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衍訣
《天衍訣》扉頁上的字變了,但內容肯定沒變。 陳阿江很清楚這一點。 原本的他沒有讀過這本書,但現在的他卻自十二歲起便讀了這本書。 陳阿江有了些變化,也沒有變化。 若還是原本的那個“陳阿江”,是不能完全調用這具軀體的力量的,還是前世的那種身體素質。 但是現在則是又恢復到之前小五那種身輕如燕,而且初具一些道術的狀態,連開始那種極度疲倦的感覺都一掃而空。 而對于原本“小五”來說,原本許多很熟悉的東西,他會再次生起一些好奇感。 比如說面對這本《天衍訣》,他再次生出了第一次接觸時,那種強烈的渴望! 于是他又重新讀了起來。 原本他就知道,這《天衍訣》講的是天機演化,包含陰陽轉換,五行相生相克,甚至還有一些封爻卦術、命理運數等玄之又玄的東西。 總之就是若是練成這《天衍訣》你便會通曉天機變化,再不會困于心境。 而這天機相互衍生變化,世間萬物皆系于其上。 而在其中又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不可細究,不可推算。 求不得全,而失之萬一,指的就是這天機難玄妙之所在! 就比如說按照自己的實力,對付一個區區蛇妖,原本不在話下,但因其使用了卦術,導致自己太過自信,然后去除妖之時,大意之下加上各種機緣巧合導致最后被毒霧所害。 這就是自己的推算干擾了天機! 但是此刻讀時,陳阿江卻有了新的領悟! 那個“陳阿江”本不是這個世界之人,而且命數不全,莫名原因之下來到這個世界和小五融合為一個全乎人陳阿江,本就破了這個世界的天機,導致這本《天衍訣》批語都發生了變化! 求之得全,而萬無一失! 何解? 跟原來相比差距大了去了! 可細究,可推算! 甚至只要你去算,就原原本本的給列出來,而且是萬無一失的那種。 想到此處,一顆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了起來。 這也太逆天了吧! 心念到此,陳阿江躍躍欲試,欲要再來算上一卦。 但細細思索之下,又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之處! 推演之術本就是窺探天機,必會遭天機反噬,而且越強的推演之術,可能反噬力越強。 雖然現在并不清楚會有何種反噬,但不管是當初自己準備練這本《天衍訣》時,大師兄和三師姐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來看,還是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上所道聽途說的一些東西來說。 經常使用此術,肯定沒有好結果。 正所謂私窺天機,必有天譴! 而且俗話說的好,算命的瞎子,瘸腿的半仙。 這《天衍訣》之術,用之必有后患! “廟祝,房間收拾好了。” 那個眼尖后生的話語,將正在神思的陳阿江拉了回來,他這才恍覺,自己的意識仿佛過了十幾年,但是實際上才不過收拾一個房間的時間。 古人所說的南柯一夢應該和這差不多吧。 “好,帶我過去看看吧。” 陳阿江收起情緒,跟著這眼尖后生一起來了后院。 后院共有六間房屋,左右各三間相向而立,而這兩個后生收拾了右邊的兩間。 房屋很簡陋,但是二人收拾的很干凈,還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些干草,整齊的鋪在地上,當做床鋪使用。 若是當初,陳阿江也就將就的在草堆里睡了,但是現在不同了。 只見他打開布褡褳,隨手一揮,兩床褐色麻被就出現在了草堆之上。 正當他面對兩個后生驚訝的目光,還在沾沾自喜之時,卻見那眼尖后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他面前! “廟祝,你收我為徒吧!” 他還沒做出反應,那方臉后生也跟隨著一起,納頭就拜,而且把頭磕得邦邦響。 看此情形,陳阿江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正欲拒絕,忽然他想起下山前師父所說的話: “道心寬廣,可容萬物。” 若是此時自己貿然就拒絕這兩個后生,此后必會心有所憾,不如先聽聽他們怎么說再作打算。 