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出世
龍影劍如切豆腐般輕而易舉的刺入白嫩的rou球中,當即便有枯黃的汁水從傷口處噴涌而出,受到重創的rou球發出如嬰兒般的嚶嚶哭聲,而后一陣緊縮,試圖閉合傷口阻止體液外流。 但李三石顯然不會讓它如意,立刻攪動龍影劍,割下了大塊白rou,并催動靈珠喚出濃烈火焰,沿著劍刃灌入rou球體內。 rou球蔓延出來的枝干瞬間枯萎了大半,喪失了調節能力的法器急速崩潰,失衡的腐蝕血水以無可阻擋之勢灌注到重要臟器,徹底剿滅了殘存的邪種妖物,又有很多功能壞死的器官缺少營養供給,于是吸收依附其中的生命體,飲鴆止渴茍延殘喘。 “還不夠,必須補上最后一擊,腦妖的生命力太過旺盛,才能徹底鏟除這群邪種怪物?!?/br> 拔出龍影劍的李三石咬緊牙關,高舉煥發烈焰的龍影利劍,試圖斬碎眼前的妖物。 身受重創的rou球腦妖為了活命,將裂開的傷口化成一道尖牙利嘴,咬斷了束縛肢體的枝干,滾落到地上,從體內伸出白嫩的手足,揮舞逃竄著想要遠離李三石這個煞星。 眼見即將功虧一簣,不甘心的李三石直接擲出龍影劍,飛梭的寶劍閃爍著火紋龍影,再次刺入rou球腦妖的體內,將其死死地釘在地上,散出銳利的劍氣,帶著烈焰將腦妖攪成碎片。 失去龍影劍的李三石沒了靈珠的靈氣支持,體內法力一掃而空,變回了凡人狀態,事前被其屏蔽的呼吸感官再次開放,當即便被血腥的毒氣沖入體內。 他揮手召喚龍影劍飛回,但舉起的胳膊剛一用力,皮膚便寸寸崩裂,無數的血絲順著傷口蔓延生長,竭澤而漁般的抽取著李三石的生命力。 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胸腔內腫脹的發痛,每一次呼吸,就仿佛有無數的鋼針刺穿自己的肺腑,又好像有雜草在體內生長,堵塞了他周身經脈。 劇烈的痛苦讓李三石沒了力氣召喚龍影劍,鼻腔耳竅中流出的血沫發著黑亮色,足以見得他中毒之深,以至于神志都深受影響。 無力支撐的李三石跌坐在血絲密布的嫩rou大地上,扯動嘴角一陣苦笑,他大意了,被龍影劍庇護的他小瞧了周遭環境的惡劣,也高估了自己,凡人狀態下根本無法在此地存活,而唯一能救他的龍影劍,明明就在眼前,卻沒有力氣召喚。 龜裂的傷口處蔓延的血絲逐漸脫落,數不盡的rou芽取而代之,從血rou的縫隙里扎根生長,虛弱到極致的李三石甚至產生了rou芽們哭喊的幻聽。 “這就是....我的終點嗎.....” 俯面倒下的李三石重重地摔在血rou大地上,背上的畫軸受顛簸從其身上滑落,在李三石的面前緩緩打開。 彌留之際,眼睛半張的李三石用盡最后的力氣,伸出嘴中柔軟的舌頭,在畫卷上輕輕一點,試圖召喚畫卷中的雙頭老道。 只可惜現在他過于虛弱,只將老道拽出了小半個上身,便暈倒過去。 被拽出畫卷的雙頭老道見李三石暈厥,沒有猶豫,扭頭再次鉆回畫卷之中,只是在他完全進入畫卷之前,左邊的瘋老道消失的鼻子,右邊的啞道士沒了的嘴巴,其部位上都涌出一股黑氣,那兩股黑氣仿佛有自己的意識,離開老道的身體,拒絕回到畫卷之中。 奇異的是,兩股黑氣離開后,瘋老道的鼻子又回來了,啞巴道士的嘴巴也出現了。 而那兩團黑氣,飛到李三石的腦后消失不見。 少傾,俯面倒下的李三石不知為何,突然轉身迎面躺下。 此時的他生命之火即將熄滅,身上,臉上,所有的皮膚上,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內rou芽,哪怕是柔軟的舌頭,被長滿了肥嫩的rou芽,脹開了嘴巴。 若無他人出手相救,李三石必死無疑。 但很快便出現了轉機,神秘的毛茸怪手再次出現,而且這次足足有六雙怪手。 從李三石腦后伸出的怪手,各司所職的依次捂住李三石的雙眼,雙耳,口鼻,也就是所為的七竅。 仿佛是達成了某種法術的要求,李三石身上的rou芽立刻抽出自己的根莖,逃一樣的遠離李三石的rou身,而后其胸口的皮rou也被體內駐扎的邪物從內部撕開,裸露了一個大口子,許多安家于李三石心肺的孢子也順著這個口子,逃出李三石的體內。 原本是香餑餑的李三石,被怪手捂住七竅后,似乎變成了恐怖的怪物,身上滿是血窟窿的他無意識的從地上爬起,收好畫卷后踉蹌著走到釘在地上的龍影劍旁,默默地拔出龍影劍收回劍鞘之中,自然而然的從劍柄的靈珠內抽取靈氣滋補自己的身體。 直至此刻,瘋道士的身體煉化的法器已經崩壞了大半,連李三石所在的部位也開始溶解。 