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分。”

    林塘道，“如果你輸了，就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江靈兮似是意外，又似松了口氣，歪了歪頭看他，輕輕咬了下嘴唇，瞟他一眼，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幽怨，點點頭道：“好。”

    她隨即又揚起下巴，“如果你輸了，以后就要聽我的。”

    “不行。”

    林塘立即拒絕，“我們的條件不對等。”

    “我剛剛說了如果我輸了，就答應你一個條件，隨便你提啊。”

    江靈兮理直氣壯，振振有詞，“你說讓我回答問題，我也答應啦，而且我們倆實力也不對等。”

    她抿了抿嘴唇，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眼波流動，微微鼓著腮幫，表情委屈、柔弱，可憐兮兮的樣子，“你是職業選手嘛，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白銀，就算你只用一只手，意識也在啊，差距還是那么大。”

    見林塘不說話，她繼續道：“如果不是這么自信，你剛剛怎么會那么干脆的答應？對不對？”

    林塘確實自信，想著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輸，而且確實很想知道她的原因和目的，于是想了一下，點點頭道：“行，那一言為定。”

    “好。”

    江靈兮脆聲答應，抿著嘴角甜甜地笑，“等我回去，我們就打。”

    “行。”

    林塘信心滿滿地答應。

    江靈兮看起來也是信心滿滿，頰上梨渦浮現，甜甜地問：“那我什么時候回去呀？”

    林塘斜了她一眼，“你想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回來唄。”

    江靈兮鼓著腮，不滿地橫了他一眼，嗔道：“你會不會說話啊？”

    “我說的有毛病嗎？”

    林塘很驚奇的樣子，“這不是充分尊重你的意見嗎？”

    “不想理你了。”

    江靈兮氣呼呼地翻了個白眼，又問：“你不是還沒吃早飯嗎？又點外賣？”

    “不想出門。”

    “牛奶你也沒喝！”

    “這就喝。”

    林塘剛起床，肚子里面確實有點空，他又沒有早起喝水的習慣，跑去冰箱拿了盒牛奶，打開電腦，在自己座位前，滋滋滋地吸了起來。

    這是確實有需求，并不是聽她的。

    江靈兮顯然不這樣想，見他乖乖聽話，眉眼盈著笑意道：“對了，我們要不要買一點植物啊，放在電腦桌上？”

    “不用！”

    林塘趕緊拒絕，“買了也沒人管，過幾天就死了。”

    “沒事，我來澆水，多看看綠色，免得整天對著電腦，對眼睛不好。”

    “真不用。”

    林塘還想再勸，江靈兮在屏幕中板起了臉，霎時恢復了在外人面前的清冷姿態，卻仍是撒嬌的語氣，微微抬起下巴，睥睨著望他，輕輕哼道：“我是老板！”

    行吧，你是老板，你最大。

    林塘識趣閉嘴。

    江靈兮見他同意，又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那我等下去問問，什么植物最好養活，只要澆水就行的那種，免得一不小心養死了，你肯定要笑話我。”

    林塘打開游戲，并不想回答，不過也沒有掛斷的想法。

    不是舍不得，是禮貌。

    “你把手機放哪了？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桌上。”

    “你拿起來嘛，我都看不到你了。”

    “不用看。”

    “哎呀~你快點嘛~”

    江靈兮拖著尾音撒嬌，“我馬上就要出門了，等下你就看不到我了。”

    林塘無奈，只好把手機放支架上，江靈兮在那邊也不說話，托著腮盯著他看，搞得林塘反而不好意思看她，覺得有點吃虧。

    他想了想，主動說道：“引援的事情超哥有跟你說嗎？”

    “沒有啊，我跟你說跟你商量就好了啊。”

    “……”

    林塘還沒見過這樣當老板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

    “你別擔心嘛。”

    江靈兮甜甜一笑，“我只是不管比賽的事情，這個你比我懂，其他方面我肯定要管啊，比如商務和財務，我請了個經理，過段時間就會來俱樂部了。”

    “還有，我們要正規一點，要靠制度來管理，不能靠人，但是具體怎么制定，還得再商量一下。”

    “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是，運營要做好，我有好多想法，等我回去了慢慢跟你說……”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林塘只想說“你還是別折騰比較好”，不過忍住了，以免有僭越之嫌。

