變數。

    陳永仁見林國平拿槍指著他，只好在制住劉建明的同時，一心只想著帶人回到警局。

    畫面一轉來到電梯外。

    雙方劍拔弩張地等電梯之際，陳永仁終究還是大意了。

    “叮！”

    電梯抵達的提示音響起，陳永仁看了眼電梯，一不留神將腦袋露了出來。

    “砰！”

    一聲槍響過后，陳永仁眉心中槍，倒在了電梯口。

    那首《再見，警察》再次響起。

    劉建明望著被電梯門碰撞著的臥底警察尸體，一時間有些失神。

    “不用怕，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現在琛哥死了，以后你要罩著我……”

    林國平說著又面無表情地朝尸體上補了幾槍。

    看到這里，觀影的人徹底不淡定了。

    “他也是韓琛的臥底？！”

    “陳永仁就這么犧牲了？有沒有搞錯？”

    “喂！溫正，你，你……唉！”

    風小勇等人咬著牙，憋著火，只覺得陳永仁死的太憋屈，但仔細一想，好像也符合邏輯。

    就在所眾人感慨窩火之時，大屏幕上的畫面中，只有劉建明與林國平這兩個反派的電梯里，再次傳來了幾聲槍響。

    “臥槽！這啥情況？！”

    風小勇不顧形象地嚎了一嗓子，但沒人理會他的一驚一乍，只因眾人心里都是這么想的。

    難道壞人之間也內斗了？

    那到底是劉建明逍遙法外，還是林平國即將成為第三部的主角？

    不管怎么說，陳永仁的犧牲太突然了吧，讓壞人取得最終勝利，確定喜歡完美大結局的龍國觀眾能接納？

    如他們所料，當電梯再次打開時，劉建明已殺了林國平，成功洗白。

    所幸劉建明升官后，還是替陳永仁證明了身份。

    “他終于如愿成為了好人，就是可惜了陳永仁啊，”張導輕嘆一聲，整個人忽然愣住，仿佛抓住了什么關鍵，“嘶……無間？嘿！這結局絕了！”

    李主任一臉懵懂地望著他。

    張導笑瞇瞇問道：“看了兩部，你覺得怎么樣？”

    李主任笑道：“一部比一比精彩，溫正帶給我們的驚喜著實不小。你就沒發現，原來咱們龍國竟然還有這么多好演員？天臺對決那場戲，兩位演員可以直接封神了。朝偉面對黃警官的墜樓，他那眼神簡直太厲害了，我感覺他憑借眼神就可以拿影帝。”

    張導呵呵一笑，開口說道：“朝偉不是說過嘛，溫正會親自講解示范，他可是個寶藏導演嘞。我反倒覺得你所說都是小事，看著吧，我想第三部應該會有很多人看不懂嘍。”

    “哦？你又懂了？”

    李主任一臉驚奇。

    張導自信開口：“我已經想好回去之后替溫正做點什么了。”

    與此同時，網絡上關于《無間道》的討論，總算是有了點口碑逆轉的意思。

    “我尼-瑪，溫正是真敢拍啊，黃警官犧牲時，整個影院的人都傻眼了。”

    “《無間道》絕對能成為經典！”

    “只有看過的人才知道，《無間道》中的所有演員，都是我們期盼已久的實力派演員，雖然他們之前都寂寂無名，但他們的演技不可否認，沒臺詞的角色拎出來都吊打現在那些所謂的當紅演員。”

    “一口氣時看了兩部，我只想說，溫正才是永遠地神啊。”

    “我靠，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水軍？”

    “水軍？呵呵，溫正一出手就將警匪片拔高到了最巔峰，這種質量的片子，需要水軍？”

    “你們就吹吧，反正我是不會去看，國外大片才是永遠地神。”

    ……

    在網友們的爭吵聲中，《無間道》悄無聲息地再次獲得了足夠的話題量，然而《無間道》三部曲的首日票房成績卻是預料中的慘淡，竟然沒能破億，而那部同日上映的進口科幻片，首日票房竟出人預料地狂攬四個億有余！

    作為《無間道》最大的投資者，趙鑫與王思思看著這個數據，一時間再次心如火燎。

    盡管溫正也著急，但他清楚，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時間了。

    當晚。

    牛耕罕見地主動找到溫正，提出了喝一杯的想法。

    自從他來到帝都，成為了溫正的保鏢，這還是首次喝酒，而且是主動提出來。

    溫正自然沒有拒絕。

    幾杯酒下肚，溫正見牛耕一言不發，只好率先說道：“過年我沒能回家，倒是連累你了。等這陣子過去，咱回去一趟。”

    牛耕抬起眼皮笑了笑，緩緩答道：“我每月拿你幾十萬，總要做點什么。”

    之后的時間里，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謂的喝悶酒，大抵上就是如此。

    溫正想著電影的事，想著與李主任一起接下的那部影視劇。

    牛耕的思緒，則被酒水帶出去老遠。

    從他當年入伍、訓練、分連隊，再到被那個地接去，一路走來他也是有大哥照顧的。

    如果不出意外，他或許會跟著大哥，跟著那個地方的那群真生死相交的兄弟們，一直待到退伍，更或者換個身份繼續留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意外還是出現了。