這個如腫瘤般寄生在宇體內的法器,吞噬了宇不少血rou,并取代了那部分血rou的位置,所以當其崩壞時,逸散的力量剛好沖開了最后的血rou屏障,造就了一個通往外界的通道。 雖然宇的身體會本能的調動力量快速復原,但時間也足夠李三石出去了。 而李三石依舊混混沌沌的,因為腦海中有金龍鎮守庇護意識,所以陷入沉睡的他并沒有被捂住他七竅的黑毛怪手喚醒。 只有些許聲音不受金龍干預的在其腦海中回蕩,試圖喚醒此刻依舊在腦海中沉睡溫養的李三石的意識。 “勿視” “勿聽” “勿言” “勿嗅” 不明所以的聲音一遍遍的在其腦海中回蕩,終于喚醒了李三石沉睡已久的意識。 蘇醒后的李三石并沒有感受到聽覺,視覺,嗅覺,一切感官仿佛都被割除了,處于一片黑暗世界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感知到空氣的觸覺,異常的壓抑。 “勿視” “勿聽” “勿言” “勿嗅” 聲音依舊在重復著,剝奪了李三石感官的未知存在為何要一遍遍的傳達這些東西,是要傳達什么意思嗎? 李三石對此一無所知,他本以為是和宇體內成精的臟器意識聯手,破除封印離開束縛著他們的牢籠,卻不想情況發展的愈加詭異。 通過僅有的觸覺,他只能猜測自己處于某種液體之中,并跟隨著激流快速竄動,周圍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擠的他皮膚酸痛。 但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周圍的壓力積攢到頂峰,越過臨界點后驟然輕快,淌過一片湍急的河水后,終于走出水流,踏上了熟悉的石砂大地。 感受著腳下熟悉的阻隔,李三石的心中滿是激動,失去了大部分感官的他,甚至有些難以相信,是否真的如他所想,逃出了那片滿是陰霾的小世界? 不受控制的身體突然揮劍刺中了某個怪物,隨后頭腦一陣放空,感官再次和意識連接,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張開眼睛后的李三石興奮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湍急的河流,明媚的陽光,潔凈的鵝軟石,和郁郁芊芊的樹林,這些平凡之物卻給了李三石最大的感動。 他終于重回陽間了,擺脫了束身的枷鎖,達成了完整意義上的重生。 貪婪呼吸著新鮮空氣,閉目仰面直對太陽的李三石伸開了雙臂,任由燦爛的陽光揮灑在每一寸肌膚上,沐浴陽光后的他,體內積聚陰郁之氣一掃而空。 一只羽毛漆黑的烏鴉倒在李三石的腳下,胸口被龍影劍刺穿的它非但沒有一滴血液流出,反倒像被人抽干了血液,干癟的倒在地上,更滲人的是,烏鴉的五官全部被人挖出,殘破不堪的頭顱上只剩下空蕩蕩的黑洞。 發覺腳下異樣的李三石低頭發現烏鴉的慘狀后,頓時一驚,下意識握住龍影劍的劍柄,回過神來后,才發現身后不知何時站著一只半米高的血鳥。 這血鳥鳥身人面,引人注目地嘴巴是一只長長的鳥嘴,顯然,這只怪鳥便是那烏鴉的血液和五官構成的。 些許黑氣在血鳥的身上若隱若現,本應長出羽毛的鳥身,沒由的長出大片黑色長毛,與先前那怪手上的黑毛十分相似,一時間,這半黑半紅的邪物變得似鳥非鳥,似人非人,與陽間的萬千生物格格不入。 這種感覺,李三石前些剿滅吞天噬地極意功培育的那些邪物時便深有體會,此刻再加上怪鳥身上的黑毛,他立刻判斷出這只怪鳥的來歷。 “你是宇體內成精臟器的意識,還是宇破碎的意識體?” 抽出龍影劍護在身前的李三石對著怪鳥后退半步,偷瞄周圍環境,準備一言不合就逃跑。 “我對你沒有惡意,相信你也是,不然就不會轉嫁到烏鴉身上了,我們聯手從宇的體內逃脫,是伙伴,不是敵人?!?/br> 血鳥歪著腦袋對李三石看了又看,似乎還沒有熟練的掌握這幅身體,先是張開鳥嘴發出了幾聲烏鴉的怪叫,而后才啞著嗓子,對李三石說道: “我們是宇曾經的五識之四,觸背叛了我們,封印,所以....逃走....” 一句話,確有四個沙啞的聲音一同說出,簡單的話語卻讓李三石得到了不少信息。 它們居然是背叛宇的形、聲、色、味四種感覺,而它們所說的“觸覺”,應該是和宇的意識站到了一起,成為了唯一的勝利者。 “怪不得之前我沒有了四識,只剩下觸覺,恐怕這四識通過吸收我的四識才得以存活,所以在我身上現身時,我才被屏蔽了感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