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決意術(shù)
當?shù)谝粋€饑民沖到陳烈的眼前時,面無表情的陳烈仿佛剛從睡夢中蘇醒,無神渙散的眼神恢復(fù)光彩,微縮的瞳孔鎖定了眼前猙獰的饑民。 挎在腰間的狹長骨刀瞬間拔出,十分精準地斬斷眼前饑民的喉嚨,使其尸首分離。 此刻的陳烈身上散發(fā)出濃郁的殺氣,麻木地雙眼也變得凌厲。 失去頭顱的饑民身體踉蹌的倒在地上,被臟妖白蟲控制的軀體在失去頭顱后本應(yīng)可以繼續(xù)行動,但不知怎的,現(xiàn)在的無頭尸體卻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后面的饑民毫無畏懼的繼續(xù)沖向滿是殺意的陳烈,猙獰的巨口張開到極致,流出道道垂涎的唾液。 穩(wěn)壓白骨長刀的陳烈重心穩(wěn)穩(wěn)下沉,冷厲的瞳孔快速鎖定了最前面的幾個兇猛饑民,而后骨刀悍然而出,以最為節(jié)省的路徑,毫不停頓地斬下饑民的頭顱。 如之前的那么饑民一樣,這些被斬下頭顱的饑民紛紛沒了之前的氣力,摔倒在陳烈的腳下,連機體死亡后的抽搐都沒有發(fā)生。 “好狠毒的刀法。” 雖然沒了繼續(xù)戰(zhàn)斗的氣力,但眼光老練的莫長風仍然看出了陳烈刀法的詭異之處: “他手中的骨刀十分邪門,不光砍下了饑民的頭顱,也斬斷了饑民的生機.....怕是連其體內(nèi)的臟妖也一并處理了,這種邪門的功法簡直是臟妖們天生的克星。” 托著莫長風從血嬰逐漸潰爛的頭顱上走下的素衣女子聞言若有所思,不確定地說道: “我聽師婆婆說,曾經(jīng)有一種名為“決意術(shù)”的功法,該功法會根據(jù)修煉者自身的情緒產(chǎn)生不同的功效,情緒越極端,功效越霸道。” “我在拜入北山宗前,結(jié)交過修煉類似功法的人。” 交友廣泛的莫長風對他的師姐未加隱瞞,略有感慨地說道: “那人是杜河鬼氏的傳人,師姐你聽說過嗎?” 素衣女子點點頭,對莫長風還認識這樣的朋友頗為驚訝: “我知道杜河鬼氏,血親相傳,父為子師或祖為孫師。雖然規(guī)模受限,但每一代都會有極為.....” “極為怪誕的存在。” 莫長風接過素衣女子的話語,目光卻一直盯著戰(zhàn)斗中的陳烈: “我認識的那人...怎么說呢。他家族的每代男丁都會與貌美的女子的成婚,代代傳承之下,后世子孫也都頗為俊美。” “再加上杜河鬼氏本就富甲一方,于是那人從小便雍容華貴,武學(xué)老師也都是河?xùn)|名師,并深受周圍人喜愛,被稱之為杜河少玉郎。” 說到這的莫長風話鋒一轉(zhuǎn),滿是同情可憐地嘆道: “但在他十五歲那年一切都變了,跟他沒有武學(xué)天賦的父親相比,天資出眾的他被其祖父一眼看中,正是收徒成為鬼氏傳人。” “然后他被刮花了臉,打斷了腿趕出家門,被逼著去外面流浪,甚至不能接受施舍,只能與野狗搶飯。” 莫長風的話讓素衣女子十分差異,明明成了鬼氏傳人,不應(yīng)該重點培養(yǎng)嗎: “為什么會這樣?莫非是做了錯事被責罰?” 走下血嬰頭顱的莫長風努力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身子,長嘆一聲說道: “因為這就是鬼氏的傳承之法啊。讓傳人享受十五年富貴,使其知榮辱懂禮節(jié),如天上白云般氣質(zhì)高潔,然后一朝將他踹下云端,刮花他的俊臉,摧殘他的體魄,把他趕出家門無依無靠,被路人恥笑,被友人可憐。” “那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讓他恨讓他怨啊,對于決意術(shù)而言,最為極端的情感不外乎“怨恨仇殺”,和后兩者相比,怨恨是最容易做到的。而且收他為徒的祖父一直暗中跟隨,用各種手段去折磨他。” 那名鬼氏傳人似是給莫長風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時至今日回憶起來,清晰如昨日發(fā)生: “我遇到他的時候因為初出茅廬,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故意挑釁這個坡腳的丑八怪,跟他打了一架,結(jié)果不打不相識,之后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據(jù)他所說,等到他心神麻木,不再受外物榮辱所動,將滔天怨恨暗藏于心中時,則是決意術(shù)大成之際。到那時的他,平日里混混沌沌看似比常人還愚鈍,但一朝運行決意術(shù),便會爆發(fā)出驚人的怨恨之情,獲得難以想象的力量。” “長風你的意思是,坍塌通道里的那個人,便是決意術(shù)修煉到了最極致的程度嗎?” 并未著急作答的莫長風肯定的點了點頭,眼中思緒萬千,似是被那陌生人勾起了對旁人的回憶: “我見他殺氣昂然,走的應(yīng)該是決意術(shù)中的“仇殺”一路,按我那位友人的說法,“仇殺”一路走到極致,便可隔絕萬物對己心的窺探,招式往往會造成“絕除生機”的可怕效果。” “絕除生機?” “就是一刀斃命,絕對的斃命,全身機體的所有生機都被一刀斬盡。” 坍塌隧道中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 雖然饑民涌上來的數(shù)量愈來愈多,但揮舞骨刀的陳烈卻不曾退后一步,倒在他足下的尸體很快便搭成了一座小山,零落的頭顱滾散了一地。 凌絕的雙眼每注視到一名猙獰的饑民,便會爆發(fā)出滔天的殺意,如有殺父辱母的仇恨,恨不能將其碎尸萬段。 哪怕是長時間的戰(zhàn)斗,這股滔天的殺意也沒有衰弱的跡象,難以想象對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才會凝聚如此兇猛的殺意。 心憂燕陽城安危的指猴兒在穩(wěn)住自己的傷勢后,也立刻躍過城墻,抵達了坍塌通道之中。 手持匕首的他靈巧地在碎石中挪騰移轉(zhuǎn),來到沉默殺敵的陳烈身邊: “嘿兄弟,我叫......” 指猴兒還未說完友善的介紹,卻見陳烈轉(zhuǎn)手便是一刀,似是將指猴兒等視為饑民的一員,想要順手斬下指猴兒的腦袋。 心神大震的指猴兒立刻挪步后撤,甩出手中匕首稍加阻攔緊追不舍的骨刀,然后一個鷂子翻身險而又險的躲過陳烈的奪命殺招: “有沒有搞錯?!殺妖殺糊涂了嗎?我是友軍,友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