    倒不是謹守本分，而是一旦干涉，就默認了自己與她的特殊關系。

    至于引援的事情是沒辦法，直接關系到隊友和賽事，而孫延超和劉云濤兩個人，說實話，一年相處下來，林塘冷眼旁觀，多少都能看出一些兩人的局限性。

    劉云濤打職業時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一門心思想要拿個冠軍，對比賽不可謂不認真，但在人事管理上實在不擅長，他就只適合做BP。

    BP只是教練工作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也就是更重要的對選手的“調教”，劉云濤明顯就不擅長了。

    而孫延超，不能說沒腦子，但江湖習氣太重，賞罰不明，一味講義氣，然而真正需要義氣的時候，又開始思量個人得失。

    總的來說，優柔寡斷，小事講義氣，收攏人心，真正需要他擔責任的時候，又少了些擔當，這從林塘轉會的事情上就看得出來。

    包括對賽事的想法上，兩人也各有缺點，孫延超不思進取，只要不降級，能保住LPL名額，也就是他的股份不“貶值”，就知足了。

    劉云濤好高騖遠，總想做出一番名堂，對于眼下怎樣改變，又拿不出可行的法子。

    林塘想要轉會，有江靈兮的“刺激”，但在她出現之前，就已經在猶豫了，就算沒有江靈兮，一直看不到奪冠的可能，等合同結束，肯定也是要走的。

    冷靜下來之后，林塘發現江靈兮橫插一腳，對NT來說真的未必是壞事。

    至少從言行來看，江靈兮雖然對具體賽事不大懂，大局上確實比孫延超和劉云濤拎得清。

    下午的時候，孫延超和劉云濤應該是事先溝通過，在微信群組里面發了消息，講了引援的事情，再次碰壁。

    江靈兮也在這個四人小群里面，但一直都沒說過話。

    進入中旬，隨著季中冠軍賽落幕，各個戰隊都加緊了調整的腳步，許多動向也隨之清楚起來，NT這邊原本看好的幾個選手一個都沒拿到。

    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江靈兮終于回來了。

    21號早上，作息時間逐漸規律的林塘正跟著留守阿姨在樓下喝粥吃餅，就看到一輛顏色十分雅致，陶瓷般質感的白色車子駛了進來。

    車門打開，江靈兮穿了身白色短袖連衣裙走了下來，大概因為沒有兜，手里拎了個小包，裙下露出一截筆直修長的小腿，陽光照耀下，肌膚白皙晶瑩，踩了雙小白鞋，輕盈地小跑著推門進來。

    開門的過程中，她已經看到了在旁邊餐里面吃飯的倆人，目光掠過林塘時，像是愈發明亮了些，甜甜地招呼道：“阿姨好~你這么早就起來啦？”

    后一句話是問林塘的。

    阿姨“誒”了一聲，林塘也“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啃餅看視頻。

    “吃飯還玩手機？”

    江靈兮鼓著腮白了他一眼，在他旁邊坐下來，一點也不見外地往他支起的平板上看去，見是MSI的決賽視頻，嘟嘴道：“你又看比賽呀？”

    林塘沒說話，阿姨問：“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再吃一點？”

    “不用，謝謝阿姨，我吃過早飯來的。”

    江靈兮甜甜回應，又催林塘，“你快點吃嘛，吃完我們去單挑。”

    林塘看了他一眼，幾口把餅吃完，又把粥也喝掉，道：“走吧。”

    江靈兮白了他一眼，朝阿姨甜甜道：“謝謝阿姨。”

    “沒事，沒事。”

    林塘明白她道謝的緣故，他在家里面吃完飯都要把碗拿去廚房，這幾天跟著阿姨吃早飯原本也是要自己去洗碗，被阿姨攔住了。

    后來想想也就明白了，人家的工作就是煮飯，結果戰隊幾乎都是點外賣，眼瞅著阿姨都要被辭掉了，這時候當著新老板的面給阿姨點事做，是好事。

    他沒多說什么，轉身上樓，江靈兮卻又喊：“等等，你先幫我把東西搬過來呀。”

    林塘回頭看了她一眼，江靈兮鼓著腮幫，有點委屈地道：“給你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