略一沉思,然后大手一揮,一股輕巧之力便將跪地的二人輕輕抬了起來。 “別一開始就磕頭,先說一說你二人為什么要拜師?”陳阿江微笑著說道。 那眼尖后生眼珠子一轉,立馬接口道:“我是想學廟祝的神仙手段,才要拜師的。” 那方臉后生則是漲紅了臉,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最后終于說道:“俺也一樣。” 陳阿江憋住笑,看著那方臉后生說道:“我記得自己可沒在你們面前施展道術啊?” 那方臉后生撓了撓腦袋,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怎么說,于是扯了扯那眼尖后生的衣袖,急切道: “你來說。” 那眼尖后生也不含糊,立馬接口道: “那日除妖,我們遠遠的跟在后面跟著的,廟祝身法騰轉挪移,一口寶劍更是舞出漫天劍花,手段極其了得,今日又能憑空變出物品,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哪怕我們只要習得十之一二的手段,也便足夠我們活命了。” 說完又想拜倒在地,但是被一股力量隱隱托住了他的身體。 “難道現在的你們就不能活命嗎?” 陳阿江收起笑容,審視著二人。 “廟祝有所不知,我們村已經大旱了三年,田地早已顆粒無收,為了活命我們不得不進山打獵,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蛇妖太過厲害,我們村近處的山里卻是半只野獸也尋不著,平常我們打獵都要結伴向東行百余里才能有所收獲,但那些地方又有其它妖獸,雖然我們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但總會有人被妖獸所害,不知道哪次便會輪到我們了。” 說完,便眼巴巴的望著陳阿江。 陳阿江此時也陷入了思索,若是不收這二人,聽他們所言怕是真的活不了許多時日,自己見死不救,這明顯違背了本心。但若自己貿然收二人為徒弟,卻因其看來自己本事確實稀疏平常,怕不是又教不了他們什么,自己答應二人不是敷衍于二人嗎?這不也是違背道心嗎? 只能說道:“你說的誠懇,不似作偽。” 說完又低頭思量片刻,心念一動,暗道:或有一法可行。 于是分別看了看二人,輕咳了兩聲,說道: “貧道此次下山,本只為游歷四海,若路遇不平事,自當是鼎力相助,但是收徒可是不行。” 略微觀察了兩個后生仔,原本眼中逐漸暗淡,但還有些許希冀之光,便微微搖頭繼續說道: “其原因嘛,有二,一是貧道游歷四海,還帶著徒弟,實則是力有不逮。其二便是收徒實乃是大事,若真要收徒,貧道須得回到山門征得師門許可,但是此次游歷回山之期不定,所以是收不得徒弟的。” 言罷,終于見那二人低下頭去,默然不語。知道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便說出了自己靈機一動想到的那法子。 “但是我可以先收二人做童子,待我游歷歸山之時再請示師門,到時再看你二人是否有機緣成為我的徒弟。” 二人一聽還有這種cao作,頓時喜上眉梢,叩謝感恩不止。 看來做事還是要講究方法的。 接著陳阿江這才詢問起二人姓名,得知原來此間普通百姓未婚娶之時只有姓氏,并無名字,平時只被人稱呼為狗蛋和大牛。 于是陳阿江為二人分別取名。 眼尖后生為周明,方臉后生為周力。 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陳阿江已經做好了安排。 自己不管是陳阿江也好,還是小五也好,一個是另外的時空而來,一個是剛下山門的小道士,對這個世界有何兇險可謂是一無所知,那么當務之急就是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等有了一定的把握再作打算。 而此地雖然頗為貧瘠,但是一小小蛇妖便能盤踞三年,可見并無其它有威脅的存在,無疑是上上之選! 做好了安排,陳阿江不免有些洋洋自得,默默在心里說道:“師父,這可是隨了弟子道心了?” 但忽然陳阿江心念一動,耳邊居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仙師,山神廟向南五里,可否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