    那一幕，如果不是今天影院內的那首《再見，警察》，或許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永遠都不會主動地回想起。

    歌，沒有一句實質性的歌詞，卻動人心弦。

    就像有的人，死了之后甚至連姓名都不能公布，但讓誰都知道，他肯定有著波瀾壯闊的一生。

    至于是什么樣的波瀾壯闊，真正能知道的，卻又寥寥無幾。

    高大漢子只是自顧自地一口口喝著酒，電影里陳永仁眉心中槍，倒在電梯里的場景，與他腦海中的另一幅更加真實殘酷的畫面交替著。

    借酒澆愁，酒跟愁緒一樣，都是遠不能令人滿足且上癮的。

    最終還是王思思的出現，打破了兩人的沉寂。

    她拿著手機興奮道：“你倆快來看看這個！張導剛剛發了篇長文，然后緝毒局王燁那邊轉發了，隨后徹底引爆了輿論，前后不過半小時啊。”

    牛耕打量她一眼，給溫正遞去一根煙后，繼續默默地喝著酒。

    溫正一邊看張導發的長文動態，一邊抬手將煙點上。

    《細讀經典，‘無間道’三部曲絕對是龍國電影史上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峰！》

    張導的文章標題毫不避諱地給予了《無間道》最高的評價。

    至于內容，他在盡可能不劇透的前提下，用專業的眼光對三部曲挨個進行了解析。

    人物命運，演員演技，拍攝剪輯手法，配樂，影片內涵等，可以說除了少量透露劇情這點遺憾之外，他全方位地將《無間道》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換句話說，他是領著所有人在讀《無間道》這部電影。

    “羅繼，陸警官安排在倪家長達七年的臥底，角色全程沒有一句臺詞，但他的演技絕不遜色片中任何一位主角……”

    “想必看過電影的影迷都對一下臺詞記憶猶新。‘高音準，中音甜，低音勁’、‘說好了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有內鬼，終止交易’、‘對不起，我是警察’每一句臺詞都深入人心……”

    “再看溫正的運鏡，就拿黃警官與韓琛老婆在賓館的那場戲來說，畫面先是透過鏡子顯現……韓琛老婆起身，此時不難看出她在鏡頭中又占據了主導地位，也切合了她成功拿到了話語的主導權……”

    “縱觀《無間道》三部曲，我認為第一部是前傳，第二部才是正片，第三部雖然是后傳，但也正是第三部點出了片名。劉建明最終陷入了陳永仁的人格無法自拔，成為了一具行尸走rou般的存在，這對他來說無疑是身處無間地獄，無止境的煎熬與痛楚……”

    張導洋洋灑灑寫了數萬字，就連溫正看后都不得不佩服，張導不愧是能拍《水滸傳》、《三國》的導演，僅看了一遍電影，便可以理解的這么透徹。

    然而文章的評論區也是精彩至極。

    “這人誰啊，看著牛皮哄哄裝大佬，怕不是溫正請的拖吧？龍國真能有這么好的電影？”

    “瓜娃子，這可是《水滸》的導演，真大佬級別的存在。”

    “雖然有幫溫正宣傳的嫌疑，但看了這篇文章，我對電影還挺有興趣，明早先去看看被他吹得最厲害的第二部。兄弟們，等我消息！”

    “首先申明，我不是溫正粉絲。其次，《無間道》三部曲我都看了，盡管看一遍之后覺得有點懵，但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現在看了張導的解析，我只能想說，這部電影被我低估了，明早帶家人再去二刷！”

    ……

    王燁官方認證的賬號，轉發了該文章，且留下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其實，拿《無間道2》做宣傳片，貌似也不錯。是時候再次組織集體觀影了，我想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什么是臥底。”

    就在溫正拿出手機轉發張導的這條動態之時，一個前不久剛到龍國的外國老頭也注意到了網上的輿論。

    老外看過文章后，隨口問助理道：“這個溫正是什么來頭？”

    助理沉聲道：“我也是剛去調查了，皇家娛樂花大價錢引進您這部科幻片，其實就是為了狙擊溫正的這部《無間道》。”

    “據我了解，溫正以前是歌手，剛改行當導演，前兩部片子還不錯，但不能否認他在您面前是個菜鳥的事實。哦，對了，溫正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張導領著他拍出來的，我想這篇文章言過其實了。龍過的電影市場很大，他們可不想利潤全被咱們賺走。”

    老外笑了笑，點頭道：“張導是個不錯的導演，可惜也就拍電視劇還行。電影？呵，龍國人根本不懂什么是電影藝術。”

    他頓了頓，又一臉嚴肅地說道：“不過，溫正如果真像張導說的這樣厲害，那么龍國自己的電影業怕是要興起了，盡管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咱們也得留意。唔……這樣，明天我親自去看一看這部電影，你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