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宇看來，像人類這樣弱小的文明，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在強大的敵人面前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匆匆離港的一百二十艘軍艦，是為了給提前出發的八十艘軍艦爭取時間。

    而提前出發的十六個編隊，是給章北海爭取時間。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保障章北海逃脫行動的成功。

    為了這個目的，姜宇寧愿舍棄自己謀劃已久的“九號計劃”。

    在原著中，三體星人完全是閑庭信步一樣，用一個“水滴”就徹底把人類收拾服帖了。

    那時候三體星人沒有用全力，不表示他們現在也不會用全力。

    因為多出來姜宇這個巨大的變數，三體星人不可能盲目樂觀到，還覺得只用一個“水滴”就能完全鎮壓人類。

    現在好了，三體星人的九個“水滴”都被姜宇調動起來，只剩下一個水滴，還在沿著原先的軌道朝太陽系飛來。

    姜宇估計，這個水滴應該是用來保底用的，是三年后一號水滴的支援力量。

    畢竟三體星人的主要目的，是盡快控制太陽系。

    一號水滴離開前線后，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姜宇猜測，它的目標依舊是太陽，如今木星的位置離天王星到地球之間的航道較遠，所以它沒空來木星溜達，還是第一時間去阻斷地球星際廣播的能力為妙。

    想到這些，姜宇多少有些不解，為什么“水滴”不是一起到達太陽系？

    還有，姜宇在協助章北海逃脫的時候，就用過“加滿燃料”這一手，給朱庇特市的八十艘軍艦加注燃料的時候，三體星人應該已經意識到他的計劃了才對。

    從那個時候再給“水滴”加速，它應該也能早來一會兒。

    那么二號水滴為什么還姍姍來遲？讓姜宇的計劃得逞？

    姜宇隱隱猜到了一些答案，但不能確定。

    于是他進入jk15的頁面，問道：“‘水滴’為什么要分批到達太陽系？”

    jk15回答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三千萬欺詐值，檢測到您的欺詐值不足。”

    姜宇看了一眼自己的欺詐值，剛剛兩千萬冒頭，這些欺詐值中的一小部分，是之前協助章北海的行動，無意中從亞洲艦隊的官兵那里獲取的。

    其中大部分來自于三體星人，想來三體星人完全被姜宇和章北海的舉動欺騙了，在章北海逃離之前，他們給姜宇貢獻了大量的欺詐值。

    還有一部分欺詐值是在前方戰報傳來之前幾天獲得的，有三體星人的欺詐值，也有太陽系國居民的欺詐值。

    姜宇跟jk15商量道：“能不能賒賬？”

    jk15：“暫無該服務。”

    姜宇琢磨了一下：“那我只好再來猜測一下了，‘水滴’也有一定局限性對不對？所以只能分批到達太陽系？”

    jk15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兩千萬欺詐值，請問您是否愿意支付？”

    姜宇皺了皺眉頭，顯然自己這個猜測，只是猜到了點門道，還有三分之二自己沒有想到！

    見欺詐值還夠，姜宇便立即道：“支付！”

    jk15道：“現扣除您兩千萬欺詐值，您的余額為822欺詐值”

    “您的問題是：‘水滴’是否存在局限？以及它們分批到達的原因？

    “答案是：是的！

    “‘水滴’采用的是物質流發動機，理論上來說只要‘水滴’周圍存在任何物質，不在真·真空的狀態下，‘水滴’就能一直工作。

    “但是工作的輸出效率有一定的閾值，如果超過這個閾值，會對‘水滴’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這正是‘水滴’先后來到太陽系的原因！

    “贈送信息1：預測一號水滴89年6個月零3天后，將徹底喪失動力。預測二號水滴在126年5個月左右，將徹底喪失動力。

    “其它七個水滴，基本上都會在一個半世紀前后，徹底喪失動力。

    “如今只有一個水滴一直沒有超出輸出效率的閾值！預測其壽命還有六個多世紀！

    “贈送信息2：‘水滴’的制造技術是三體星人如今的最高端科技。

    “但只是對物質流發動機的最初級應用，還沒有解決許多關鍵技術問題，所以‘水滴’在不需要維護的狀態下，壽命只有八個世紀左右。”

    這就清楚了，一號水滴拼上自殘來打擊人類的自信，以及避免人類利用“黑暗森林法則”。

    二號水滴是來對付姜宇的，姜宇猜測一開始三體星人一定是準備殺死他這個“黑方人”，以除后患。

    但是當他們得知章北海的計劃，并因此猜測到姜宇的逃跑計劃后，再給二號水滴加速也已經晚了。

    終究二號水滴還是晚來了一步，來不及攻擊姜宇，就去追那十幾個艦隊去了。

    另外姜宇發現，只要jk15的回答出現“贈送信息”或“贈送答案”，就一定會物超所值！

    接著他自豪地笑了笑，他竟然以一己之力，讓八個“水滴”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害。

    但是很快他又笑不出來了，“水滴”能工作八個世紀！

    關鍵是在不需要維護的狀態下，工作這么長時間！

    如果維護得當的話，使用壽命應該還會有所增加。

    而人類目前最引以為傲的星際戰艦，如果大半個世紀不維護，它就敢趴窩給大家看。

    所以姜宇給章北海的那套備用零件非常關鍵，運氣好的話，可以為星際戰艦續航兩個世紀！

    兩廂對比，姜宇似乎感受到了人類工業力量的薄弱。

    這個薄弱，就像是小作坊里的假冒偽劣產品，跟真正的品牌產品的對比。

    姜宇嘆了口氣，對于后發文明而言，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想到這些，他打起精神，繼續指揮營救工作，并命令天王星的兩個殖民地，不惜一切代價，營救棄船的士兵！

    現在姜宇已經是大家的精神支柱，他讓三號把自己的一舉一動錄下來，在整個朱庇特市廣播。

    只要大家看到面壁者還在工作，就感覺到安心許多。

    朱庇特市拋離了三分之一的部分，才總算逃離了戰場。

    同時一號水滴應該還有十天左右才能達到木星軌道，二號水滴也被觀測到正在追擊姜宇派出去的十幾個戰艦編隊。

    大家沒有了性命之憂，劫后余生的慶幸感剛剛過去，接著大家就迎來了巨大的絕望情緒。

    人類一切引以為傲的東西，被小小的“水滴”打破了，大家終于理解了自己跟三體星人的差距！

    每個人都在想：今后該怎么辦？